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188 文 / 盜幕筆

    「怎麼樣了？進去多久了？」巫俏忙著問。

    「都半個多小時了！」巫言急躁的皺著眉頭答，「不知道生了沒有。瑩兒受不了疼的！」

    「媽媽生過我這一胎了，第二胎一般就不會太痛苦了。爸爸，你坐下等吧，要相信醫生。」亦堯坐在椅子上，淡定出聲。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被他吸引過去了。

    「不是你老婆，你當然不心疼！」巫言虎著臉斥兒子。

    亦堯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繼續看書。

    丁洛和巫俏看著這對比明顯的父子倆，實在繃不住了，一起笑起來。

    「哎！我說亦堯，你怎麼什麼事都不著急啊？」丁洛挨著亦堯坐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

    「急也沒用，不是麼？」

    「果然有見地啊！」丁洛崇拜的眼睛裡閃光。

    巫俏也在另一側挨著亦堯坐下了，看著認真的小人兒，眼角眉梢都是喜愛都是寵溺，「我們家亦堯就是比他爸都看著要穩重的多。」

    一邊是急得要死，不停在產室門口走來走去，時不時想透過緊閉的門看裡面生娃情況的巫言；一邊是兩個女人圍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兒閒得無聊，用ipad看電影。

    這場景真是詭異極了。米司良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這副詭異的場景已經保持了一段時間。

    他穿著一身筆挺有型的黑色西服，步步生風地來到了巫言面前，拋開恩怨，急切出口，「瑩兒怎麼樣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句話是對巫俏書說的。她看到米司良出現在眼前，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弟弟被槍殺，弟媳婦被搶走，巫家的產業被搞垮，無一不是這個人所為。巫言是決定不計前嫌，不向他討說法了。但是不代表她就會嚥得下這口怨氣。

    「米司良！你還敢來這兒！」她像一匹凶悍的野馬，向米司良衝了過去，「我要你的命！」

    所有人都一愣過後，才反映過來，這時候米司良已經被巫俏的突然襲擊，撞的身子不穩，人半個身子碰上了走廊的牆壁。

    隨後，巫俏就像失控了一般，對著米司良開始拳打腳踢，如果她的身高能夠夠得著米司良的頭髮，他一定會去抓他的頭髮的。

    戰況激烈，一時無人阻攔。米司良站直了身體，隨便巫俏打。他只擔心產室那個他魂牽夢縈的孕婦。

    「姐，冷靜點兒，啊？這是醫院，不合適找他算帳。」巫言終於過來拉住姐姐了，咳，姐該打累了。

    「你放開我小巫！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是最不能被原諒的！姐我今天就替你出這口氣！更何況，他還對著你的心臟打了一槍，如果不是你命大，姐我今天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站在這裡了！」

    縱橫商場二十幾年，一直以高貴優著稱的巫俏這時候，完全變成了維護家人的潑婦。她掙著巫言拉住她的手臂。還要衝向米司良。

    「姑姑。」亦堯終於從椅子上上站起身來，走到米司良面前，握住了他的手，「爸爸給了我生命，他給了我七年的父愛。你能不能看在他雖然搶走了媽媽，但是卻很愛我和媽媽的份上，原諒他？」

    「亦堯，你會說話了啊！」米司良驚訝地蹲下身來，抱起了亦堯，眼中滿滿的都是難掩的欣喜。

    亦堯圈住他的脖子，點頭。

    「媽媽好嗎？」米司良問。

    「好。」

    「他們對你好不好？」

    「也好。」

    「在這邊還習慣麼？」

    「還好。」

    「如果想回霧隱島玩了，就給我打電話，我會派人來接你。」

    「米司良，你把亦堯放下來！他是我們巫家的孩子，不是你的！」巫俏看著亦堯跟他的親密對話，火氣更加旺盛了。

    米司良微微蹙眉，嘴角揚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無視巫俏的吼叫，看著亦堯說：「媽媽什麼時候進去的？」

    亦堯想了想說：「快兩個小時了。別擔心，她會很順利生下寶寶的。」

    「好，有亦堯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米司良笑。

    巫言看著兒子跟米司良這麼有愛的場景，心裡那個嫉妒，亦堯明顯的在米司良面前更隨和，乖巧。而他這個正牌爸爸，這兩個月總被兒子搞的躁跳。彷彿身份倒置。他才是兒子，那個是老子！

