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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陣前對射 文 / 胡壹刀

    黑水軍幾位將領輪流出城作戰,損失了近千人馬,天色將暗,總算保住了城池不失,蒙古軍久攻不下也終於鳴金收兵。

    「這仗可真不好打,聊城府就算再城堅池厚,也禁不住韃子像瘋狗似的進攻啊!」剛從戰場上回來,唐文超就不停地叫苦。

    先不提城外屍橫遍野,光是那股殘留的血腥味,就讓郭子興這種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將軍都有些受不了了。

    「大帥,韃子殺紅了眼,我看這回他們對聊城是下了必奪之心啊!」郭子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手背上血跡未乾,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非是咱們的將士作戰不用命,只是被韃子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真窩心!」唐文超又補了一句。

    「平日裡訓練兄弟們的那一套根本用不上,韃子的土炮投石機器械太猛,手段又是層出不窮,咱們身為守城一方,可是傷亡卻比韃子還大!」程峰也被搞得焦頭爛額。

    伯顏親征,蒙古軍的戰備充裕無比,飛石、弩箭不要錢似的朝著聊城府的城頭上傾下,打得黑水軍一點脾氣都沒有。

    「諸位兄弟,伯顏領軍多年,會用的戰術自然比咱們多,不過只要大家耐心應付,見招拆招,只要找到他們戰法的劣勢,找到克制他們的方法,再對咱們的兄弟加以訓練,伯顏不足為懼!」張翠山為將士們打氣。

    「以一府之地對抗蒙元的一國之精銳,不吃力才怪!」田豐的話雖然很讓人接受,卻也道出了雙方的差距。

    這是戰爭,只有堅持下來的才能稱之為百戰之師,淘汰的都是次品,禁受住戰火的考驗,活下來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大帥,這次咱們帶來的軍備有限,若是不能克敵的話,不如退回濟南府自守,那裡畢竟是咱們的根據地。」於洋負責後勤,幾天下來消耗就是個天文數字,他心裡有些沒底了。

    「二弟,伯顏看著風光,其實他也是頂著的壓力也不小,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言敗!」

    蒙古大軍第一次正式意義上的進攻如果都抵擋不住的話,還談什麼反元大業,倒不如直接回武當山隱居了事。

    此次大舉進攻聊城蒙古軍可謂是精銳盡出,伯顏若是無功而返,怕是在朝中說一不二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雙方都是孤注一擲,就看最後鹿死誰手。

    其實張翠山的心裡也有著和於洋同樣的想法,只是身為一軍之首,不能怯戰,要不然整支隊伍的士氣就算完了。

    第二日一早,蒙古軍出動八百黑盔黑甲的重步兵打頭陣,也許是忌憚黑水軍的破山弩,遂散開陣型以燕尾式推進,整支隊伍有條不紊,如臂使指,恍若一人,城頭上的黑水軍諸將看得心驚不已。

    這才是真正的飛鷹鐵騎,遠非剛剛經過一年多訓練的黑水軍可比,這八百人的隊伍,哪怕是特種營最精銳的士兵貿然對上了也非得吃大虧不可。

    八百人在四百步開外停下,分兩列排開,中間簇擁著一位身著蟒服、金衣金甲的老將,正是伯顏。

    「伯顏,這是立威來了!」劉伯溫沉重的聲音響起,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不禁長吁了一口氣用以舒緩緊張不安的情緒。

    「今天的戰鬥怕是比昨天更要激烈。」程峰的手緊緊的攥住鬼頭刀的刀柄,眼神卻是堅定不移。

    「張翠山將軍,我家王爺最是愛才,你在山東五府的事跡無不一是利民之舉,若是歸附於王爺,在整個中原地區推行你的理念,豈不是幸事一樁,將軍何不降之!」一個黑衣衛士代表伯顏向張翠山喊話,四百步外依舊是聲若洪雷,顯是功力不淺。

    伯顏果然好手段,恩威並施,昨日一場猛攻,差點把城牆都給打塌了,展示了蒙古軍超強的戰力之後改成招降。

    張翠山卓立城頭,朗聲道:「自來漢蒙不兩立,王爺的好意,張翠山心領了!」他這句說得亦是中氣十足,內力充沛,不在那黑衣衛之下。

    伯顏嘴唇微動,那黑衣衛微微一額頭,還是當起了專業的傳聲筒:「張翠山,聊城府不過六萬人馬,如何敵得過天朝的十萬精兵?王爺有令,你若不降,城破之後屠城三日;你若肯降,聊城府上下幾十萬百姓可得倖免,又何苦與王爺作對呢?」

    這次回答他的是一支冰冷的長箭,直射在傳令官的腳下,嚇得他連連後退,後背都驚出了冷汗。張翠山以這種粗爆、直接的方式向伯顏證明自己絕不屈服的心志。

    一箭射出之後,張翠山在城頭上持弓而立,神色冷漠,無視十萬蒙古精騎,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當。

    「此處距離城頭怕是有四百多步,縱是弓弩也未必能射出這麼遠,你不會是在逗我?」那黑衣衛長於軍伍,蒙古軍中最強大的射手也只能射到兩百步開外,張翠山離得老遠放箭,簡直就是開玩笑。

    然而,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張翠山又是一箭,這次來了感覺,但見長箭瞬間劃過長空,正中傳令官的護心鏡,黑衣衛仰天而倒。

    「這

    這絕對不可能!」這一箭竟是突破蒙古軍特製的盔甲,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臟,將他的生機悉數帶走。

    伯顏也嚇了一跳,雖然功夫高明,但事出突然,卻是沒有料到張翠山竟是有著這麼一手神乎其技的箭術。

    「素聞忠勇王有一張五石弓,號追月,不知可否給翠山長長見識呢?」張翠山持弓昂立城頭,竟是向伯顏邀戰。

    「天下間能以硬弓推到接近五百步,絕超不過三個人,本王今日真是開眼了,速將本王的落月弓取來!」伯顏說罷將頭盔重重地擲於地上,手一揚,另一名護衛趕緊遞上一把大號的硬弓。

    「王爺,此處距離城頭太遠」護衛沒說下去,不過那意思誰都能聽出來。

    「閉嘴!張翠山既然能射過來,本王就能射回去!」伯顏斥了護衛一句,神情凝重,功運雙臂,將落月弓拉了個滿月,竟是毫無一絲真氣外溢。

    張翠山外家功夫強橫,一身真氣亦是達到了准宗師級的巔峰之境,這才射出石破天驚的一箭,而伯顏能做得到麼?

