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城破 文 / 胡壹刀
伯顏只是出了個點子,甚至還沒有說破,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提示,五萬多黑水軍全力守衛的聊城府就被攻破了。
說白了也很簡單,察罕只是派出一隊土木兵順著城牆挖了一條地道,聊城府被大水泡了幾天,泥土已鬆,挖起地道來自是事半功倍。
黑水軍一方連克蒙古軍數番攻勢,齊齊鬆了口氣,田豐頗為頭疼地歎道:「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這些日子眾人被蒙古軍的各種攻略搞得焦頭爛額。
「韃子如今黔驢技窮,聊城府現在應該是沒事了。」李善長微微一笑,安慰眾人道。
「我黑水軍三大軍師聯手之下哪裡還有什麼對手?」張翠山也難得跟大家打趣。
「要我說啊,還是大帥與各位將軍勇武,韃子這才無計可施。」李善長不敢居功,又把功勞往武將這邊推。
「不對,韃子怕是還有後手!」劉伯溫心思最是縝密,第一個反映過來。
眾人問是何故,劉伯溫無復之前的斯文,略帶焦急地道:「韃子趁著大家放鬆警惕,肯定還有更厲害的後招,察罕這個人堅忍不拔,斷無就此打住的可能,火攻、水攻失利,這次怕是要改成渾水摸魚,不好,韃子這是要土攻!」
劉伯溫的聲音淒厲而嘶啞,彷彿是為了印證他這番話似的,城內的大街上忽地發出一陣驚呼:「不好啦,快逃啊,韃子攻到城裡來啦!」
城守府的眾人霍地起身朝著外邊急奔,張翠山聽到地底一陣劇烈顫抖,蒙古軍從地下鑽了出來,扔掉鐵鏟舉起長刀迅速殺向城門,守城的黑水軍猝不及防,被殺得大敗虧輸,蒙古軍打開城門,但見數之不盡的蒙古騎兵手持彎刀殺了進來。
郭子興見蒙古軍橫衝直撞,頓時怒不可遏,迎著騎兵大踏步衝過去,腳下重重一跺,一柄鐵槍飛上半空,伸手接住之後就是一番猛刺。
「受死吧!」程峰緊跟著也衝了上去,他沒有帶鬼頭刀,一掌劈飛一名蒙古軍之後奪了把彎刀,率先朝著蒙古騎兵殺去。
刀光閃處,兩個騎兵被他一刀分成了四截,飛身躍到馬上,迎向蒙古騎兵,可是大軍如潮水,任憑他功夫高強卻是阻不住上萬的騎兵衝擊,施即被衝散。
蒙古騎兵衝入黑水軍步兵之中一陣砍殺,慘叫聲不絕於耳。
張翠山面色一變,撩開衣襟就要取出輪迴槍上去拚命,衣袖忽地一緊,回頭望去竟是被劉伯溫給拉住了:「大帥,平原地帶和數萬鐵騎對抗贏面不大,北門已被韃子佔領,快下令從南門撤軍吧!」
「先生所言有理,若水,護送幾位先生從南門撤離。」張翠山也意識到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高聲喝了一句,周若水、馬強帶著兩百多名護衛擁著劉伯溫、李善長等人朝著南城方向而去,張翠山咬了咬牙卻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就這麼離開,他不甘心。
剛拐了一道彎,就見幾名騎兵揮舞著彎刀殺至,他也不躲閃,任由三把彎刀砍來,手裡的輪迴槍當棍子掄了過去,眼見就要砍中黑水軍的頭號人物大功在即,那三名飛鷹鐵騎心下一喜,哪知張翠山毫髮無損,忽覺腦袋一陣劇痛,已是被輪迴槍砸得**迸裂。