    亦堯從米司良懷中下來，又走向姑姑，「姑姑，別生氣。化干戈為玉帛，比被仇恨蒙蔽雙眼，迷失本性更值得我們選擇，對不對，姑姑？」

    亦堯這話本身不是多驚人，而是他這個年紀說出來，就顯得很驚人了。

    巫俏愣了一會兒，就將亦堯摟進懷裡，走廊中安靜下來。

    產室的大門打開了，醫生護士緊接著出來。

    「大人小孩都平安，恭喜巫先生，您得了位千金。」給葉瑩接生的女醫生將包裹在包被中的小寶寶送進巫言懷中。

    巫言激動小心地抱著懷中粉嫩的小肉團兒，問醫生，「我太太呢，她現在怎麼樣？」

    「巫太太情況非常好，生產很順利，馬上就出來了。」

    孩子在被巫言看過

    後，又被護士先抱去病房。

    葉瑩隨後被推出來，巫言和米司良，丁洛忙迎了上去。

    「瑩兒！」兩個男人同時出聲。

    躺在推床上的葉瑩看著兩張同樣緊張著她的男人的俊臉，內心頓時一陣五味雜陳。

    旁觀的丁洛也心裡忍不住歎氣，被兩個男人深愛著也是一種煩惱啊。

    「還好嗎？瑩兒？」巫言位置有利，先一步握住了葉瑩的手，「寶寶好漂亮哦。像媽媽呢。」

    葉瑩嘴一撇，汗濕的眉頭一蹙，眼淚就下來了，「哥哥，疼。」

    就說這是個沒人的時候，特別自立自強。有人圍著了就嬌氣的不得了的女人。

    她這一哭，差點兒把巫言的眼淚也勾下來，心疼的伏低身子吻吻她到底額頭，說：「哥哥知道你疼了，哥哥知道，啊？以後再也不生孩子了，再也不生了。」

    有了亦堯的經驗，葉瑩照顧起第二個就熟練的多。病房中柔和溫暖的燈光將她籠罩出溫柔的光環。

    病房中，此時就她和寶寶兩個人，她正側身子給餓了的寶寶餵奶。

    「小東西，你怎麼吃起奶來比哥哥還有勁兒啊？都吸疼媽媽了，小壞蛋。」嘴裡說著斥責的話，臉上卻是幸福溫柔的光彩。

    「我的女兒，肯定要比巫言的兒子更有出息。」米司良鬼魅般突然出現在病房中。

    葉瑩嚇的不輕，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你怎麼進來的？」

    米司良邪魅輕笑著，走近床邊，「翻窗戶。」順手抱起已經鬆了媽媽奶頭的寶寶，伸出手逗弄她還皺皺巴巴的粉紅小臉蛋兒，「誰有我不幸啊？看自己的女兒還得偷著翻窗進來。哎呀，我的小寶貝，長的果然像媽媽，漂亮！」

    葉瑩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端詳著女兒，一副溫和慈愛模樣的米司良，修長的身材在製作精良的黑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的襯托下，更加讓他充滿高貴冷酷，吸引人不由自主想要窺探又懾與他的冷酷而不敢靠近的神秘氣息。

    「下午你從產房出來的時候，看著你那麼依賴他，我突然覺得自己挺多餘的。」米司良苦澀地笑了笑，將孩子放回葉瑩身邊，抬手撫摸她的臉頰，「瑩兒，我失敗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眼中的悲傷與痛苦大方地顯露在葉瑩面前，「原諒我對你犯下的罪惡，好嗎？」

    葉瑩怔怔看著他，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而已，他的額頭上竟然就有了淺淺的皺紋！

    心為什麼會痛？不是恨他嗎？那些舊日的記憶回來以後，她對他的刻骨的恨就重新回到了身體裡，毫不猶豫地抹殺了他五年的溫柔與寵愛。讓她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只想依賴進巫言的溫暖寬廣的懷抱中，絲毫不願意想起這個男人的一點一滴。

    但是，現在，還有從產室出來看到他的那一霎那，為什麼自己還會被他影響到？

    米司良輕輕吻上她的額頭。這是巫言最愛親吻她的地方。

    「瑩兒，我以為『麝蘭醉』能夠把巫言從你心裡徹底拔除，但是沒想到，我竟然會得到一個自欺欺人的可笑結果。你不愛我了，我就該高尚地退到一邊祝你幸福這種事，我那時候，確實做不到。所以，捆綁了你七年，傷害了你七年。這兩個月，我把自己關在房裡好好想了想我們之間發生的種種，我還是無法忍受你不屬於我這個事實。別怕，我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情了。我只問你一句話，瑩兒。」

    葉瑩被他擁在懷中聽著他這段話，全身已經僵硬起來，被他按在胸口的腦袋，緊閉的雙眼顫顫抖抖的睫毛完全暴露了她此刻的感覺。她害怕，她害怕米司良，儘管他說別怕，他不會再做傷害她的事情，她也害怕他！

    米司良捧起她的臉，「睜開眼睛，瑩兒。」他誘哄的溫柔語氣，「看著我，好麼？」

    葉瑩呼吸都分外小心地緩緩將眼睛睜開。米司良輕輕笑起來，心臟柔化為水，「瑩兒，現在，你的心裡有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