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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9挨個來找虐 文 / 闌珊行

    秦悠跟著一群王妃貴婦去新房陪著新出爐的晉王妃說話,順便讓新婦認一認這些皇室中的宗親妯娌。

    男人則都被晉王引去前院正殿招待了。

    蓋頭已經被晉王掀開,新娘子鳳冠霞帔,頭上珠光閃閃,只是臉上的妝容已經洗去,想來先前哭的太凶,弄花了新娘妝,此時素白著一張小臉,看起來十分羸弱,雙眼紅腫的像核桃,時而還會慣性的抽噎一聲,天可憐見的。

    雖然眾人都猜到晉王這場婚禮背後不單純,可看新婦這不情不願期期艾艾的模樣,仍不免驚訝一番,不知道的還以為晉王強搶民女呢窠。

    皇室中有輩分的宗婦向晉王妃一一介紹在場眾人,晉王妃倒是沒有不給面子的繼續哭,紅著眼睛跟所有人打過招呼之後便不怎麼開口了。

    晉王的生母玉太妃今天也親自從宮裡出來了,見兒媳婦如此表現只氣的臉色發青,若不是她父親的職位關係重大,說什麼她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在挑選兒媳的時候她看中的是兵部尚書家的嫡次女,而太后則中意翰林院蘇學士的嫡女,這兩家的條件不相上下,只是兵部乃實權部門,翰林院拍馬也難及,她與太后意見不合,一時還沒定下來,兒子那邊卻已經與那御林軍都統家的千金勾.搭上了。

    具體怎麼回事晉王沒告訴她,只說御林軍掌握著禁宮安全,若能為己所用比兵部更有價值,且御林軍都統似乎有意接近他,一來二去就這麼把婚事定下來了。

    可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據迎親的人說御林軍都統那一張黑臉瞎子都能看出他的不樂意,現在女兒也是這副德行,玉太妃著實氣的不輕,她兒子堂堂親王難道還配不上一個都統家的千金?主動爬床的時候怎麼不見她拒絕,現在擺出這副被強迫的樣子給誰看啊!

    「小女兒家的難免害羞,我們就不要擠在這裡了,不如隨哀家去大殿裡坐一坐吧。」玉太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眾人一聽紛紛應和,欣然退出了新房,說到底大家都只是來觀禮看熱鬧的,誰也不欠誰的,沒必要人家不搭理還硬往上湊著去說話。

    秦悠與寧王妃花夏一道走在玉太妃身後,凌笑白分位不夠,在後面與一眾郡王妃走在一起。

    花夏用手肘悄悄碰了碰秦悠,示意她回頭去看晉王妃。

    秦悠不著痕跡的回頭一瞥,晉王妃又在低頭暗自垂淚了,豆大的淚珠閃爍著晶瑩滴落進大紅嫁衣上,這一幕讓她心頭難得升起一絲悵然與感慨。

    在這個婚姻完全由父母做主的時代,尤其是勳貴世家,女子多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男人娶了一個不滿意還可以納妾,而女子只能守著丈夫度日,滿意也好不滿意也好,都只能選擇接受。

    「唉,我們女人吶,嫁得好那是福氣,若嫁的不好……嘖嘖……」花夏也忍不住感慨一聲。

    「何謂嫁得好?」凌笑白的聲音從身後冒出來,花夏立即親親熱熱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從新房出來眾人便都散了,有的去廳堂裡坐著說話品茶,或者拉上幾個相熟的在園子裡賞花談笑,還不到開宴的時間,大家都比較放鬆。

    三人都不願坐在殿內與一群貴婦你來我往的打機鋒,帶著各自的丫頭打算去湖邊水榭坐坐。

    晉王府後院也有一片湖泊,不過比起武王府的小多了,而且帶著明顯雕琢出來的匠氣,沿岸柳枝低垂,九曲橋蜿蜒橫跨,湖中荷花打理的相當好,秋天了仍有粉色花朵在綻放。

    「若說嫁給王爺還算不得好,那就只能嫁給聖上了,聽寧王妃如此感歎,莫非是想入宮?」襄王妃似笑非笑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此時人群還沒有散開,不少人驚訝的看了過來。

    這話說的忒惡毒,有夫之婦看上了自己的大伯,傳出去就算寧王不相信,花夏也要被大眾的口水淹死。

    花夏挑起嘴角笑道:「本王妃說的是嫁得好是女人的福氣,嫁的不好那也是命,不知襄王妃從哪裡得出結論覺得本王妃對自己的夫君不滿意?」

    襄王妃一昂脖子就想反駁,卻被花夏搶白道:「若是襄王妃實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本王妃不介意給你仔細解釋解釋,所以請你不要不懂裝懂好不好?你那愚昧無知的本質還是稍微隱藏一下比較好,省的丟我們皇室的臉。」

    比起襄王妃不著痕跡的陰人,花夏的話就直接多了。

    「你……本王妃用得著你解釋嗎?」襄王妃被她氣的臉色發青,狠狠的反駁一句又住了口,這麼說下去豈不是承認了自己沒事找事污蔑人?