黑水軍雖然遭到意外的襲擊,但是久經戰場的老兵們還是組織起人手,或三或五,以箭矢、長槍迅速穩住陣型,和蒙古軍展開對抗。
張翠山奔出不遠,就看到幾十名騎兵圍著數名特種營戰士鬥個不休,
他怒喝一聲,高舉銀槍,身形一閃,飛奔而前,一人一槍衝了過去。
外圍的幾名騎兵抽出狼牙棒狂砸,張翠山信手格開,再以更快的速度挑向對手的喉嚨,三名蒙古騎兵手裡的狼牙棒尚未遞出就已氣絕當場。
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縱橫上下,所向披靡,只攻不守,亦是無一合之敵,但見槍影掠過,蒙古軍丘八一個個不停倒下。
被圍的幾個特種營丘八堅持了小半個時辰累得都快崩潰了,本以為今日必死,哪知大帥危急之際殺至,有了活命的希望,頓時士氣大振,張翠山命他們騎著繳來的戰馬從南門撤軍,說罷又朝著另一處小戰場殺去。
察罕這一次也是發了狠,親率數千飛鷹鐵騎從北門殺入,黑水軍雖然戰力不俗,但倉促之間卻是不敵蒙古軍精銳,被殺得節節敗退。
王士誠和郭子興此時也匯攏了百餘名士兵,但甫遇飛鷹鐵騎卻一觸即潰,幾名將領雖是不凡,卻又不是察罕和布諾的對手,胡威更是在亂軍之中被布諾一槊刺死。
唐文超殺得眼紅,力戰不退,劉福通強拖著他朝南門逃去。
程峰和張翠山兩大高手拚殺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勉強穩住陣腳,黑水軍在兩大主將的拚力衝殺之下越聚越多,終於和察罕以及布諾的主力部隊遇上了。
「程大哥,現在有多少兄弟殺出去了?」張翠山一槍刺死一名蒙古騎兵,回頭問道。
「差不多有三萬人了,大帥,咱們也退吧?」眼見敵軍越來越多,程峰殺得有些脫力,
「再等一等!」張翠山不想放棄一個人,此時看到察罕率軍殺來,發一聲喊,挺著輪迴槍迎了上去。
他一桿輪迴槍攔住察罕和副將巴特,示意程峰再去救人,程峰稍一猶豫,回想起當日張翠山以一己之力獨對察罕與布諾二人時的豪氣,長歎一聲,打馬朝後奔去。
察罕受伯顏叮囑,不可傷了張翠山,後者也是殺紅了眼,暴走之下只攻不守,不比察罕遜色分毫,順帶著還刺了巴特一槍,
程峰領著千餘騎兵一路朝著南門退去,正趕上布諾對著南門一陣猛攻,劉福通的頭盔被布諾一槊掃飛,關能拚死撲上相護,布諾嘴角帶著一絲獰笑,一槊砸下。
「噹」的一聲悶響,布諾只覺一股巨力襲來,連人帶馬退後幾步,睜眼看去,卻是程峰舉著鬼頭刀殺了過來。
「程大哥,這廝殺了胡威,不能放過他!」劉福通雙目眥血,最後一句話是吼出來的。
「當真?」程峰聞聽惡耗,虎目含淚,掄起鬼頭刀發了瘋似的朝著布諾砍了過去,他的功夫雖然弱了布諾三分,但情急拚命之下卻也讓後者疲於應付,大軍衝進之勢立緩。
黑水軍本就訓練有素,快速結成陣勢與蒙古軍對峙起來。
布諾號稱是蒙古軍中頭號悍將,可是對上更為悍勇的程峰,他還是慫了,百餘合之後身上無一損傷,而程峰卻被他的棗陽槊掃了數下,卻兀自死戰不退,他這回是真的怕了,這些叛軍到底為的什麼,難不成真有兄弟間的情義麼?他手下略緩,被程峰壓在了下風,再鬥數合,虛晃一招,退了下去。
另一處戰場上,察罕與張翠山已是斗了數百合,前者心下暗暗叫苦,聊城府被大水淹了之後地上多有水窪,胯下戰馬一個控制不及就會打滑,他這一分心頓時落入下風,張翠山看得真切,抖手就從腰後摸出火銃,對著察罕的腦門就扣動了扳機。
