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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09章 巨大的悲哀 文 / 老周小王

    張小軍、蘭高澤也先後給關興國敬了一杯酒,張小軍就不用說了,他從小也是跟關一鳴一起長大的,跟關興國當然也很熟悉了,蘭高澤在江城讀大學的時候,關興國到江城去看兒子,他也沒少跟著他們一起吃飯,當然對關興國也不陌生了,所以也要給他敬酒,並且挽留他在西陵縣多玩幾天。()

    在同學們給關興國敬過酒之後,關一鳴作為他的兒子,自然也要給同學們一一回敬,在給蘭高澤敬酒的時候,關一鳴問道:「高澤,現在江海的雙胞胎都快三歲了,史高飛當了爹,我再過幾個月也要當爹了,房立、簡宏遠、葉陽輝和劉建設他們估計也快了,現在咱們這幫同學裡面,好像就你沒動靜了,怎麼,你還想打一輩子光棍啊?」

    西陵跟江城離得太遠,所以蘭高澤跟關一鳴也很久沒見面了,他可不知道蘭高澤現在有了楊雪。

    江海道:「一鳴你還不知道吧?高澤也有對象了,不過人家現在還在讀書,所以他們一時還結不了婚。」

    關一鳴一下子來了興趣:「高澤,這是真的?快說說,她在哪個學校讀書?今年多大了?不會還在讀高中吧?」

    蘭高澤微微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她叫楊雪,也在江城大學讀書,今年是最後一年了,明年就畢業,她今年21歲了。」

    關一鳴瞪大了眼睛道:「原來還是我們的學妹啊?你什麼時候到江城勾搭上人家的?才21歲,你也太那個了吧?你都快30歲了,她才21,你簡直就是老牛吃嫩草啊!嘖嘖嘖,太變態了!」

    一面說,關一鳴還一面搖頭,那樣子讓大家都笑了起來,關一鳴的父親關興國雖然也在場,可是他也知道,關一鳴跟這幾個同學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這樣的說話方式對他們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只不過是他們表示親密的一種方式而已,所以他也沒做聲,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們打趣。

    關一鳴的話讓蘭高澤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不過他的臉色一向比較黑,所以倒也看不出什麼來,他跟楊雪的年齡差距確實有些大,他也沒什麼好爭辯的。他對關一鳴道:「楊雪也是西陵人,我們在西陵認識的。」

    蘭高澤將自己跟楊雪怎麼認識的過程告訴了關一鳴,關一鳴點頭道:「這也算是患難之交,一見鍾情了,行,明年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打電話通知我來喝酒啊!」

    蘭高澤點頭道:「那是自然了!」

    關一鳴道:「還有,如果你去江城看她,也一定給我打電話,我請你們吃飯!」

    蘭高澤道:「好,如果我們去了江城一定要好好宰一下你這個大老闆!」

    關一鳴哈哈一笑,現在的瀚海科技已經成了全國it業的佼佼者,他現在也確實算得上大老闆了。

    幾個老同學談談說說,不多一會,一瓶酒就下了肚,最後還是顧忌著關興國在這裡,還有春荷跟聶嫻,所以他們喝酒的速度才慢了下來,饒是這樣,最後幾個人也還是喝了兩瓶酒。

    喝完酒之後,江海便在縣委招待所又給關一鳴在關興國的房間旁邊開了個房,讓已經有幾分酒意的他休息了。

    等江海將關一鳴安頓好,下樓準備回家的時候,蘭高澤對江海道:「江書記,我有個事情想要向您匯報一下。」

    江海看蘭高澤的神色比較鄭重,便讓春荷帶著孩子先回家了,他跟蘭高澤又開了個包廂,在裡面坐了下來。他笑著對蘭高澤道:「高澤啊,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蘭高澤點了點頭道:「江書記,這幾天我們安監局不是在搞那個職業病防治的事情嗎?這一次主要是針對礦山工人的,礦山工人最容易得的就是塵肺病,我們需要對礦山進行監督,讓他們做好工人的職業病預防工作!」

    江海道:「塵肺病?楊雪她父親得的是不是就是這種病?」

    蘭高澤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是的,就是這種病!」

    江海問道:「她父親的病情現在好多了吧?」

    蘭高澤道:「比原來是好多了,不過塵肺病是永遠不能根治的,一輩子都得帶著病根,楊雪她爸的病情已經算是比較輕的了,可是每到季節交替,天氣變化比較大的時候,都會發病,咳個不停,已經做不了重體力勞動了!他的肺部x光片,簡直讓人慘不忍睹!要是那些病情重的病人的話,那就更加觸目驚心了,他們的生活質量也就更差了!」

