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五章 文 / 陳阿嬌
第二十五章
天還未亮，紅繡便早早起來烙了幾張餅做乾糧，期間不斷打呵欠，實在是困的不行呀。做完了這些，劉璟也帶著劉黃氏出來了，仨人一起上了牛車，給了車把式六文錢，心疼的劉黃氏啊，就差沒當場說要回去，不去鎮裡了。
「呀，劉家嬸子，你今兒臉色怎麼這麼差，不在家裡躺在又往鎮裡跑。」李大嬸看著劉黃氏臉色蒼白的，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關心道。
劉黃氏擺擺手，「是我不中用了，我家老大偏要我去鎮裡看看大夫，我的意思是不必花這錢，家裡還欠著錢呢，我這把老骨頭也該沒了，哪裡那麼精貴。可是老大就是強，偏要讓我去瞧瞧，抓些藥。我們老大媳婦也趕著勸，還是來看看罷了，也安安孩子們的心。」劉黃氏雖是這樣說，但是眼中的得意還是顯而易見的，村裡很少有兒子會帶娘去鎮裡看病的，最後找個赤腳郎中也就是了，自己兒子孝順啊。
「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你家老大剛娶了媳婦，你還等著抱孫子呢。合該去看看大夫的，這臉色這麼差，有什麼困難和我說說，都是鄰居的，有事搭把手還是能做的。要我說來，你家兒子和媳婦都是極孝順的，你以後可要享福嘍。」李大嬸挽著劉黃氏的手笑著說。
另一邊李大富的娘臉色不好了，劉家欠了自家錢，現在有錢去鎮裡看大夫也不還錢，虧得自己看著劉璟和大富玩的好才借了他家兩百文。「呦，劉家嬸子可是發達了，都能上鎮裡找大夫了，哪像我哦，頭疼腦熱的忍忍都過了，家裡都揭不開鍋了。」她斜睨著劉黃氏，「劉嬸子啊，你家要是發達了，可記得要把那錢還給我家才是，沒得債主喝湯欠債的吃肉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這下劉黃氏倒是尷尬起來了，吶吶的說不出話。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劉黃氏以前也算是小戶千金的，臉皮也比撒潑的村中婦人薄些。
按理說紅繡這時候不應該插嘴的，在場的婦人都比自己大一輩，小輩不好和長輩說嘴，可是這狀況，身為媳婦的不說幾句好像也不行。()「李大娘，家里長輩生病了，我們做孩子的就算是砸鍋賣鐵的也是要帶長輩看大夫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至於您說的我們家發達了，那我們也得承你吉言了，要是過的紅紅火火了，肯定記得您今天的話，給你送兩斤肥肉當是謝謝您了。」
李大娘聽得紅繡說要送她兩斤肥肉，眼睛立刻就瞇起來了，「呦，繡兒咋就是這麼懂事呢，李家閨女不僅是長得漂亮，人吶，更好。」
「大娘這不是過獎了麼。聽說您媳婦八月份就迎進來了，我們家肯定是要討個酒喝的。」順便把錢也還了……
「好好好，到時候你們都來喝一杯啊。」李大娘招呼著眾人，倒是沒有找劉黃氏的茬了。
聽著劉黃氏咳了幾聲，紅繡馬上拿出竹筒倒水也她喝下。劉璟也忙著拍了拍劉黃氏的背。「娘，可是好些了？」
「好了，好多了。」劉黃氏止住了紅繡繼續給她倒水的手。「繡兒啊，你是個好的。」
紅繡抿嘴笑了笑。
「劉嬸子啊，你可是找到了個好媳婦哦。」李嬸笑著對劉黃氏說著話「那李小花就是個眼皮淺的，你也別往心裡去。身體可是自個兒的，花些錢能讓身體好起來也值得了，憋著不吃藥，以後劉璟的孩子誰帶呀？」
這句話說著讓劉璟和紅繡都紅了臉。紅繡很鬱悶呢，剛成親幾天呢，就老是生娃，壓力很大呀。
晃晃蕩蕩的一個時辰過去了，紅繡終於是看見了小鎮。雖說以前去鎮子也坐了幾次牛車，還真是習慣不來。
到了鎮裡後，劉璟和紅繡就找到回春堂。大夫觀劉黃氏面相，又把了把脈，說到：「我觀夫人脈虛無力，神疲體倦，是否心悸氣短？夜間多汗？」
「是是是，我娘這陣子經常心口疼，特別是勞累後更是不舒服了。」劉璟忙著接到。
「我看夫人是心氣虛，要是能夠撐得起，最好是服用四君子湯調養身子。你這身子骨內裡毀壞太重，邪氣入體正氣不足，唉……」大夫撫了撫那把山羊鬍子，緩緩道到。
劉璟倒是不清楚什麼是四君子湯，但是劉黃氏和紅繡倒是清楚的。沒見劉黃氏臉都白了麼？四君子湯是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四味基本中草藥為主的古方。哪裡是現在的劉家能消費的起的。空間裡倒是有這些，氮素，怎麼能拿出來了，不好解釋的哇。
「大夫，我們窮苦人家哪能吃得起四君子湯呢。」說著劉黃氏就站起身作勢要走。
「唉，夫人留步，雖說四君子湯不得食，我這也有些藥膳的法子。粳米性平，味甘，能補中益氣。牛肉性平，味甘，有益氣血、補脾胃、強筋骨的作用。名醫《別錄》中說：牛肉安中益氣，養脾胃。《韓氏醫通》還說：黃牛肉，補氣，與綿黃芪同功。足見牛肉補氣之力，故氣虛者宜常食之。雞肉性溫，味甘，有溫中、益氣、補精、養血的功效。無論氣虛、血虛、腎虛，皆宜食之。對氣虛之人，可用黃芪煨老母雞的，更能增加補氣的療效。忌食辛辣，因其逼津外洩，慮其更傷心之氣陰；忌食生冷、肥甘，因生冷傷脾陽，肥甘生痰濁，故當禁之。酒易蘊生濕熱，耗氣傷陰，當戒禁。我這也給你開個炙甘草湯，這雖不得四君子湯療效好，但是也可以緩緩你這病的。說到底，這病呀，拖得太久了。」大夫歎了口氣，揮筆寫下藥方讓他去前堂裝藥。
