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6章 文 / 老周小王
聽了江海的話,南副總理怒氣勃發,他再也忍不住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真是豈有此理,這個行長是個白癡嗎?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南副總理拍桌子的聲音並沒有嚇到江海,倒把外間的小呂嚇了一跳,他心道,剛才總理不是跟這個江海聊得很投機嗎?怎麼現在拍起桌子來了?
江海道:「這個行長可不是白癡,他恰恰是太精明了!」
南副總理當然也是一個智慧超群的人,他剛剛聽江海說這件事情的事情,只覺得荒誕,可是轉念之間,他便明白了那位行長為什麼會做出這件事情來。\(^o^)/\|經典*小#說\|更\|新\|最\|快|\(^o^)/{}
現在各個商業銀行,在存款方面都是有任務的,任務一級一級分派,就如同地方政府的gdp一樣,存款的數字就是他們的政績,是他們陞官的資本,這個行長的這種做法,雖然損害了國家利益,可是他們行裡的存款數字,必然暴增,如果這件事情能夠矇混過關的話,他很有可能官升一級,等他升了官,他拍拍屁股走人,至於如何償還那些帳面上的存款金額,這種爛攤子還是留給他的繼任者去傷腦筋吧。
南副總理歎道:「唉,也許是我們的幹部選拔制度出了一些問題,才會出現這樣的官員吧,一心只追求短期利益,沒有人會做長遠打算,也是,長遠打算做得再好,短時間內出不了政績,還不是便宜了下一任?古人云,『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現在為什麼就沒人願意栽樹了呢?」一想到這些短視的幹部,再看看江海,南副總理就越發看他順眼了,貌似江海在均西做的事情都是在栽樹,隨著他栽下的樹越長越高,均西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過。
可是這樣的幹部,何其少也?
江海並沒有接話,幹部選拔制度,這樣的大命題,現在還不是他能做的,他對南副總理道:「首長,高息攬儲,危害無窮,我覺得很有整頓的必要。」
高息攬儲,當然危害無窮了,第一,它會擾亂國家的金融和經濟秩序;第二,助長了國有商業銀行之間的惡性競爭;第三,銀行的攬儲成本增加,必然要通過一些不正規的手段將錢貸出去,或者進行違規經營,把這些成本收回來,這就加大了這些資金的經營風險,後來銀行的許多呆帳壞帳都是這樣形成的,為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最後,「貼水」、「回扣」這樣的手段並不合法,而且是暗箱操作,也讓許多銀行的幹部、職工上下其手,就中取利,為自己牟取了暴利,客觀上助長了**之風。
江海前世在銀行工作的時候,對這樣的事情是屢見不鮮的,當然,他自己還是能守得住原則,不肯參與這樣的事情的,甚至還因為這樣的事情,得罪了行長,最後離開了銀行。
這其中的關節,南副總理略一思索,也能大致瞭解了,他點頭道:「確實危害無窮,這件事情我知道了,謝謝你能把這件事情告訴我!」
江海道:「還有一件事情,現在民間各種基金會盛行,他們也像銀行一樣高息攬儲,他們攬儲的利率普遍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上,有的達到了百分之五十甚至更高,還有一些公司,也用這麼高的利率來非法吸收集資。我不知道,這樣高的利率,他們怎麼還能盈利?國有銀行倒也罷了,這些基金會和公司,沒有金融資質,沒有監管,一旦出問題,就不會是小問題,希望首長對這件事情也能關注一下。」
在江海前世,基金會也確實是一個大害,他們並非銀行,卻行銀行之實,而他們與國有銀行競爭的唯一途徑就是超高的利率,有些基金會憑借高利率,攬儲數十億之巨,據江海所知,幾年之後,沒有一家基金會是不出問題的,坑害了一大批儲戶,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問題,引發了劇烈的動盪。現在他既然有機會面見南副總理,就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提前告訴總理,讓他能夠提前消除這一大害,至不濟也能減少一些損失吧。
還有一些公司,也同樣用高利率非法吸收集資,他們的危害跟基金會是一樣的,同樣需要清理整頓。
老天爺讓江海重生這一回,不是只讓他陞官發財的,他還要實實在在的為這個國家,為人民做點好事!
