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54章 意外 文 / 老周小王
章聲濤道：「書記，江海同志是跟市紀委同級別的黨委常務委員，按規定，市紀委是不能調查他的。」
沈國祥有些無奈，這個章聲濤啊，真是干紀檢工作時間太長了，都變得有一些迂腐了，他耐住性子對章聲濤道：「聲濤同志，我又沒讓你對他進行正式調查，對愷夫同志和艷梅同志反映的情況先進行一下核實總還是可以的嘛，這並不違反規定嘛，這也是對江海同志負責任的態度嘛！」
章聲濤這才點頭道：「可以，我會對這些反映的情況進行核實的。」
沈國祥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副市長石遠清道：「書記，我這幾天也瞭解了一下下面的情況，很多群眾對於這一次大檢查之後關停礦山很不滿啊，他們情緒很激動，說是要到市政府門口請願啊！」
沈國祥一聽就知道石遠清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沉吟片刻之後道：「群眾有正常的訴求，我們還是應該讓他們有一個表達的渠道嘛。」
石遠清會意的道：「書記，我明白了。」
在場的都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紀宇軒笑了起來：「嘿嘿，這一次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我可不會給他解圍。老石，你到時候提前通知我一聲，我那一天到下面的縣裡去轉一轉。」
在場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他們又七嘴八舌的商量了不少對付江海的辦法，這頓春酒一直吃到晚上十點多才吃完。
正月十六這一天，元宵節剛過完，一群人舉著一些橫幅走向了虔州市政府大院，橫幅上面寫著一些諸如「抗議政府，還我礦山」之類的字樣，有的橫幅上面還點出了江海的名字，說要向他討還公道。
幸好這群人鬧的聲勢挺大，市政府大院的門衛遠遠就看到了，他見勢不對，連忙將市政府大院的鐵門給關上了，又趕緊打電話通知了辦公室。
辦公室不敢怠慢，通知了市長魯誠和幾位副市長。
魯誠從自己辦公室的窗戶裡看到了門外聲勢浩大的抗議人群，臉都嚇白了，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呢，這可是嚴重的群體性事件，有很多幹部就是因為這種事情而黯然下台或者是被降職的，他頓時想到了那些不好的例子。
他臉色煞白的看向了來到自己辦公室的幾位副市長，顫抖著聲音問道：「這可怎麼辦？」
其他幾位副市長一起望向了江海，他們也都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而且有一些橫幅上面寫著江海的名字，他們當然要看江海了。
江海鎮定的道：「市長，你給紀局長打電話，讓他派人來維持秩序。」
亂了分寸的魯誠這才回過神來，他連忙拿起電話給紀宇軒打了過去，可是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就掛了電話，對江海道：「紀局長說他到虔南縣視察去了，今天回不來。」
江海不為人知的搖了搖頭，然後對魯誠道：「那市長你先聯繫在家的公安局其他領導，讓他們派人來維持秩序，還要向沈書記匯報這個情況。」
莊愷夫道：「沈書記今天去了虔西縣視察工作。」
江海從莊愷夫的話音裡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意思，他看了莊愷夫一眼，意味深長的道：「那還真是巧啊！」
確實挺巧的，虔南縣和虔西縣是虔州市最偏遠的兩個縣，離虔州區的距離都有近兩百公里，一時間他們肯定是回不來的。
莊愷夫也不接話，他對江海道：「江市長，這些人擺明了就是衝你來的，是你把別人逼成這個樣子的，我看這件事情還得是你來解決了。」
江海點頭道：「行，你們聯繫公安部門，我下去跟他們對話，爭取把他們勸走吧！」
魯誠連忙道：「那好，你先去吧，我給公安局打電話。」
姚瑤道：「江市長，我跟你一起去。」
江海點了點頭，當先走出了魯誠的辦公室，向樓下走去，姚瑤和欒雯潔一起跟在了他的身後。
下樓的時候，江海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只說了一句話就掛了，姚瑤和欒雯潔都來不及聽出他是跟誰打的電話。
來到鐵門後面，江海打量了一下門外的那群人，這是一群一看上去就不是善類的人，總共上百號，一個個流里流氣，有的手腕上紋著青龍，有的臉上有著刀疤，有的大冬天的還光著膀子，露出一身橫肉，許多人的手上都拿著木棍、鋼管、西瓜刀等凶器。
離他們比較遠的地方，還有不少老百姓在看熱鬧。
江海聲音洪亮的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聚眾衝擊市政府？知不知道這樣做是違法的？」
為首的一個大光頭輕佻的道：「你就是江海吧？你把我們礦山都逼得沒路走了，馬上就沒飯吃了，還不興我們來抗議抗議啊！」
江海厲聲道：「這一次對你們的礦山進行整頓、關停，是市政府集體做出的決定，是符合國家相關法律法規的正當行為。你們如果對這個處理決定不滿意，有什麼意見，完全可以通過正當途徑申訴，為什麼要使用這樣的過激行為？你們如果現在就解散離開的話，我可以保證，市委、市政府會對你們既往不咎，如果執迷不悟，一意孤行的話，一切後果，由你們自負！」