    見她移開目光看向秦悠與凌笑白,似在思量該對那個下手,好發洩一下胸中怒氣,花夏不屑的撇了撇嘴,正要把仇恨從好友身上拉回來,就聽秦悠掩唇一笑,眼神真摯懇切的問:「聽聞上次襄王出行遇上火災遭了秧,不知身體可有受傷?我家王爺回來後一直為沒能及時營救出襄王深感歉意,現下遇上襄王妃,本王妃便代我家王爺給襄王說聲對不住了。」

    「咳咳……」花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錯了,她不該懷疑武王妃的戰鬥力的,這副專挑人痛腳踩的德行還真是……該死的對胃口啊,好喜歡。

    襄王逛花樓差點被燒死的事已經傳的滿京城人盡皆知了,私下裡沒少被人當成笑料來講,相對於襄王躲躲藏藏卻被一把火燒出來,出盡了洋相,大大方方站出來的武王反而沒多少人關注,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聞言襄王妃立即就炸毛了,憤怒的盯著秦悠冷笑道:「沒能及時營救?本王妃看根本就是武王放的火吧,武王妃有時

    時間在這裡說風涼話,還不如回去好好伺候武王,省得武王再往那種地方跑。」

    秦悠詫異的看向她,不得不說襄王妃有一雙透過表象看發現本質的眼睛,一句話道出了事情的真相,雖然是她瞎蒙的……

    「這話要是別人說還行,襄王妃卻沒資格說,」花夏這傢伙也是個敢說敢做的主,神色促狹的拖著腔調說道:「據說那天襄王妃的弟弟也在場呢,姐夫與妻弟一起……嘻嘻……」

    雖然早聽說過這事,再聽一遍仍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看著襄王妃的目光同情無比,同時惹上這麼兩個煞星,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難堪之下襄王妃掩面淚奔著跑走了。

    秦悠與花夏對視一眼,若無其事的繼續往湖邊水榭走去。

    凌笑白無奈的看著兩人,她與秦悠不熟,掐著花夏笑罵,「你這張嘴啊,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些話也是你一個女子能說出口的嗎?沒一點王妃的樣子。」

    花夏滿不在乎的翻了個白眼:「有沒有王妃的樣子也改變不了我是寧王妃的事實,別人都欺到我頭上來了難道還要忍著?放心好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我還是知道的。」

    凌笑白也只是擔心她哪天禍從口出,聞言便也不再囉嗦了。

    三人尚未行到水榭便又被迎面走來的一人截住了去路,白色綾羅紗衣聖潔美麗,層疊裙裾迎風飛舞,好似九天飛臨的仙子,來人不是秦悠那與賢王妃齊名的二堂姐秦嫣還有誰。

    「臣女見過武王妃,見過寧王妃,見過武陵郡王妃。」秦嫣儀態端方的給眾人見禮,聲音柔婉動聽。

    花夏對秦悠挑了挑眉,示意她接話,秦嫣出現在這裡像是在等人,她與秦嫣沒交情,那麼等誰便不言而喻了。

    秦嫣的大名花夏自然早就聽過,只是第一次見她便覺不喜,總覺得她一舉一動都像是刻意練習過,時刻都要以最完美的姿態呈現在眾人眼前,尤其是有賢王妃出沒的場合,不過現在賢王妃已婚,兩人應該沒什麼攀比的必要了。

    「二姐姐免禮,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二姐姐,晉王府景致不錯,想必二姐姐也是想趁機好好欣賞一番吧?」秦嫣出現在這裡應是秦丞相授意的,秦悠出門前就想過這種可能,倒也不怎麼意外。

    「多謝王妃。」秦嫣彷彿沒聽到她話中的疏離之意,盈盈水眸看著她道:「臣女是專門在這裡等著武王妃呢。」

    一句話就把秦悠的後路堵死了,讓她無法裝傻充愣的拒絕,當下收起笑容冷淡的問:「找我有事嗎?」

    秦嫣美眸瞥了眼花夏和凌笑白,對秦悠笑道:「不知可不可以單獨和武王妃說句話?祖父往武王府遞了帖子卻屢被拒絕,只好派臣女以這種方式見一見武王妃。」

    這話便有了幾分暗諷秦悠裝腔拿勢捨本忘祖的意思了。

    花夏與凌笑白面面相覷,忍不住開口道:「不愧是與賢王妃齊名的第一才女,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啊。」

    秦嫣一愣,顯然沒料到寧王妃會替秦悠抱不平,峨眉微蹙,低頭假裝聽不懂話中的含義,羞怯道:「寧王妃哪裡話,臣女才學疏淺,哪裡當得起第一才女的名頭,寧王妃就不要笑話臣女了。」

    「呵呵。」

    花夏不無嘲諷的一笑,不再搭話,當著秦悠朋友的面揭露她「惡劣」的本性,讓秦悠難堪,不管是真是假,這種做派都讓她打心底裡厭惡。

    不過這秦嫣是不是也太狂了點?敢和王妃作對,還是分位最高的武王妃,她哪裡來的底氣,就憑她堂姐的身份?

