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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金戈鐵馬軍中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比槍(1) 文 / 胡壹刀

    決戰之日一大早,察罕是第一個到的,獨立寒風之中,整個人如同一桿筆直的標槍一動不動,只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陣凜烈之氣,殺氣騰騰。

    過不多時,在布諾以及安氏姐弟的陪同下,伯顏也趕了過來,在場眾人以他的地位最尊,搬了把椅子坐在校場的一角,充當起裁判一職。

    老軍頭望著眼風幾個出色的義子義女,心下很是欣慰,等了片刻,卻是遲遲不見張翠山出現,皺著眉頭朝安泰低語了幾句,後者連連點頭,勿勿離去。

    張翠山昨夜舞了一宿的霸王槍,雖然手感增強了,可是卻未能達到人槍合一的默契度,霸王槍長約丈二,只適於馬戰,步戰的話不知道要練習多久才能使得得心應手。

    安泰趕到營帳的時候見他還在酣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拎了桌子上的涼茶就往他的臉上澆:「這麼多人都在校場受凍,你好意思在這裡睡大覺?」

    「啊!比試的時辰到了麼?」張翠山大驚失色,一激凌爬了起來,套了件外衣就朝校場跑去。

    「三哥,你等等我!」張翠山輕身功夫高明,安泰哪裡追得上,在後面大呼小叫個不止。

    張翠山遲到也就算了,更令人可氣的是他睡眼腥松地到了校場之後,才發現只是在懷裡揣了火銃,卻沒把霸王槍拿回來,不過他養氣功夫了得,也不著急,拉過跑得直喘的安泰小聲吩咐幾句,後者氣急敗壞地又朝著營帳跑去。

    張翠山這才注意到校場上已是人山人海,察罕正是在校場主心站了不知多久,臉上都快結滿霜了,趕緊上前向伯顏見禮。

    「今日是你二人比武奪帥之戰,不過本王還是要說上幾句,戰場上或是刀槍無眼以死相爭,可你們都是本王最為欣賞的將才,也是兄弟,本王盼你們能做到友誼第一,比武第二,點到即止,無論誰勝誰負,所有的芥蒂一筆勾消,能不能做到?」伯顏很不想看到這兩個人決鬥,可是妥歡的聖旨已下,哪怕是他也不敢公然抗旨,只得求其次不許以死相拼。

    「末將遵命!」既然義父都發話了,察罕和張翠山哪敢不從,齊齊應了一聲,又朝伯顏躬身一禮,遙遙相對。

    旭日東昇,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邊一道紅霞裊裊映入眾人的眼簾,新河城內四萬丘八,除了正在執勤的全都湧過來看熱鬧,要知道像察罕和張翠山這等軍中頂級強者之間的較量可不是他們能輕易看到的,一般也只是在私底下進行,今日萬軍陣前對練,還得拼出個高下,個個不由得擦亮了眼睛,整個演武場上一時鴉雀無聲。()

    察罕已經在冷風中站了幾個時辰,戰意更濃,只待裁判伯顏一聲令下就要開打;而張翠山則是一副懶洋洋還沒睡醒的鬆垮樣兒,雙腳不丁不八地隨意那麼一站,也許是天冷的緣故,兩隻手甚至還插在褲袋裡。

    「義父,大哥手裡的輪迴槍可是當世頂級的神兵利刃,孩兒並無這等神兵,可否多備些長槍以備替換之用?」伯顏正要喊開始,哪知張翠山提前開口,提出這麼個要求。

    老軍頭一口氣沒順過來,連聲咳嗽,半天才緩過勁來,點頭道:「不錯,本王允你多備長槍!「

    安泰已經準備好了,命幾個丘八抬著兵器架上來,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滿了槍矛,有長有短,紅纓隨風擺動,和朝霞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你們準備好了嗎?比武開始!「伯顏象徵性地問了一下,眼神卻瞄向張翠山,這個傢伙最是懶驢上套屎尿多,再不喊開始他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請!」察罕和張翠山互相拱手行禮,戰鬥開始了。

    張翠山的手還沒落下來,察罕就已經發起了進攻,只見他身形像一張拉成滿月的弓一般離弦而出,朝著張翠山疾射而去,輪迴槍尚未近身,張翠山就覺得一陣殺戮之氣撲面而來,輪迴槍尖上的殺氣竟是比臘月的寒氣更冷三分。

    「來得好!」張翠山讚了一句,他不慌不忙地用腳尖在兵器架上輕輕一挑,一柄長矛就握到了手中,連瞄都不瞄下,對著察罕就擲了出去,他的臂力本就過人,再有准宗師的真氣加成更是厲害,察罕哪裡會料到他有這麼一招,前衝的氣勢頓時受阻,眼見長矛就到了眼前,急收輪迴槍變攻為守,噹的一聲將長矛格開,只覺虎口處一陣劇痛,整條手臂都有些。