劉璟聽得很認真，心中卻是傷感不已，都是自己不好，沒有早早的帶娘來看診，現下……一個大老爺們眼眶卻是變紅了。
抓藥童子給劉璟抓了五貼藥，囑咐其濃煎，每日一劑，溫服。劉璟付了一兩銀子，便帶著劉黃氏出了回春堂。
劉黃氏看著劉璟低頭自責的模樣，心中也是難過的很，又心疼藥錢：「老大啊，這次又花了多少銀子？」
「娘，這些你就別想太多了，我們這去看看，買些肉回去給你補補身子。」劉璟轉了話頭，不願多說。
「哪裡要在我這個半腳踏進棺材的人身上費錢呢。繡兒，劉璟和我說要自己加工野味去賣，具體是個什麼章程，老大也沒有說清楚，你現在和我說說，我們買些材料回去也是好的。」
紅繡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番，劉黃氏得知要做炸雞時皺了皺眉，覺得費油，滷肉自己在閨閣時也是會做的。這鎮上很多人大多是白水煮肉，不像京裡倒騰吃食，這倒是個好法子。
劉黃氏也算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想好材料後，便拉著他們去市集裡賣去。這時候的輔料都是很便宜的，比如山椒呀兩斤才賣三文錢，因此劉黃氏買的倒是很乾脆。
在市集逛了一圈後，他們也是收穫頗豐。當然錢包也癟了不少。劉璟將剩下的銀錢都給了紅繡，讓她去書屋裡買紙筆，自己帶著這些東西確實不好進去。古代的人對讀書人很是尊敬，對書更是虔誠，書屋裡往來的都非白丁，更不要說大包小包的往裡提了。紅繡接了活，買了些紙筆便出了門。
從劉璟處得知紅繡想送劉瑜去上學還是和大壯一個先生，劉黃氏的心裡實在是感激的不行。她的父親是舉人出生，她也知道讀了書才能有出息，不會一直困在小村裡當泥腿子。劉瑜的天賦不錯，自己也有教他識了些字，他很快就會了。女子無才便是德，自己也知道的不多。可是銀錢可是大大的問題，每年二兩銀子的束脩不是一般人家敢花的。這下紅繡提出要送劉瑜上學，雖說提出了要做吃食賣錢的事，可是下個月哪裡能湊出這些，肯定是紅繡暗暗貼補的，即使要被人說是沒骨氣吃媳婦的，劉黃氏在送劉瑜去上學的事情上是不會反對的。就算自己沒藥吃死了，到了地下也能有面目和二虎相見了。
天色漸漸黑了，紅繡他麼也回到了家裡。草草的吃過了飯，劉黃氏喝了藥招手讓紅繡到她房裡。
「繡兒，聽說你要讓鈺哥兒去上學？」
紅繡看了劉黃氏一眼，看著她笑瞇瞇地樣子，不知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繡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老實和你說，家裡的銀錢不多，我知道你提出這事來，是想好了的。不管怎麼說，你今天幫我們墊了這銀子，以後我是一定會還你的，我們老劉家也做不出吃媳婦本的事。」見紅繡皺眉的樣子，劉黃氏接著說「不要說什麼你嫁過來了，這些都不算什麼，一家人過的好久行了這樣的話。說句掏心窩子的，女人嫁人了第一要緊的是兒子，後面便是嫁妝了。我們欠的以後會還。這是我寫的欠條，你收著。明天還你是很困難，但是我會盡力，慢慢還。」劉黃氏拿出了欠條，上面寫的是欠紅繡四兩銀子。
「娘，一年束脩不過二兩，怎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看診的銀子哪裡來的。好了，你今後就把飯做了，其他的我來料理。你也是要抄書的，哪裡有空做這麼多的活。我知道你都是為家裡想的，肯定是尋思著抄書時多買些紙也多抄一本給劉瑜，我都懂得，否則按你的手藝，好好刺繡掙得不比這多啊。」
紅繡有些發窘，不過這還真是個美麗的誤會不是。紅繡只好默認了。又和劉黃氏說了會話，才回了屋子。
經此一晚，紅繡覺得劉黃氏這人還是不錯，在大事上不含糊，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會僅僅為了不欠人情就阻了孩子的路。她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看著劉黃氏的病那麼嚴重，偷偷放了一滴稀釋過的空間水到水缸裡。紅繡不像在家裡那樣爽快，其實還是沒有完全融入到劉家去。娘家和婆家還是不一樣的呀。
回到屋裡，紅繡老實交代了劉黃氏給自己打欠條的事，又當著劉璟的面把欠條給撕了，「我們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我送劉瑜去上學也是有私心的，劉家也要過的好我才能過的好呀……」
劉璟被紅繡撕了欠條的舉動驚住了，許久，緊緊摟住了紅繡……
拉燈，一夜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