光頭滿不在乎的道：「你嚇唬誰啊？我們已經打聽到了，這一次關停咱們礦山，就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還說什麼是市政府集體做出的決定。你說說，你為什麼要跟我們作對？你也不用忽悠我們，什麼通過正當途徑申訴，那個有用嗎？後果自負？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還管他什麼後果不後果？反正今天你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不會走的，你如果沒什麼說法給我們，萬一這些兄弟們頭腦一發熱，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你可別怪我沒有事先跟你說清楚。」
光頭身後的那些人也開始鼓噪起來，要市政府給他們一個說法，手上拿著傢伙的那些人還用木棍、鋼管等東西在鐵門的柵欄上敲打起來，顯得聲勢驚人。
這個時候，保衛科的人也過來了，可是保衛科那幾個人，在這上百號人面前，顯得那麼不起眼。
在辦公室裡一直看著這裡的情況的魯誠，臉色又一次煞白起來，那道鐵門雖然很牢固，可是怎麼也禁不起這麼多人一衝啊！萬一他們推倒鐵門，衝進來可怎麼辦啊？
姚瑤和欒雯潔兩位女同志，站在江海身後雖然臉色也有一些發白，可是她們還是穩穩的站在了江海身後，沒有動一步。
江海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對那個光頭道：「你們想讓我們市政府給什麼說法你們？」
光頭大咧咧的道：「很簡單啊，撤銷關停礦山的命令，讓所有礦山重新開始生產，罰單也要一律撤銷。」
江海差點兒就笑了起來，他見過囂張的，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他們把市政府當成什麼了？菜園門嗎？
江海問道：「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光頭反問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不合理的命令就應該撤銷嘛！」
江海道：「那我倒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了，這命令是你們說撤銷就能撤銷的嗎？市政府這一次對所有礦山企業進行的大檢查，難道不是按照國家法律法規來進行的嗎？你們自己不按照國家法律法規進行安全生產，環保上也有大問題，在勞動保護、依法按章納稅等方面都做得不好，讓你們整改又沒什麼效果，難道不應該關停嗎？」
光頭不耐煩的道：「你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就一句話，你們今天到底給不給我們一個說法？」
江海正準備再說什麼，一陣警笛聲傳了過來，江海和那個光頭同時看向了警笛傳來的方向，只見一輛警車駛了過來。
警車在人群附近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兩名年輕警察，這兩名警察一看到這麼大的陣仗，明顯有些懵，他們底氣有些不足的喊道：「你們這是幹什麼？誰讓你們衝擊市政府的？」
看到兩名年輕警察這樣的表現，人群哄笑了起來：「我們什麼時候衝擊市政府了？我們正在跟江市長講道理呢！」
「你們這兩個小毛孩，毛長齊了沒有？就來跟大爺們這麼說話？」
「來呀，從大爺們的褲襠裡鑽過去，大爺們就讓你們過去！」
……
兩名年輕警察氣得滿臉通紅，可是看這個樣子，他們兩個人想要制止這場騷亂是不可能的了，他們走回了警車邊，打起了電話。
而樓上的魯誠傻了眼，他剛才聯繫上了市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長，對他說了這裡的情況，讓他派警察來解決事情，那位副局長說今天下面有個鄉鎮發生了械鬥事件，局裡的警力大部分都調去平息械鬥事件了，不過他也答應，盡快派人到市政府來解決這裡的事情，誰知道他就派了這麼兩名一看就是剛從警校畢業的年輕警察過來？
剎那間，魯誠明白了，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對方安排好了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讓他們市政府出一個大醜，他的身體不由得戰慄了起來。
魯誠明白的東西，江海當然也早就明白了，他對光頭道：「警察都來了，你們還不走的話，真的想去坐牢嗎？」
光頭像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警察？就他們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東西，你還指望他們？」
江海道：「你就不怕馬上大隊警察到了？」
光頭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大隊警察？我跟你說，你就別指望了，今天能來的也就這麼兩個警察了！」
江海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光頭警覺的道：「你可別想套我的話，反正今天不會再有警察來了！你就別東拉西扯的了，想要拖時間是沒有用的，快點給我們一個說法，要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配合著光頭的話，那些混混們又開始敲擊起鐵門來了，氣焰囂張，不可一世。
