《》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思密達到來 文 / 胡壹刀
「劉兄弟,韓大哥下個月初八將會在永年起事,我這裡有封信你給捎上,順便押送一批糧草過去。」
「大哥,我要是去了紅巾軍那邊,那黑水軍這邊還給我留著名額不?」劉福通雖然和韓山童相交甚篤,卻時刻不忘自己出身於黑水軍。
「那當然,哪怕你走到天邊黑水軍也是你的娘家,而你劉福通是我張翠山的兄弟,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張翠山向來重情義,給小劉作了保證。
「這樣就好,我還真怕你把我扔給韓大哥不管了呢!」劉福通是屬於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漢子,知道老大沒有拋棄自個,咧著大嘴笑了起來。
張翠山從煙台回來之後就忙得團團轉,韓山童起事在即,黑水軍若要聲援的話實力也不能差了,當務之急就是訓練出一支強軍。
他將五百特種營的士兵打散編入新軍,每兩個人一組負責訓練新兵,身為大統領當然不能摞攤子不管,軍備、糧食、武器、馬匹一樣也不能馬虎,這可是關係著幾萬人生死的大事。
劉福通前腳剛出門,田豐就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一進門就嚷嚷起來:「大當家的,出大事了!」
「這可不像你的為人啊田兄,天塌下來了麼?不急,慢慢說。」張翠山並不著急,將手邊的文案往桌邊一擱,跟田豐倒了杯茶,還半開起了玩笑。
「都啥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這個?山東總督思密達來了!」田豐一臉的焦急,接過水咕咚咕咚就是一陣狂飲。
「哪又怎樣?」煙台出了那麼大的事,連府衛營都被打得狼狽不堪,思密達要是無動於衷才怪了。張翠山早就得到了探馬的線報,自黑水軍成立之日起,他的眼線就遍佈了整個山東,甚至連大都、永年等地也加派了人手。
「你知道了?」張翠山穩坐鉤魚台,一副處驚不變的大將風度倒是讓田豐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太沉不住氣了。
「我估計咱們在煙台鬧得有點大,這才驚動了思密達,他這次前來肯定不懷好意,會不會是來查你的?」田豐可沒有張翠山這麼樂觀。
「無妨,派出蘇哈托去接待不就得了,他本來就是濟南府的父母官,據說跟思密達的私交還不錯。」張翠山輕抿了鐵觀音,茶香四溢。
「那咱們是不是早點做好準備,以防他來個突然襲擊?」田豐還是放不下心。
「這裡是咱們的地頭,田兄不用草木皆兵,區區一個思密達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張翠山已然派出程峰去請蘇哈托,二人是翁婿關係,妥妥的準沒問題。
自從興榮礦場事件之後,蘇哈托基本上就告別了政壇,住進了張翠山為其建造的養老院。
程峰信手推開棗木大門,一股嗆鼻的酒嘈味撲面而來,不由得眉頭一皺。
蘇哈托酒氣沖天,蓬頭垢面,衣服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了,透著一股濃重的餿味。手裡還拎著一個小酒壺,自飲自濁。
一見蘇哈托這般模樣程峰嚇了一跳,前些日子這個老傢伙還是精神抖擻的呢,怎麼幾天的功夫竟是蒼老至斯?要知道蘇哈托還不到五十歲,可現在看上去卻像年過花甲,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濟南府頭號人物竟是如此老態龍鍾。
「來了?」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蘇哈托抬著朝程峰一笑,眼窩裡佈滿了眼屎,看著就讓人嗝應。
「這才幾天沒見,你咋變成這樣了?」程峰也不客氣,連聲岳父的稱呼都免了。
「你以為我想啊?可老夫如果不是這樣,怕是早就被人給收拾了。」蘇哈托慘然一笑,仰頭又灌了一口老黃酒。
蘇哈托對張翠山是又恨又怕,張翠山架空了自己,在整個濟南府手眼通天,聲望極高,無人不服,伸出一根小拇指就能提捏死自己,哪裡還敢還出什麼ど蛾子,只能裝瘋賣傻,苟延殘喘。()
「你幹過啥事自個兒心裡清楚,別老覺得大當家是以勢壓人,想想你以前是咋對人家的?要是換了我,早就讓你在濟南的地面上消失了。」程峰沒好氣地道。
「混小子,竟然用這種口氣跟老夫講話!你可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岳父老泰山!」女婿是半個兒,在自己人面前蘇哈托也不裝了,唬地站起身來,嗓門比程峰還高。
「你還知道我是你女婿?你閨女都嫁給我大半年了,肚子裡的孩子都有三個多月了,你可曾去看過一眼?」見蘇哈托提起和自己的關係,程峰頓時沒好氣地數落起老傢伙來。