察罕之前就吃過火銃的大虧,一見張翠山掏出這殺人利器臉色大變,將手中的飛龍槍舞得風雨不透,饒是如此也晚了一步,彈珠的力道何等強勁,與飛龍槍相撞,一股大力傳來,察罕狂噴一口鮮血,戰馬也受不了如此巨力,他一個失神從馬上跌了下來。
機會難得,張翠山不等察罕落馬,一槍刺了過去,出槍奇快,已是用上了輪迴第一式的心法。
察罕大驚,幾名護衛離得太遠,眼見將軍就要死在叛軍首領的槍下不由得齊聲驚呼。
驀地裡一枝短槍帶著一陣刺耳的破空之聲激射而至,張翠山聽出風聲有異,不敢硬接,閃身避開,一名老軍頭打扮的將軍縱馬呼嘯而至,手執半截棍子,正是伯顏到了。
伯顏遠遠地看著察罕與張翠山交手失利,距離太遠眼見救之不急,心下一動折了半根槍擲了過去,這才險而又險地救下了愛將的性命。
「吃我一槍!」雖然對張翠山欣賞有加,但察罕卻險些丟了性命,伯顏亦是大怒,抄著半根槍桿掃了過去。
張翠山雖知不敵,卻也不懼,運上十成的功力迎了上去,「噹啷」一聲兩槍相交,張翠山只覺一股巨力從槍身上傳來,輪迴槍被激盪而回,再也拿樁不住,踉蹌退了十餘步,輪迴槍朝後一撐才勉強止住退勢,雙腳已是陷入地面幾分。
這個老傢伙太厲害,再鬥下去非得送命不可,張翠山勉強壓下沸騰的真氣,掏出火銃朝著老軍頭一陣猛射,直到卡殼了才將火銃狠狠地朝著伯顏一砸,扭頭就跑。
伯顏哪裡肯依,雖是腿腳不便,雙腿一夾戰馬仍追了上去。
散於各處的蒙古軍眼見勇猛無敵的叛軍首領被忠勇王所敗,紛紛圍了上去,張翠山腳下不停,在亂軍中衝殺不止,蒙古軍雖是驍勇,卻是無人能阻他前進之勢,凌虛步神妙無方,伯顏胯下的駿馬雖非凡品一時之間卻也追之不上,只得綴著不放。
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條街,張翠山漸覺氣力不支,而身後的伯顏依舊是緊追不捨,打又不是對手,無奈繼續狂跑,慌不擇路之下竟是進了一處死胡同。
「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眼見張翠山無路可退,伯顏長笑一聲,翻身下馬,挺著手裡的半截槍桿子步步迫上。
張翠山緊緊握住輪迴槍,眼中掠過一絲決然之色,拼了!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半截胡同被一股巨力撞爛,段默端坐著一輛大型戰車闖了進來,高聲喝道:「大哥且退,待小弟會會這個老傢伙!」說罷一摁按鈕,數之不盡的破山弩箭不要錢似的撒向伯顏,連整條胡同都給罩住了。
「彫蟲小技,在本王面前還上不了檯面。」伯顏手裡的半截槍桿微晃,輕描淡寫地就化解了這一輪攻擊。
「那就再試試這個!」段默也沒想著弩箭就能傷了伯顏,又打出一輪十字鏢,又被伯顏輕易破去。
「還有什麼一併打完,省得耽誤時間。」伯顏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給你品品這個!」段默話音未落又是三顆彈珠呈品字形飛了過去。
伯顏一聲長笑,袖袍揮動將三顆彈珠收了進去,正要原物還給段默,臉色忽地一變,袖內傳出一陣爆破之聲,一股熱浪瞬間將他整個人都給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