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6章 合作愉快 文 / 老周小王
江海搖了搖頭,張安平連忙說道:「300萬太高了是吧?那再降個幾十萬也是可以的。」
雖然張安平這麼說,可是他心裡還是有一些鬱悶,本來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是300萬一套的話,這一次的訂單都安機械廠可以掙下六百多萬元的純利潤,這筆錢可以辦不少事情了,工人們的工資要發,醫藥費要報,可是現在江海不同意,他只能把價格再降一些了,那麼就有一些事情暫時辦不了了。在心底裡,他對江海的印象也打了一些折扣,也許還是年齡太小了,心胸還是有一些不開闊啊。
可是張安平沒想到,江海對他道:「300萬的價格你們太吃虧了,我看這樣吧,除掉成本,利潤我們一家一半吧。」
這讓張安平大吃一驚,他連忙對江海道:「不行不行,這樣的話你們太吃虧了,訂單畢竟是你們簽下來的,我們有個300萬的價格就已經很滿足了。」這個時候,張安平為自己剛才以小人之心度江海的君子之腹感到愧疚了。
江海正色道:「張爺爺,您別這麼說,這些年,我們從創辦綠嶺機械廠以來,您就不知道幫了我們多少忙,可以說,我們廠子有今天這個樣子,一定是要感謝您的。我知道,都安機械廠現在的狀況並不太好,如果按300萬一套的價格給你們做的話,賺的錢頂多夠你們發一年工資,報一年的醫藥費的,那麼你們就沒辦法更新設備,升級技術力量了,那麼以後都安機械廠就很難有真正的競爭力。我不是個不懂好歹的人,不可能眼看著都安機械廠就這麼垮掉,我希望這筆訂單能夠讓都安機械廠增加一些競爭力,以後我們還會在國外接回來更多的訂單,到時候我們還要一起合作,如果你們的設備不更新,那以後可是很多訂單都接不了了哦。」
江海的話讓張安平險些眼淚都掉了下來,他真的沒有想到,江海小小年紀,竟然就有這樣的心胸氣魄,在定了定神之後,他感慨的對江海道:「小海,你以後肯定是個做大事的人啊。」
張明遠在旁邊笑道:「爸,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難道江海現在做的就是小事?」
張安平哈哈大笑起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對,對,小海現在也在做大事,以後會做更大的事。」
江海的大度讓兩方的合同簽得非常順利,雙方約定,由都安機械廠負責製造五套十萬噸級的化肥設備,並且負責到泰國安裝,泰國方付的總價款1750萬美元,除掉成本之外,利潤由都安機械廠和冠軍重工平分。
這筆天上掉餡餅一樣突如其來的訂單,就像一針強心針注射進了都安機械廠日漸衰老的軀體裡,讓都安機械廠一下子煥發出了勃勃生機,很久沒有開工,已經蒙塵的那些重型機械又重新開動起來,這幾年越來越沉悶的那些工人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走路都帶起風來了。
而在冠軍重工,同樣也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今年他們接到的訂單破億,這當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也是一個非常沉重的生產任務,為了完成生產任務,他們的時間一會兒都不能耽擱。
幸好前幾年畢業的青年技工現在的技術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能夠頂上大用了,這讓冠軍重工現在的生產能力也有了很大提高。
再加上現在有幾個配套企業在為冠軍重工生產零部件,這也讓冠軍重工能夠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核心部件的製造上去,這也大大提高了他們的工作效率。
冠軍重工和都安機械廠都是一片歡騰,可是在此時的泰國,日本水原重工的銷售代表石崎陽太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對一直以來和他接洽的泰國商業部的官員普季蓬道:「不可能吧?你們為什麼不和我們簽訂合同了?」情急之下,他連敬語都忘記說了。
普季蓬不耐煩的回答道:「因為我們已經和其他公司簽訂了合同。」
古崎陽太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問題,於是他放低了聲音,用謙恭的聲音道:「普季蓬先生,對不起。不過我還是想要請問一下,你們到底是跟哪個國家的公司簽了合同,他們的價格是多少?」