「軒兒有喜了?」蘇哈托聽到這句話,那雙混濁的老眼頓時冒出一道精光,巴巴地放下酒壺:「這可得好好看護,雇幾個有經驗的老媽子,另外你也跟張翠山請上一段時間的假,好好陪陪軒兒,等孩子出世之後再去幫他也不遲。」
「不裝了?剛才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跑哪去了?一聽閨女有喜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程峰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我閨女都快生了我能不上心麼?那可是我的小外孫!」蘇哈托一掃之前的頹廢,精神抖擻地跟程峰爭辯。
「是你的外孫不假,可還得跟我的姓。」程峰嘿嘿一笑,耍起了嘴皮子。
「都一樣,反正孩子的身上也流著我們老蘇家的血。」蘇哈托撇了撇嘴,眼珠一轉,竟是毫不介意程峰的揶揄。
「你眼珠子亂轉個什麼勁,是不是憋著什麼鬼點子了?」程峰對這個老泰山可是一點都不懂得客氣。
「也沒啥,賢婿,跟你商量個事行不?」蘇哈托涎著臉低聲下氣地問。
「乾脆點,別跟個娘們似的。」程峰本來就沒啥耐性,竟是喝斥起老丈人來。
「那啥,你要是跟軒兒再生一胎的話,能過繼給我們老蘇家麼?你也知道我蘇家一向人丁單薄,到了軒兒這更是斷了後
他續續叨叨的訴著苦,程峰早就沒了耐心,隨口應付:「要是軒兒同意,我沒什麼意見。」傳宗接代本是人倫大事,只要不是倒插門也不是不能商量。
「那就好,那你盡快跟軒兒商量好,當個事啊!」蘇知府見程峰不反對,態度更見和藹。
「大當家的有事找你。」程峰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這是幹什麼的。
「他找老夫?該不會是想秋後算賬吧?」剛放下心來的蘇哈托心下一緊,又提了起來。
「別把人想得那麼壞,你要是有心彌補,眼前倒是有個機會。」
「老夫在這裡休養得也差不多了,要是大當家的看得上,老夫倒是還能發揮幾分餘熱。」
「今兒我來是奉了大當家之命,讓你出頭去接待一下思密達。」
「思密達?山東總督思密達?他來幹啥?」這個名兒有些繞口,不過浸淫官場幾十年的蘇哈托對這個名字可是熟得很,不由得問了起來。
「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大當家的有要事脫不開身,你不是還頂著濟南知府的名號麼?跟我走一趟吧!」程峰不由分說,拉起蘇哈托就朝門外走。
「看你個急性子,迎接上官怎麼著也要儀容嚴整,我這副德性哪能出門呢?」
「你走不走?」程峰不懂這些規矩,虎了臉問道。
「去是當然要去,給我一袋煙的功夫我得梳洗打扮一下。」蘇哈托端了一盆清水,拿了剃刀修剪起鬍鬚來。
「又不是去相親,你折騰個啥?」程峰不理解蘇哈托為什麼這麼講究。
「下官蘇哈托見過總督大人!」沒等思密達下轎,蘇哈托一撩官服就拜了下去,程峰在後面也咧著嘴跟著跪下,畢竟名義上還是人家的屬下,就當給這個老傢伙上墳了,程大個心裡惡惡地想著。
「老蘇免禮,你我是故交不興這個。」思密達是個身材臃腫的中年人,只聽他朗聲一笑,從官轎上下來,一把挽起蘇哈托。
「老蘇可真是執政有方啊!濟南府被你治理的如此繁華,搞得本督都想把總督府遷到這兒來,不想回去了。」思密達半真半假地開起了玩笑。
蘇哈托訕訕一笑:「總督大人說笑了。」
濟南府經過張翠山兩年多的精心打理,政通人和,無論是民生還是商業都已經今非昔比,甚至連元廷的大都也是遠遠不及。
「老蘇,你做濟南知府也有十多年了吧,本督咋沒發現你還是個人才呢?這些年來想必也撈了不少吧?」思密達三句話貪婪的本性就暴露出來。
「不敢,下官身為濟南一百多萬百姓的父母官,一向是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只想著造福百姓,哪裡有什麼非份之念?」蘇哈托也是官場的老手了,說起話來滴水不漏。
「屁的造福百姓!你以為本督不清楚你那兩下子?本督的說近年來這裡成立了一個什麼商會,將一干商人管理的規規矩矩,整個山東各府都設了分會,這裡面有多少油水你不會不清楚吧?」
「下官主要是把精力政務上,這些都是府衛軍張統領的功勞。」蘇哈托哪裡懂得經濟,被思密達這麼一問,登時語塞,無奈只得實話實說。
「張統領?是不是那個濟南商會的大當家張翠山?」思密達身後的年輕人忽然開口。
「師爺說得正是,張統領來濟南府不過兩年光景,就打造了一個偌大的商會,濟南府的民生、商業、製造業朝著邁出了一大步,這才有了今日的繁榮。」
「有點意思,說得本督都想見見此人了,傳本督的令,午飯就安排在濟南府最好的酒樓,叫上這位張統領,老蘇你也一同作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