    陣前的兩軍足有十六萬人之多,可是這一刻,竟是被二人的豪氣所奪,整個戰場寂然無聲,針落可聞。

    「砰!」落月弓弦響動,伯顏的第一支箭飛了出去,目標直取城頭之上張翠山的胸口。

    破空之聲震得十數萬人耳膜生疼,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之下,長箭朝著張翠山呼嘯而去,

    張翠山冷聲一笑,摒指如鉗,看準箭勢一指夾住,那股強大的力道衝到他胸前不足半寸之地戛然而止,離得最近的田豐甚至都能看到張翠山的兩指之間冒出來的火星。

    「不錯,張某也請王爺品評一下這柄逐日弓!」來而不往非禮也,張翠山又是一箭射了過去。

    逐日弓是段默親手打造的一柄五石弓,只要力量足夠,射程能達到五百步這外,但在準頭上卻是未必有人能達到,好在張翠山內外兼修,眼神也好使,目標直取伯顏的胸口。

    伯顏神情凜然,他本以為張翠山第一箭是蓄力而為,哪知對手竟是能連續發箭,力道猶勝之前,落月弓抖動將長箭格飛,虎口卻是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灼痛。

    原來這小子還是個天生神力,當日夜戰竟是沒能發現。

    伯顏來了興致,再次張弓搭箭,張翠山動作更快,也是一箭射出。

    兩記破空之聲傳出,並未如人們所料的擦肩而過,而是在半空之中遇上了,張翠山出箭略晚了片刻佔點便宜,將伯顏的長箭從中劈開,去勢不減,只是準頭偏了不少,長箭穿透一名護衛的胸膛,箭頭透甲而出。

    細論起來,伯顏卻是輸了一招。

    伯顏不忿,大踏步而上,再次開弓,張翠山也不客氣,這次竟是取了兩支箭,雙箭齊出,將伯顏這一支箭如法炮製之後另一隻箭竟是射向蒙古軍的旗桿,只聽一聲脆響,粗如小兒手臂的大矗從中折斷。

    「大帥神勇,黑水軍必勝!」王士誠亦是個神箭手,目測了一下城頭到大矗的距離,差不多已有六百步遠,遠遠望去也只能模糊看見一個斗大的伯字,至於旗桿肉眼幾乎看之不見,張翠山這一箭可真是神來之手,自歎不如、

    無數道驚呼聲響起,之後黑水軍一方更是歡聲如雷,蒙古軍向來敬重勇士,片刻之後也跟著大聲喊了起來。

    張翠山力克伯顏,臉上卻是殊無一絲得色,棄了長弓,他勝在年輕力盛,雖然功力遜於對方卻也勝了一陣,而接下來就要面臨更為嚴峻的攻城之戰了。

    伯顏輸了一場,卻是不怒反笑:「張將軍果然好箭術,本王數年都不曾見過身手這麼俊的年輕人了,今日是老夫輸了,不若大家今天休戰,改日再戰如何?」

    黑水軍方面厲兵秣馬,正待伯顏引兵來攻,哪知老頭子比箭失利,竟是沒了戰意,逕自帶兵回營去了。

    「這是咋回事?韃子元帥莫不是懼怕大帥的神箭,不敢再戰了麼?」程峰看得有些楞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能歇一天也是好事,善長傳我的令下去,趕緊把城牆修繕一下,多鋪些牛皮和漁網,另外讓將士們也略作休整。」

    「大帥,會不會有詐?」李善長不信伯顏就此善罷干休。

    「伯顏為人高傲,雖然嗜殺卻是言出必行,不必多疑!」田豐深知伯顏的風格,倒是對此堅信不疑。

    「義父,不就一箭之失嘛,何必便宜了姓張的小子?」布諾不服,向伯顏請戰。

    「閉嘴!為父箭術不及,輸得是心服口服,張翠山是個將才,我欲收為己用,你們可有什麼好辦法?」伯顏說著將目光盯向了察罕,布諾是個純武夫,他這話顯然是問前者了。

    「察罕愚鈍,還沒想到。」察罕朝著伯顏一拱手。

    「那就好好想想,拉了幾下弓我這身老骨頭就快散架嘍,回去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伯顏向來隨性,說罷轉身就走。

    伯顏雖是欣賞張翠山,但是最為注重的還是義子察罕,二人同樣是青年才俊能力不凡,但行事風格卻是迥然不同,察罕是伯顏一手**出來的,自然對其唯命是從;而張翠山雖然也對伯顏敬重有加,卻又多了幾分傲氣,可謂是個另類。

    「大哥,義父這算咋回事?」布諾撓頭不解地問察罕。

    「義父這是給咱們壓擔子,自己做甩手掌櫃嘍。」察罕一臉苦笑。

    「那你有破敵之計麼?」

    「你別說,我還真有個主意。」察罕似是在這場比箭之中受到啟發,靈光一閃之下有了新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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