江海道：「你們這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嗎？拿著凶器，喊打喊殺的，如果你們真想解決問題，就讓他們退後，你們派幾個代表進來跟我們談，一切都有得談。」
光頭瞪眼道：「你以為我傻啊？我們派代表進去，還不馬上就被你們抓起來了？」
江海失笑道：「我抓了你們有用嗎？你們還有那麼多人，不是隨時可以衝進來嗎？你放心，我們是很有誠意的，是真的想要解決問題的，這樣拖著，時間拖長了，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處是不是？」
光頭有些疑惑了，他當然知道，政府官員最怕的就是這種事件，看江海的樣子，對這件事情似乎確實很緊張，難道江海真想跟他們談判？
光頭轉身走開，跟後面幾個人低聲商量了起來，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可是江海的耳力多麼了得？他把幾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光頭問道：「你們覺得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他是真想跟我們談還是想把我們哄進去抓起來？」
一個胳膊上紋著一條青龍的壯漢摸了摸腦袋道：「我看他是想騙咱們，把咱們幾個放進去抓起來。我們就在外面吧，別進去了。」
另外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個子鄙夷的道：「龍四，瞧你那熊樣！白長那麼大個子了，膽小如鼠的。唐所長不是說了嗎？今天大家儘管鬧，警察不會來的。警察不來，借他們幾個膽都不敢把咱們抓起來，他就不怕大夥兒急了，一起衝進去？我告訴你，現在這些當官的最怕有人鬧事了，他現在肯定想著怎麼息事寧人，不把這事鬧大了，所以就算我們進去，他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
光頭道：「猴子，那你說，我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猴子故做深沉的沉吟片刻之後道：「我覺得吧，進去也可以，不進去也行！」
龍四一下子炸了：「好你個猴子，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什麼叫進去也可以，不進去也行？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啊？」
猴子鄙夷的看了龍四一眼道：「小聲點，還嫌不夠丟人的是吧？」
龍四這才意識到江海還在鐵門裡面看著他們呢，他心虛的看了江海一眼，然後乖乖的閉上了嘴。
光頭不耐煩的對猴子道：「猴子，你***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猴子這才開口道：「我說進去也可以，是因為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對我們造不成什麼威脅，我們進去試探一下他的底子也是可以的，如果他願意讓我們的礦山重新開工，那我們也沒什麼必要跟他死磕，畢竟他還是個常務副市長，萬一以後犯在他手裡，他饒不了我們，把他得罪死了，不是好辦法。」
光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嗯，猴子，你可不愧是狗頭軍師，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那你再說說，我們不進去又是什麼道理？」
猴子道：「我說我們不進去的道理，是因為剛才龍四說的，他們有可能是想把我們騙進去，把我們抓起來當人質，就算這些兄弟們能夠撞開鐵門衝進去，可是我們吃一頓皮肉之苦是肯定的了，所以說要進去的話我們要冒點險。我們要是不進去，就靠這些兄弟們給他壓力，估計時間一長，我們做一下要衝進去的姿態，他也頂不住，一定會讓步的。這樣做的缺點就是得把他得罪得狠了，以後他再來報復咱們怎麼辦？」
光頭點頭道：「是啊，雖然說現在有人罩著咱們，可是萬一以後他們罩不住了可怎麼辦？所以我覺得不能把這個江市長得罪狠了。你那個進去跟他談判的主意不錯，進去跟他套套近乎，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是朋友呢，看他的樣子也是前途無量的。」
猴子深沉的點了點頭道：「對，咱們正好可以化干戈為玉帛，以後說不定還可以成為一代佳話呢。」
江海在後面聽得好懸沒有笑出聲來，這幾個傢伙太逗了，還化干戈為玉帛呢？真是想得夠美的。
龍四有些怯怯的往江海這邊看了一眼，江海連忙把臉板了起來。
龍四道：「老大，咱們真要進去？」
光頭道：「龍四啊，猴子可沒說錯，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他說你膽小如鼠都是抬舉了你，依我看啊，你的膽子比那針鼻子都要小，這樣下去，以後怎麼當老大？」
龍四見光頭有點生氣了，他也就不敢說話了。
光頭對猴子道：「那我們就進去跟他們談談？」
猴子肯定的點了點頭。
光頭走回鐵門前，江海故意問道：「怎麼樣，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光頭點了點頭道：「我們商量好了，要是我們進去跟你談的話，你們不會把我們怎麼樣吧？還有，我們談的事情，你能夠作主嗎？」
江海一臉誠懇的道：「當然可以了，我很有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