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電子錶 文 / 老周小王
回來的時候,何小兵在車上連覺都不敢睡,一直緊緊的抱著那個帆布包,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可是精神上的極度亢奮讓他一點都不覺得累。
何小兵在羊城的驚險遭遇讓江海後怕不已,要是那天何小兵沒跑掉,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幸好他還算命大,事情也辦得還算順利,看來以後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江海算了一下,這裡有一百一十六塊電子錶,進價一塊八,差不多要210塊錢,他問何小兵:「你在羊城沒吃飯,沒住招待所?怎麼有這麼多錢進貨?」
何小兵笑了一下:「我在羊城捨不得在外面吃飯,就買饅頭,一頓兩個,吃飽了就找個水龍頭,喝自來水,晚上就在火車站睡覺,也不敢睡實了,幸好事情辦得還算順利,要不然在羊城再多呆幾天的話,那可真受不了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睡個飽。」
江海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何小兵還真是個做事情的人,做生意也有些天賦,跟別人講價的過程就很有些可取之處嘛,看來自己跟他合作算是找對人了。
江海對何小兵說:「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開始你就用這個帆布包把這些電子錶裝著,到街上去賣,就賣十塊錢一塊。不過也別到處賣,就到我們銀行那條街去賣,縣裡挺多機關單位都在那裡,機關裡的人比較有錢,捨得買。」
何小兵咋舌道:「真賣十塊錢一塊?這是不是賺得有點太多了?」
江海正色道:「多什麼多?就憑這電子錶在沙陽縣城是獨一份,就憑你在羊城的驚險遭遇,這個價錢一點都不貴。」何小兵這才摸摸腦袋,笑了起來。
江海又想起一件事:「你也不能老在街上提著包賣,那樣看起來像是投機倒把的,明天你帶上戶口本、街道開的待業證明去找我爸,讓他帶你去工商局,辦一個個體經營執照,然後租一個門面房,開個商店,就開在我們銀行那條街上,那裡是最熱鬧的地方,生意肯定好。」
這些事情何小兵都不懂,他只知道點頭,不過他有一點好處,就是江海說的他都盡量牢牢記在心裡。
江海拿起兩塊電子錶,放進了書包道:「這兩塊表我拿回去給我爸我媽,不過你別在他們面前提起我們合夥做生意的事情,我也會跟他們說這兩塊表是我用批發價找你買的,已經給了錢,你別給我戳穿了啊。」
……
回到家裡,媽媽正在做飯,江海將書包裡的兩塊電子錶拿了出來,放在手上,將手掌伸在了媽媽面前,何玉萍又驚又喜,她連忙往鍋裡的土豆燉肉裡加了一瓢水,把鍋蓋蓋上,多面手把兩隻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的從江海手上把兩塊電子錶接過來。
看了好一會兒,何玉萍才問道:「這是手錶?」
江海點頭,何玉萍又問道:「那不是很貴了?你從哪裡來的?」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了,她只看到過廠長和書記戴過手錶,上海牌的,要四十多塊,是她一個多月的工資了,她很想擁有一塊,可是實在捨不得,而且也確實買不起,要知道家裡可是有七個人吃飯呢。她沒見過電子錶,但是看到顯示屏上面走動的時間,也猜到這大概是塊表,既然是表,那就有可能會很貴,江海是從哪裡弄來的呢?不會做了什麼壞事吧?
看到媽媽嚴肅的神色,江海就大概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了,他笑了笑,對媽媽說道:「這是電子錶,可便宜了,批發價只要幾塊錢一塊。這是小兵舅舅從羊城批發回來的,他批發了好多呢,準備來賣這個賺錢。」
何玉萍大吃一驚:「他這幾天去了羊城?我說怎麼幾天沒見他上家裡來了呢。他準備賣這個賺錢嗎?不準備上班了?我這兩天還對廠長提了一下,說有個親戚要進廠當學徒工,廠長已經有口氣了,小兵也真是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江海對媽媽說:「小兵舅舅也是不想麻煩你,他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他想要憑自己的努力養活自己。」
媽媽有點惆悵:「可是自己做生意畢竟不是鐵飯碗啊,他要是來廠裡上班該多好?」
江海在心裡嘀咕道,這算是個什麼鐵飯碗?以後全都得打破,不過他現在也不好說什麼。
何玉萍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她問江海:「那你這兩塊表給小兵錢沒有?」
江海連忙點頭道:「給了,批發價嘛,才幾塊錢。」
何玉萍蹙眉道:「那你自己存的錢不是用完了?你買書怎麼辦?」
「沒事,姐姐和哥哥不是買了很多連環畫嘛,我看他們的就行了,這麼便宜的電子錶到哪裡去買?你和爸爸也需要嘛,可以看時間。」
何玉萍這才喜孜孜的把電子錶戴在了手腕上,江海又教會了她怎麼操作。
這天到了很晚,都快八點鐘了,江一帆才滿身疲憊的回到了家裡,何玉萍心疼的給他端來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吃飯,飯菜都還給他熱在煤爐上,現在都還是熱的。
江一帆吃飯的當口,何玉萍將那兩塊電子錶拿了出來,獻寶似的給江一帆看。江一帆似乎並不是很驚喜,他淡淡的問這是哪來的,何玉萍告訴了他這兩塊表的來歷,然後對江一帆說:「這可是兒子的一片孝心呢。」
江海也趁機對爸爸說:「小兵舅舅想要開個商店,他想明天讓您帶他去工商局辦一張個體經營執照。」
江一帆點了點頭,雖然跟工商局的人沒有太多交道,可是何小兵符合辦個體經營執照的條件,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自己去也可以避免經辦的工作人員刁難何小兵,畢竟他也算是沙縣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他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小兵選擇了當個體戶,那我們該幫的還是要幫,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也許這條路比當工人好呢,當學徒工確實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