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1.131雞很氣人 文 / 闌珊行
見他不想說,月無情也不追問,順著他的話道:「已經安排好了?」
從宗人府刑獄被劫到現在也有一個月了,城門雖然還在戒嚴,但搜查力度已經不如開始那麼草木皆兵了,搜查的重心也從京城擴大到了通往烏月國的沿途城鎮,此時離開倒也合適。
宋微君冷諷一笑:「不需要本王安排,已經有人來接你們了。旆」
月無情疑惑的皺眉,烏月王卻是臉色一僵,不著痕跡的覷了眼宋微君的神色,沉著臉道:「你……是被他們打傷的?窠」
宋微君眼風淡淡的掃他一眼,轉頭對月無情道:「本王也不知他們住在何處,總之就在這京城內,你們自己去找吧,早點找到早點滾!」
最後一句話時人已在通道裡,和著淺淺回音,有種平日難見的威嚴。
月無情抿唇看著那扇門,片刻後才起身走過去關好,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宋微君對那些人的厭惡與不待見,並非因為被打傷,而是自骨子裡生出的厭惡之情,連帶著他們兄弟二人也受到了牽連。
「你知道他說的是誰?」他看向床上依舊容色蒼白憔悴的烏月王,枯燥的白髮讓他更顯滄桑,惟一雙藍色眼眸如寶石般流光溢彩。
烏月王神色複雜的點點頭,低聲說:「是烏月族的人。」
月無情神色一凜,沉默片刻才道:「當初國滅之時,他們可曾出手?你被囚梁都三年,他們又可曾想過來相救?如今出來又是何意?」
烏月王搖頭歎道,唇角也帶出一絲嘲諷:「你以為現在的烏月族還是以前的烏月族?血脈之力逐漸衰弱,如今能使用巫力術法的除了隱世已久的大長老,就只有族長、祭司以及祭司的繼任者了。」
頓了頓,臉色難看道:「能將武王打傷,至少是祭司親自出手,可是祭司是不會對武王出手的,那麼只能是族長,祭司繼任者還沒那個能力。」
「為什麼祭司不會對武王動手?」月無情不懂,他常年在外闖蕩,極少回國,對於族中事物更是所知甚少,就算武王的母親曾是烏月公主,但他們王族雖然出自烏月族,血脈淡薄早已被驅逐出核心了,出嫁之後更是等同被逐出族譜,與外族無異。
烏月王唇角翕動,寶石一樣的眼眸看了他片刻,卻是搖搖頭,不肯多說。
月無情只得作罷,有些秘聞只有一國之君有權利知道,否則別說是他,就是未來儲君都無權得知,除非當上國君。
「你先睡,我出去看看,武王應該是今晚才受的傷,我去找找看能不能追查到那些人的行蹤。」月無情打了聲招呼,拿起昆吾,閃身出去了。
烏月王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歎息一聲,即使回到烏月又如何?國土已劃入梁國版圖,五月早已不在了。
京郊一處別莊內,黑衣少年帶著滿身鮮血的少女返回,把翹首等待的眾人嚇了一跳,忙讓人把重傷的少女抱回房內,隨行的人中就有大夫,倒是不用半夜三更再往外跑。
大夫為少女醫治的空檔,眾人有心想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少年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到口的疑問紛紛嚥了回去,守在房間裡一句話不敢說。
本以為憑借少女的身手在這高手雲集的梁都就算不能橫著走,至少也不會受傷,哪想到第一次夜裡出去就傷成這樣,到底是什麼人傷了她?眾人心裡都很沉重。
少年漠然走到床邊,他雙目失明,既看不到眾人凝重欲言又止的臉色,也看不到少女的傷勢,但還是堅持站在床前,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公子,我們要為小姐拔刀了,到時會有鮮血濺出來,您是不是……」大夫知道少年不喜歡血的味道。恭敬的出聲提醒。