普季蓬搖頭道:「這是我們的商業秘密,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石崎陽太看了一下,普季蓬的辦公室裡沒人,於是他從錢包裡抽出了幾張美元,塞到了普季蓬的手裡,普季蓬看了看那幾張美元的面額,滿意的將它們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後小聲道:「這一次我們是跟中國的一家公司簽訂了合同,他們的單價是370萬美元一套。」
石崎陽太瞪大了眼睛:「370萬美元?包括所有費用嗎?」
普季蓬點了點頭。
石崎陽太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就算我們再怎麼降價,也不可能達到這個價位的。」
普季蓬不耐煩的說道:「可是別人就是開出了這個價格,好了,我的工作還很忙。」
石崎陽太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普季蓬的辦公室,在回到下榻的酒店之後,他的幾名同事看到了他的臉色很不好,於是問道:「陽太君,合同簽下來了嗎?」
石崎陽太緩緩的搖了搖頭。
那幾名同事問道:「怎麼回事?泰國方面不肯和我們簽合同了?」
石崎陽太道:「他們已經跟別人簽了合同。」
「跟誰?難道還有人比我們的價格低?他們到底是誰?」
石崎陽太有氣無力的說道:「是中國人,他們的價格是370萬美元一套。」
「可惡的中國人,怎麼又是他們搶了我們的單子?老是這樣,用這種低劣的價格戰來搶單,真是太討厭了。」
說話的這位估計是選擇性的遺忘了這麼多年他們是怎麼從美國和德國人手裡搶單子的了。
石崎陽太抬起頭來問道:「結人君,你為什麼說他們又搶了我們的單子?以前他們搶過我們的單子嗎?」
剛才說話的名叫阪東結人,他恨恨的說道:「我跟森精工的金山洋平君是朋友,我們有一次在一起喝酒,他對我說,有一次他們公司跟泰國談的數控磨床的單子就是被中國人搶了,而且在那次之前,他們在中國數控磨床的市場基本上都被那家中國公司搶光了,沒想到這一次又是中國人。」
在場所有的日本人都陷入了沉默,從阪東結人的話裡,他們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危機感,在以前,他們依靠比大多數國家要強的技術,和比歐美工業強國更低的價格,在國際市場上無往而不利,過慣了滋潤的日子,可是現在,中國人的崛起讓他們感到了危險,以中國廉價的勞動力成本,現在技術又有了很大提高,連數控磨床都能夠製造了,他們拼價格怎麼拚得過中國人?
石崎陽太苦澀的說道:「諸君,難道我們水原重工的輝煌就要毀於一旦了嗎?」
在場的一位名叫北原圭介的同事說道:「他們要拼價格,我們也可以拼啊,370萬美元一套的價格,我們也還是有一些利潤的吧?」
石崎陽太搖頭道:「可是我們的董事長要求,這幾套設備最低不能低於450萬美元一套,收了預付款,他還要去炒證券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1986年,正是日本歷史上一次泡沫經濟的發端,在那幾年,日元升值,貨幣寬鬆,房地產、股票價格節節攀高,資產效應使日本經濟表象極度繁榮,人們心態高昂浮躁,整個經濟如同吹起的肥皂泡。
很多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歷史的實業公司老闆都去炒證券、股票、外匯、房地產,將他們的公司的流動資金全部投入到了這些虛擬經濟當中,而不是拿去進行技術改造、設備升級。不過這也難怪,他們干實業幹得辛辛苦苦,一年賺個幾千萬美元算很了不起了,可是在證券市場,幾千萬美元有的時候就是一個星期的成果,這麼巨大的落差怎麼可能不讓他們瘋狂呢?
水原重工就是一家有上百年歷史的公司,他們的董事長水原小一郎現在正沉迷於證券市場,他最近非常急迫的給全世界各地的銷售代表們打電話,讓他們接下訂單,然後盡快拿到預付款,他好去炒證券,因為最近正是一波非常好的行情,他要用這些預付款去賺大錢呢。
證券,這個詞讓這些銷售代表們似懂非懂,他們只懂機械和工業,哪裡知道炒這個也能賺大錢,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們還保留著一份理智,證券看上去是很賺錢,可是如果都不事生產了,這賺的到底是誰的錢呢?如果最後一下子價格跌下來,賠了該怎麼辦?
這個假設讓所有人都是不寒而慄,現在公司的流動資金已經全部投入證券市場了,一旦證券價格下降,被套牢了,那水原重工就真的完了,哪怕他們這些銷售代表接到再多的訂單回去,公司也沒能力完成了,更何況,現在還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競爭對手—中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