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表叔你好 文 / 闌珊行
在秦悠的強力要求下,當晚宋微君還是將秦悠送回了丞相府,臨下車的時候秦悠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沒記錯,你跟幾個王爺之間的關係都不怎麼樣,趙鹹銘也一直想滅了你,這麼跟襄王對上,其他幾人會不會趁機捅刀子?唏」
宋微君懶洋洋半瞇著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些,挑了挑修長的眉,卻是擺出一副哀哀淒淒的表情:「對呀,他們都欺負我呢,悠悠你可要幫我呀。」
秦悠翻了個白眼跳下車,算了,就當她沒問吧,這傢伙每次問到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就要這樣裝傻充愣,算她白操心了。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開玩笑。」宋微君對著她的背影補充道。
「那你還……」招惹他們。
沒說完的後半句話被她嚥了回去,以武王府的處境,與這些人對上是早晚的事,與其趁這些人掌握了局勢後聯手對付武王府,還不如趁亂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在目前的情況下,幾位王爺也頂多背後下下絆子,對付武王府並不著急,主要的精力都會花在寶藏與謀取皇位上橐。
見她臉上閃過了然之色,宋微君眸中劃過一絲銳彩,唇邊掛著一絲淡笑:「你會幫我嗎?」
「當然,我們不是盟友嗎?」既然答應了他,秦悠便不會反悔,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會推辭。
「你當時可不是這樣說的,」宋微君笑意更濃,低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情動:「你說我們是夫妻,要互愛互勉,風雨共濟。」
秦悠望了望天,指著漫天星斗道:「咦?今天天氣真好呀,星光燦爛的。」
「嗯,是個適合情人約會的好天氣。」宋微君說。
「是呀,那我就不打擾王爺去約會美人兒了,去吧。」秦悠笑瞇瞇的對他擺擺手。
「去哪裡,美人兒不就在眼前嗎?」宋微君倏然起身一把扯住馬車外的她,看著她笑嘻嘻的小模樣,心裡有個地方塌陷了一塊,變得柔軟異常。
帶點俏皮的笑,完成月牙的眼眸,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他有點不捨得離離開。
手臂上傳來的力道並不痛,卻怎麼也掙不開,秦悠頹然放棄,眼眸一轉,嚴肅的看著他說:「剛才我跟王爺開玩笑呢,半夜三更約什麼會啊,這個時間最該做的事就是睡覺,我聽人說經常熬夜的人會顯老,我是沒關係啦,正處在青春無敵貌美如花的年紀,但是王爺你就不同啦,」瞅著他暗夜中深邃完美的輪廓,違心的說:「王爺該好好保養才是……」
宋微君嘴角抽了抽,這些年為他的臉癡迷的有,說他長相怪異的有,說他長得醜這才用了易容術的也有,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但今天破天荒的他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臉,嗯,很顯老嗎?
原本坐在前面駕車的宋天玄縮到角落做望天狀,他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聽到,他家王爺才不會是那個滿目沉重的摸著自己臉頰的蠢男人。染指大明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路上小心,我明天跟明錦他們一塊回去。」秦悠緩和了語氣,打斷某人的「自摸」。
宋微君呼吸微微一滯,不管她這句話是否出自真心,那語氣中溫柔的叮嚀讓他滿心歡喜,也比任何時候都清晰的意識到,他們是夫妻。
多麼親密的關係。
於是在宋天玄驚訝的目光中,宋微君迅雷不及掩耳的俯身,湊過去在秦悠唇邊一吻:「回去吧,看著你進去我再走。」
近乎機械的趕著馬車回了武王府,一路上宋天玄都在走神,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曾經那些事在王爺心裡留下的陰影已經淡去了,他對這位王妃,並非在敷衍做戲。
他應該感到欣慰的,只是為什麼是她呢?一個一開始就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還有可能隨時背叛的女人,如果有一天王妃知道了王爺就是綠衣門主……會怎樣?