少年沒說話,竟撥開身前的人,用他皮膚蒼白的手指摸索著握住了少女胸前的刀,那把刀直直插在少女心臟偏上半寸的地方,差一點就要刺中心臟了,即便如此他臉上仍沒有多餘的表情,握住刀柄的手猛然使力,卡在骨頭中的刀被拔出的一瞬,他的身體同時退後,然而還是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濺到了他的手指上。
不管床上因疼痛而呻.吟顫抖的少女,他嫌惡的皺起眉,轉身出去找地方洗手了。
侍女打來清水小心的引導他淨手,同時也把染滿血跡的刀拿去清洗乾淨又送回到他手中。
聽著內間傳來少女無意識的痛吟,少年站在窗前手指撫摸著短刀上的紋路,他的眼睛雖然看不到,但借助術法能隱約感知周圍的事物,
並不影響行動,剛才大致感知了一下少女的傷,那些傷口讓他覺得驚奇,很像燒傷,卻有種很特別的氣味,不知是何武器所傷。
當時那一聲遠遠的轟響他也聽到了,若是連少女都能傷到,冷不丁給他來一下,他也很難全身而退,這讓他不得不在意。
而且還有那個人,明明已經換了身體,不可能再修煉巫術,他卻仍能使用,是他太過驚艷絕世,還是說其中有他所不知道的隱情?
不管是哪一種,這一次遠行總算沒有白來。
「月一,派人仔細盯著武王府,還有,武王的資料也盡快查清楚了給我送來。」少年若有所思的給身後的護衛下了命令。
隨行的一個高大男子抱拳應了一聲,利落的轉身出去吩咐人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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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宋微君回來的時候秦悠還沒有睡著,但是已經沒心思計較先他先前的惡劣舉動了,直到一雙手臂伸過來,她不得不抬手推開他。
 
然而不等她收回手那人又伸了過來,如此幾次之後秦悠惱了,惡狠狠的轉過身瞪著他:「你還要不要睡覺啦?你不睡也不要打擾別人!」
宋微君委屈:「我只是想抱著你!」
「你想抱就抱啊,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秦悠撇嘴,想到面前這貨好歹是個王爺,語氣客氣了幾分:「抱著不舒服,我從沒被人抱過,各睡各的多好。」
「誰說的,我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不會亂動,怎麼樣?沒被抱過,以後慢慢就習慣了。」宋微君好聲好氣的哄她:「我現在鄭重邀請你投入我的懷抱,來吧!」
「……」秦悠再次被他的歪理邪說噎的啞口無言,最後揮揮手決定無視他。
儘管她堅持拒絕,第二天早晨依舊是在宋微君臂彎裡醒過來的,瞧著幾乎快要貼到自己臉上的俊臉,為毛她覺得一點也不意外呢。
一半人睡過一晚醒來難免顯得有些邋遢不能見人,但眼前這張臉依舊美的不像凡人,皮膚蒼白卻瑩瑩如玉,長而捲翹的睫毛安靜垂落,睡著的他既無妖冶也無凌厲,乖順安靜的如嬰兒一樣酣然純澈。
外面天色還有些暗,起來也無事可做,秦悠掙開他的手臂,翻身準備再睡一會兒。
剛一動,身後的男人又貼了上來,秦悠不得不起身把他的身體放平,一側身五臟六腑的位置都會跟著移動,不利於康復。
迷迷糊糊睜開眼,宋微君手臂再次如蔓籐一樣纏了上來,打了個哈欠道:「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兒吧,反正你的任務就是把我伺候好,其他事一概不用管。」
被他這麼一折騰秦悠反而沒有睡意了,而且她向來有早起鍛煉的好習慣,排開他的手下床:「我去練功房,你睡吧,一會兒回來再伺候大爺你洗漱用早膳。」
宋微君原本還有些不樂意,聽到那個稱呼閉著眼睛噗呲笑了:「小娘子你可要快點啊,可別讓大爺我等太久……」
拿腔拿調的語氣讓秦悠也是一陣好笑,不過穿衣服的時候頭疼的事又來了,靜心苑成廢墟了,她的衣物都還在裡面呢,不知還能不能穿,聽風苑就這一套昨晚穿來的衣服,換洗的都沒有。