南副總理悚然而驚,以他的見識,當然知道基金會的危害,他沉吟良久之後,對江海道:「嗯,這件事情我也知道了,不過今天你跟我說的這些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要不然恐怕會對你不利。」
江海當然知道南副總理的意思,如果南副總理真的採納了他的建議,對這些國有銀行、基金會和非法集資的公司進行清理整頓的話,那將會得罪一大批人,而且是有權有勢的人。
國有銀行就不用說了,這些基金會既然能夠堂而皇之的吸收存款,這些公司能夠堂而皇之的非法吸收集資,他們就不可能全無背景,他們的背後只怕站著無數官員。
以南副總理的身份,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他都沉吟良久,而且臉色凝重,就可以知道這事情有多麼棘手了,如果那些人知道是江海向南副總理進言的話,只怕會對江海恨之入骨,俗話說,「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到時候,江海的敵人只怕會遍天下了。
江海知道,這是南副總理對他的愛護,不過他既然敢於向南副總理揭開這個大膿瘡,他就不會怕,只要是他認定是對的事情,不管如何他都會去做的。他想起了父親江一帆,在他為董大偉翻案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心情呢?
這些念頭只是在他腦中略略打了一個轉,江海便看著南副總理那張堅毅的面容道:「首長,我不怕!」
南副總理看著江海年輕的面容,臉上露出了一個欣賞的笑容,他溫言對江海道:「江海同志,我知道你不怕,不過這件事情也沒必要傳揚出去。你還很年輕,前途還非常遠大,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結下許多死仇,所以今天我們說的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
南副總理的聲音非常溫和,可是有著一種奇異的能夠說服人的力量,江海不由自主的點頭道:「首長,我知道了!」
南副總理對江海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
江海點頭道:「那我就不打擾首長休息了。」
南副總理叫來小呂,將江海送了出去,離開這間辦公室前,江海恭恭敬敬的向南副總理又鞠了一個躬,這才轉身離去。
南副總理目送江海挺拔的背影離去,嘴裡喃喃道:「雖千萬人吾往矣!」也不知道他是在說江海,還是用這句話來勉勵自己。
小呂將江海送出南副總理的辦公室,燕老的司機還等在那裡,他將江海送上了車,目送車子離去,才轉頭回了南副總理的辦公室,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表上的時針指向了十一點,他不由得咋舌,也不知道南副總理跟這個江海談了些什麼,居然談了這麼久?他隱隱預感到,自己以後只怕還會經常聽見江海這個名字。
回到燕家,燕老居然還在等江海,這讓江海感動不已,要知道燕老退休之後,就從來沒有在晚上九點之後休息過,他的作息時間非常有規律,哪怕就是除夕,他也會在九點之前休息,可是今天,為了等自己,他居然等到了現在。
江海連忙對燕老道:「爺爺,您怎麼還不休息啊?」
燕老道:「晚點休息沒什麼的,快跟我說說,今天跟南副總理見面,談得怎麼樣?」
燕振中、燕振華和燕良駿、燕良駒也都陪著燕老一起等候著江海,燕振中笑道:「既然南副總理跟小海談到現在,肯定是對小海很欣賞了。」
他的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是欣賞一個人,誰也不會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談四個小時吧?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便是這個道理了。
其他幾人也都注目著江海,看看他怎麼說。
江海點頭道:「今天跟南副總理談得還可以,應該跟他反映的問題都反映了。」
燕老又問道:「具體談了哪些問題?」
江海便將自己今天與南副總理說的話以及當時的情形告訴了燕老,當然,關於國有銀行高息攬儲、基金會非常吸收存款以及一些公司非常集資的事情他並沒有跟燕老說,這倒並不是他怕這件事情張揚出去了,而是他已經答應了南副總理,他就必須言而有信。
聽了江海的話,燕老微笑了起來,而燕振中等人也都喜形於色,看樣子,南副總理非常賞識江海了,看來,江海將來的前途無量啊。
江海看得出來,他們都是真心關心自己,這讓他心中感動不已,現在,他真正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