    如此一來察罕的氣勢頓時降了下來,張翠山卻是好整以暇,又抽出一桿長槍刺了過去,察罕大喝一聲為自己漲勢,輪迴槍橫立胸前,一陣叮叮噹噹的兵刃交擊之聲響起,二人已是戰於一處。

    「義父,你看他們兩個誰能贏?」安蕾心裡掛念著張翠山,生怕有什麼不測,連聲向伯顏催問不止。

    「二人之前的實力不相上下,各有所長,若是發揮得當怕是一時難分勝負。」伯顏尚未開口,布諾在一旁就為安蕾講解起來。

    「不錯,只是為義沒有想到的是,這二人的氣機又有所變化,我初時只以為察罕有所突破,哪知安魯亦是不遑多讓,這一番交手想分出勝負,怕是在千招之後了。」二人剛剛開鬥,哪怕以伯顏的眼力也不能下定論。

    軍中的功夫剛猛無匹,察罕十年征戰沙場更是其中的翹楚,輪迴槍有去無回,帶著一股不將張翠山斬於馬下勢不回頭的悲壯之意,正是符了察罕此時的心境。

    張翠山初時以奇招相襲,還佔了一絲上風,哪知還不到三十合就被察罕給壓制了下來,反攻為守,忽地察罕的槍影大漲,將張翠山罩於其中,再鬥不片刻,只聽一聲悶哼聲響起,半截槍頭飛出戰圈,緊接著又有一道人影倒飛而出。

    觀戰眾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朝場中望去,只見察罕原地未動,手執輪迴槍威風凜凜,猶如一尊出世的戰神,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倒飛出去的那個自然是張翠山,只見他手上只剩下半截槍柄,幾縷長髮已經被吹散,臉上還夾雜著幾許塵土,樣子頗有幾分狼狽。

    「三哥中招了麼,義父?」安蕾一見此情形,又緊張起來。

    「察罕這個小子更是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二人一記硬拚竟是一步不讓,殊不知借力打力方是上乘武學的精要,他強忍著未動看似佔了上風實則是吃了大虧,而安魯這小子就聰明多了,不爭一時之氣,倒飛出去將這股巨力卸下,毫髮未傷。」伯顏是個稱職的講解員,說到察罕的時候忍不住抬高了聲音。

    察罕聞言臉上微微一紅,朝著伯顏處看了一眼,順帶著還盯了安蕾一下,長槍一劃,開始了又一輪的進攻。

    飛龍槍法剛猛迅捷,無堅不摧,察罕又有輪迴槍在手,威力加倍,張翠山連敗數桿長槍之後不敢再與之硬拚,他的槍法雖然也是剛猛之極,但是武當派的心法卻是後發制人,韌性十足,乾脆連抄兩支長槍,一攻一守。

    察罕勢如瘋魔,輪迴槍不知疲倦地攻個不止,一槍比一槍快,將張翠山再次壓在了下風,張翠山雙槍在手,左擋右拒,也絲毫沒有慢了半拍,只是一時之間用了守勢,想要反擊卻是不太可能。

    可是無論察罕的攻勢如何強盛,卻也破不開張翠山的防禦。二人實力相差無幾,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得誰。

    張翠山這種打法很有效果,對力道的控制尤為精妙,每一招使出只用七分力,留下三分存於丹田,所謂剛不持久正是軍中武學的缺陷,張翠山打定主意,只要能接住前面三百招,管教察罕好看。

    可是他的這個想法卻未能如意,軍中武學的缺陷似乎在察罕的身上失去了功夫,又或是此人的武功之高已經脫離了這個藩蘺,達到了更高的境界,都過去快五百招了依然如打樁機般不知疲累,猛攻不休。

    張翠山卻是暗中叫苦,一不留神被輪迴槍在左臂上帶了一下,鮮血濺出,只是他天生皮粗肉糙毫不在意繼續拚鬥。

    「這二人還是兄弟麼?怎麼比對待殺父仇人還狠?」一名丘八在一邊有些看不下去了。

    「哼!察罕和安魯雖然沒有殺父之仇,卻是因為一個女人暗中較勁,這也算得上了奪妻之恨了,跟殺父之仇也差不多。」另一個似乎有些八卦的潛質,向其解釋道。

    察罕大喝連連,越戰越勇,輪迴槍使到極處,槍掌合一,向張翠山當頭罩下。

    「不好,這是大哥飛龍槍法之中最厲害的殺招,怎地向三弟用出來了?」布諾心下大驚張口給喊了出來,只是他功夫較之二人頗有不如,想去救人也是無力。

    「義父!」安蕾拖著哭腔看向伯顏。

    哪知老軍頭依然是半瞇著眼無動於衷,安泰亦是急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嚷嚷道:「義父,你快去分開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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