外面因為寶藏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朝堂上各方勢力按兵不動,呈現出風暴來臨前的詭異平靜,武王府倒是沒什麼變化,秦悠依舊閒的發慌。
上次她是趁秦丞相早朝的時候離開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當面拒絕少不得會發生激烈衝突,秦懷年對秦丞相再沒有感情也是父子,能拋棄身份站在對立面已經讓他很為難了,有溫和一點的方式何必搞得那麼難堪。
不過有一點讓秦悠挺意外的,秦懷年竟然早早的就把重心轉移到了他在京城西坊市購置的一套院子裡,丞相府以及風羽司都是一些掩人耳目的東西,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他若想走,大可
tang以揮一揮衣袖什麼都不帶走,連相應的身份證明他都提前給每人準備了好幾份……
可見他自己也有想過脫離秦家以及風羽衛,且已經利索的付諸了行動。
也或許正是因為對於幾個孩子的保護欲,才讓他不得不將眼光放得長遠,為了他們的未來拿出魄力做出選擇,在這個時代能主動脫離家族是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罪人,可是他卻義無反顧。
作為兒子,他大逆不道,但作為父親,他是個值得兒女們敬愛的好父親。
丞相府的事不需要她再操心,瑤貴妃的資料也沒那麼容易查清楚,秦悠一時間無所事事,便將所有精力用在了武功修習上。
焚影十九式中附有一套完整的內力修習心法,秦悠試了試,早晨打坐修煉之後只覺得渾身舒暢,比剛做完全身按摩還舒服,配合焚影十九式的刀法,雖然沒有實力大漲,但也在逐步緩慢的增長中。
馴夫有術王爺駕到
秦悠覺得,從一個人選擇的
兵器就能看出他的性格,性情不同,所走的道也不同。
就像有的武功陰柔,有的靈動飄逸,有的剛猛霸烈,關鍵是否適合自己。
焚影十九式走的是剛猛路線,算不上大開大合,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將刀的霸道發揮到了極致,適合昆吾那樣的中長型兵器使用,用逐影根本發揮不出這套刀法的奧義,大大限制了它的威力,而秦悠並沒有換武器的打算。
女性天生在力量上的欠缺限制了某些兵器的選擇,她本人也很喜歡短兵的靈巧與收放自如,因此這些天她都在琢磨,怎麼才能將這套刀法修改一下,融入自己的體悟,將它完全變成一套適合自己修習的武功。
跟宋微君坦白了身份之後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可以隨意使用府中的練功房。
不知道宋微君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練功房,反正秦悠在的這些天都沒見他露過面,倒是肅寧侯府的小世子每天下午都要在那裡扎一個時辰的馬步。
每次看到那小子哆嗦著雙腿滿眼羨慕的看著自己練武,秦悠就忍不住得意,幸好這個身體已經打好基礎,如果天天都花在扎馬步站樹樁上,她絕對會抓狂。
當然現在這些基本功也必須每天都堅持練習,只是不必再花那麼多時間而已。
有時候她會陪那小屁孩一起練,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故意在他面前「露兩手」,看著他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心情頓時就舒暢了。
「身體要穩住,雙腿不要離那麼近,可以再岔開一些。」負責指點小屁孩功夫的師傅拿著小竹竿敲了敲他的腿。
小屁孩不悅的抿唇,倒也聽話的照做了,可是片刻之後姿勢又開始不規範了,眼睛不斷瞟向窗口看書的秦悠。
這陣子每天他都能看到這個女人,明明是皇帝派來的奸細,還能這麼明目張膽的表露自己的實力,他就沒見過這麼笨的細作,偏偏這笨女人還總是喜歡氣他。
不是藉著跟他一起扎馬步的時候套他的話,就是上躥下跳的顯擺,嘲笑他只能練這一個動作,今天怎麼改變路線裝斯了?不過,再裝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斯禽.獸!
「今天的時間到了,周小少爺可以去休息了。」片刻之後,師傅看了看角落裡的沙漏說道。
周寧川直起身鬆了口氣,保持著優儀態點頭道:「知道了,你先走吧,我隨後就走。」
直到師傅的身影消失,房間內只剩下他與秦悠兩人,才偷偷彎腰呲牙揉了揉發酸打顫的雙腿,而後晃晃悠悠走到秦悠身邊,想看看她到底看的什麼書。
奈何秦悠坐的位置太高,手又擋住了封面,他踮起腳尖都看不到書上的內容,不禁有些鬱悶。輕狂神醫,邪王很溫柔
練功結束的時候秦悠就注意到周寧川的小動作了,只是這小子很愛面子,她也就裝作沒看到罷了,這會兒見他裝作不在意的晃到自己面前,眼睛不住往她手裡的書上瞄,不禁有些好笑,明明很好奇,卻硬是裝作不在意,真是小孩心性。
在他又一次瞟向這邊的時候,秦悠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在看什麼?」
周寧川一驚,連忙移開目光,但隨即又覺得自己這樣未免有此地無銀的嫌疑,轉回頭上下打量著她先發制人道:「你看你現在還有點女人的樣子嗎?市井農婦都沒你這麼粗魯,哪有女人不穿裙裝的!」
秦悠瞥了眼自己上衣下褲的勁裝打扮,再看看他身上與自己差不多的裝扮,撇嘴道:「你不也沒穿。」
「我是男人!」周寧川邊說邊挺了挺自己的小胸堂。
「為什麼男人可以不穿,女人卻必須要穿裙子?」秦悠再問。
「這……」周寧川到底是小孩,一下就被問住了,皺著小眉毛想了半天,梗著脖子道:「規定就是這樣的,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誰規定的?皇帝嗎?沒有吧。」秦悠暗笑,她看的是焚影十九式的心法,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創武功的天賦,何況她這個半吊子,想要修改武功路數談何容易,本來想從心法著手,但看了一下午也沒有半點收穫,逗逗小孩子放鬆一下也好。
小屁孩周寧川再次被問倒了,他哪裡知道是誰規定的,在他這麼年紀還沒有接觸到史詩典籍,想引經據典辯到她啞口無言也辦不到,只能乾瞪眼。
「哈哈……」秦悠揉了揉他的腦袋:「既然你不著急走,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啊?」
這小子雖然總是對著她喊細作,很不待見她,但小孩子心性都不壞,而且好奇心很重,稍稍引.誘一下就能讓他立即忘掉對她的戒備,就比如現在。
「什麼遊戲?」周寧川後退兩步,俗話說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秦悠從旁邊荷包裡拿出一沓紙牌,在他面前晃了晃:「見過沒?」
小孩子的視線立即被沒見過的新鮮事物吸引了,眼睛不由自主跟著紙牌移動,好奇道:「這是什麼?」
「紙牌,怎麼樣,想不想玩?很好玩的。」秦悠繼續引.誘他,其實她是自己有點手癢了,自製了這麼一副撲克牌。
「什麼是紙牌?他不陪你玩我陪你玩呀。」宋微君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興趣盎然的看過來。
周寧川轉身行揖禮:「表叔好。」
秦悠也對著他拱拱手:「表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