    心中揣著疑惑卻還不忘給秦悠拋去一個同情的眼神,有這樣的姐姐可真不幸。

    秦悠回給她一個心有慼慼的表情,看向秦嫣的時候眸色轉冷,唇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冷笑:「既然二姐姐這麼想見我,那我們便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秦嫣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本能的感覺到一絲危險,但是想到祖父交代的話又變得底氣十足,笑道:「多謝武王妃體諒,臣女還怕您會拒絕呢。」

    臥槽,花夏驚愕了,這女人還真是極品,她是得了一種「不諷刺人就會死」的怪病吧?

    秦悠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率先邁步往前走去,她已經手癢的快要按耐不住了。

    走了兩步卻被凌笑白拉住,秀眉微皺的叮囑她:「宴席快要開始了,你們也別走太遠,否則到時候找不到你們。」

    上次娜依公主的事不就是「單獨談談」給談出來的嗎?這種事在宮裡屢見不鮮,兩人不合還是不要藏到沒人看到的地方為好。

    秦悠知道她是好意,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放心吧,不會走太遠。」

    已經吃過一次虧,她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花夏倒是不怎麼擔心,以秦悠那不肯吃虧的彪悍勁兒,怎麼可能任由別人欺負自己而不還口?這一去說不定倒霉的會是秦嫣呢。

    八.九月的天氣涼爽舒適,兩個神仙樣的女子相攜走在湖岸邊,身後侍女隔著一大段的距離遠遠跟隨。

    「武王妃就不好奇為何三妹妹沒有一同跟來觀禮麼?」走了一段秦嫣首先說道。

    秦悠瞥她一眼,嗤笑道:「我三姐又不急著嫁人,跟來幹嘛?」

    「你……」秦嫣氣結,以前在秦悠武王妃的身份面前她還能收斂一些,但現在背後有秦丞相撐腰,還有

    把柄在手,她便放開了膽子,可是這女人一張口就戳她痛處,實在氣人。

    「廢話少說,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兒囉嗦,秦之源又給我頒布什麼旨意了?」秦悠冷笑,她之所以跟過來也是想探探秦之源現在是怎麼個意思,探明了敵人的意圖,自己才能做好更周全的準備不是。

    「武王妃,即使你已經嫁入了武王府,身份尊貴,祖父到底還是我們的祖父,你怎麼能直呼其名?一點對長輩的尊重都沒有!」秦嫣擺出姐姐的口吻說道。

    「嘖,我覺得你現在最該操心的應該是自己能不能嫁出去,而不是什麼尊重不尊重。」秦悠以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我的尊重只留給值得尊重的人,老不死不在此列,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老而不死是為賊,賊有什麼可尊重的?」

    單憑秦丞相對秦悠的這些算計,他早已失去了為人長輩的資格,所以無論說出多難聽的話秦悠都不會覺得愧疚不安什麼的。

    那就是一個總想著算計她的老狐狸,僅此而已。

    秦嫣這次是真被她這漫不經心又惡劣的言辭鎮住了,在她有限的生命中,秦丞相是秦家的天,也是她命運的掌控者,就連她做夢想嫁給賢王的時候都不曾想過要跟秦丞相作對,何況這般明目張膽的出言折辱。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走了。」秦悠才不理會她有多震驚,對於不喜歡的人,她從來都沒多少耐心。

    「你……你就不怕祖父知道了……」秦嫣結結巴巴的道。

    「知道了又麼樣?他能把我怎麼樣?」秦悠不耐煩的停步看向她,此時她那一臉愚蠢的表情是在與第一才女的名頭擦不上邊。

    秦嫣深吸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三妹這次不能來,其實是被祖父禁足了,祖父讓我告訴你,你要真為他們著想,應該知道接下來怎麼做。」

    「知道該怎麼做?帶著你去相親麼?」秦悠虛心請教。

    「閉嘴,你非得說的這麼難堪嗎?」秦悠瞬間漲紅了俏臉,忍無可忍的怒喝一聲,復又疑惑道:「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如何能這麼淡定就接受了?

    「知道什麼?」秦悠冷漠的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今後需要關心的是丈夫和孩子,至於父親……那是他兒子,他自己想弄死,我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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