    「有這麼厲害?」江海一下子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了,他以前雖然也知道在煤礦工作容易得上肺病,不過也不知道會有這麼厲害,居然不能根治,而且會基本喪失勞動能力。

    蘭高澤道:「我以前也不知道會有這麼厲害,自從搞了安監工作之後,便對職業病有了一定的瞭解,最近國家對工人的職業病防治比較重視,現在正在準備立法,對工人的職業病進行防治,於是這一次對全國的職業病現狀與防治情況進行了一次大摸底,我們現在就在搞這項工作,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我們西陵縣的工業以前並不發達,所以其它行業的職業病還不算嚴重,就是採礦業的職業病,尤其是塵肺病,已經到了不得不治理的程度了!」

    江海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你給我詳細講一講!」

    「我們西陵縣以前有大小煤礦和其它礦近三百個,在這些礦上工作過的工人至少有幾萬人,從我們這一次調查摸底的情況來看,平均十名工人裡面,肺部有問題的就有三四個,得了塵肺病的至少有一兩個,這還是現在在職的工人的情況,像楊雪她爸爸這種因為得了病而喪失了勞動能力的工人都還沒算,由於時間太長,這些工人很難全部調查到位,但是據我們估計,我們全縣的塵肺病人至少有幾千名了,有可能還不止這個數字,只不過由於時間太長,已經很難做一個完全統計了!楊雪她爸爸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遇到了我們,他估計也只能躺在家裡等死了!」

    「我們縣裡的礦產開採權收歸國有之後,縣裡不是出台了政策,讓礦山上都做好工人的勞保措施嗎?怎麼還會有這麼多塵肺病人?」江海皺著眉頭道。

    蘭高澤解釋道:「其實現在的礦企對工人的勞保措施做得還是比較好的,可是工人們大多數都是以前在私人礦企工作過的,以前那些小礦主,誰有這樣的意識,給工人配備勞保用品?有這個意識,也不願意花這個錢啊!有良心的給工人配個口罩就已經很不錯了,沒良心的什麼都不配,就讓工人在粉塵瀰漫的作業現場工作,時間長了,怎麼可能不出問題?我們估算的這幾千名得了塵肺病的病人,至少都在私人礦企工作過五年以上,最近一兩年進入礦企工作的,情況就比較好一些。」

    江海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憤怒的拍起了桌子:「這是作孽啊!早知道我就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過這群兔崽子了!」

    幾千名塵肺病患者,這是什麼概念?這些工人基本上都是各自所在家庭的頂樑柱啊!他們得上了這種病,就有很大的可能喪失勞動能力,這就相當於幾千個家庭陷入了困境,這將給社會帶來多麼大的隱患?

    江海問道:「那這些塵肺病人現在得到了治療沒有?」

    蘭高澤搖了搖頭道:「很少有人得到了治療的,楊雪她爸只是一個特例,他是因為遇到了我們。其他的病人,哪裡來的錢去治病?以前在國營礦山工作的工人還好一些,礦上還會出錢給他們治,在那些私人礦山工作的工人就慘了,私人老闆誰會幫他們治?現在又沒有關於職業病防治的法律,不能強制執行。更有甚者,一些得了塵肺病,病情比較輕的病人,我們給他們做身體檢查,他們還不願意呢!」

    江海道:「為什麼會不願意?這不是對他們好嗎?」

    蘭高澤道:「因為如果檢查出塵肺病的話,他們就不能繼續這份工作了,而他們又沒有其它技能,做不了別的工作,他們還要養家餬口呢!有一位工人就求過我,說蘭幹部,你不能說我病了啊,說我病了,我就失業了,就算礦上賠我一筆錢,可是以後我還能做什麼呢?」

    蘭高澤的話讓江海沉默了,這是一種多麼大的悲哀啊!得了病都不敢醫治,只是因為怕失去這份讓他們得上這種病的工作,江海都可以想像得到那些工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境有多麼悲涼,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這種病上了身就不能根治嗎?他們就算不知道也看過其他工友得病後的樣子吧?可是他們還是不得不繼續把這份工作做下去,僅僅為了養家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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