這時宋微君忽然說:「昨晚我已經吩咐過宋天玄命人連夜趕製新衣了,挑簡單的先做幾套,一會兒你出去問問他做得怎麼樣了。」
秦悠驚奇的瞧了他一眼,隨即又明白過來,昨晚他倆都在一起,既然她不知道,想來便是半夜出去那會兒吩咐的,遂捏著嗓子道:「多謝大爺賞賜。」
「有獎勵麼?」宋微君笑看著她,眼眸比掛鉤流蘇間會發光的珠子還要璀璨。
秦悠立即翻臉無情,陰測測地道:「獎勵?很好,那咱們先算算昨晚某人打我那一巴掌的賬吧?」
「小娘子有事自去先忙吧,大爺雖然心疼肝兒也疼,但還等得起,不著急。」宋微君連忙做挺屍狀躺好,語氣透著無與倫比的寬容與大度。
秦悠哼了一聲,披上外衣出去了,這就是個欠收拾的貨,給他個桿子就能順著往上爬。
門外宋天玄不知疲倦的守著,秦悠上下瞄了他兩眼,完全看不出這人像是一晚沒合眼的樣子,不禁問道:「你是機器人嗎?」
能一刻不停的狂幹活,不用休息也不用吃飯。
宋天玄恭敬的行了個禮,而後道:「屬下
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秦悠擺了擺手,慢悠悠走遠了,她只是有感而發,並不需要他回答,否則也不會冒出「機器人」這種古人聽不懂的詞彙。
宋天玄默默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疑惑的撓了撓頭,就聽房間內主子的召喚,連忙開門進去了,站在菱格木牆的紗簾外行揖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宋微君懶洋洋的聲音自內間傳來:「仔細著點,本王的王妃丟了唯你是問!」
宋天玄嘴角抽了抽,低頭恭敬答道:「是,屬下明白。」
一般王爺在自己人面前自稱「本王」,不是心情不好就是強調這件事的重要性,而某人昨晚得償所願能摟著媳婦兒睡,想必現在心裡美得很,怎麼可能心情不好。
宋微君淡淡嗯了一聲,又漫不經心的問:「剛才王妃跟你說了什麼?」
「王妃問屬下是不是……雞氣人……」宋天玄有些不確定地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雞為什麼要氣人?
「你是如何回答的?」宋微君的語氣聽起來平穩又淡定。
「屬下說,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宋天玄猶豫一下問道:「王爺,王妃這話是不是有其他含義?屬下總覺得那個雞氣人並非表面那麼簡單。」
「自己回去想!」宋微君沒好氣的說。
等宋天玄走後,宋微君維持挺屍狀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青色帳頂疑惑的咕噥:「雞很氣人嗎?」
秦悠不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引得一主一僕皆大惑不解,尤其可憐的宋天玄,生怕這是什麼重要訊息,抓耳撓腮的想了一早上仍想不明白這個「雞氣人」的含義。
沒有了逐影,秦悠便用練功房內的普通大小的刀練了一遍焚影十九式,第一次用這種長度的刀,雖然不重,到底不如短刀靈活,一套好好的刀法被她耍得不倫不類,心中頗有點沮喪。
感覺到自己身上黏黏的出了一層汗,正要收刀去洗個澡,就聽到沈路前來稟報,丞相夫人帶著大夫人前來拜訪,這會兒已經等在正殿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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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秦悠詫異的瞧了瞧剛剛放亮還未出太陽的天色,心知她們定然是為秦嫣之事來的,但也用不著大清早匆匆跑來吧,難不成又出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