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不成功的逃脫 文 / 戀人未醒
緋戚拿起銀鏡照了照,發現自己的眉毛和頭髮都被修整過了,眉毛變細了,頭髮變長了,前額一指寬的無色髮絲也露了出來,變成了劉海。
但頭髮這東西是不可能一夜變長的,緋戚用手摸了摸,隨即確定上面的頭髮確實是他自己的,可下面的頭髮卻是用某種辦法粘接上去的假髮。
緋戚惡意地拽了拽,發現粘得還挺結實,稍稍使點勁都沒有斷開。
又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緋戚忽地想起了鐵面第一次給他戴上假髮時,抱怨他像女人的話,不由撅起嘴巴,心想,被幽都這麼一打扮,他倒是更像女人了,這要是被鐵面看到,不知道又會說出怎樣的牢騷。
想到鐵面,緋戚的情緒又低落了幾分,但馬上就深吸了口氣,提醒自己不能太過沮喪。
——沒事的,不過就是噩夢成真罷了。
緋戚默默告訴自己。
今天的一切他其實早就在夢境中預見到了,雖然鐵面的提前出現讓事情的發展變得有些詭異,但命運最終還是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上。
——不過,他不能就這麼認命!
——真要像夢裡那樣發展下去,他豈不是真要被鐵面掐死?
緋戚趕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振作起來,接著又深吸了口氣,轉頭打量起整個房間,很快就發現和門相對的地方有一扇圓形的窗戶。
緋戚把銀鏡塞回皮包,轉身走到窗邊一看,立刻因為窗戶和地面之間過於遙遠的距離以及奇怪的角度而愣住。
——難道這裡是飛船的船艙?
緋戚一邊猜測,一邊嘗試著打開窗戶,卻發現它根本無法開啟,鑲嵌在窗框上的透明晶體也十分堅硬,他狠狠地砸了兩下都沒能把它砸碎。
緋戚本想用魔咒將窗戶碎裂掉,但他剛把精神力鎖定在窗戶上,就發現上面已經刻有魔文,而且是防禦類的。如果他真把魔咒砸在上面,搞不好會適得其反,傷到自己。接著,緋戚又想起自己無法出聲,像「碎裂」這種厲害的攻擊性魔咒根本無法使用。
緋戚更加鬱悶了,轉身回到門口,試探性地握住把手,轉了兩下,卻發現門竟然被打開了。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旁邊就傳來了陌生又無法理解的話語聲。
緋戚轉頭一看,卻是兩名侍衛打扮的男子,正一臉嚴肅地注視著他,明顯是警告他快點退回房間。
緋戚瞥了眼兩人的體形,好像並不比自己強壯多少,立刻生出了冒險一搏的念頭,迅速默念出飄的咒語。
默念的咒語遠不像有聲咒語那樣效果明顯,但兩名侍衛還是倒飛了出去,咚地一聲撞在了對面的牆壁上,眼睛一翻,雙雙暈倒。
緋戚沒想到竟會這麼容易,反倒是愣了一下,接著就覺得自己好像明白鐵面是怎麼闖進納爾斯恩人的王宮,在重重包圍之下殺掉他們的皇帝了——原因無他,對手太弱。
緋戚一邊腹誹,一邊轉身回到房間,拿起桌上的皮包就衝了出去。
他本想把身上的裙子撕掉一截,但又擔心那種打扮太過顯眼,反倒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緋戚還是把長裙的前半部分抓了起來,讓自己不至於在走路的過程中再次跌倒,然後就朝著不遠處的樓梯跑去。
鑒於剛剛在窗戶那裡看到的景象,緋戚覺得自己很可能是在船艙下面,於是便沒有向下走,而是沿著樓梯快速上行。
果然,當他來到樓梯盡頭的時候,甲板已赫然在望。
雖然預感到出口處會有守衛之類的存在,但緋戚還是大膽地走了出去。
守衛確實存在,只是他們並沒有阻攔緋戚,愣了一下便躬身施禮,還說了句緋戚聽不懂的問候。
——冷靜,你現在是傲慢的艾薇公主。
緋戚其實不太清楚傲慢的公主應該是什麼模樣,但腦子裡靈光一閃,記起了自己見過的春萊,於是便效仿她的神態,揚起下巴,理也不理地從守衛身邊走過。
緋戚的心其實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表情也十分地僵硬。
好在守衛並沒看出破綻,行禮之後就回到了原來的狀態,任由緋戚繼續向遠處走去。
緋戚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周圍,發現自己正位於一艘大船的甲板上。這艘船比他在海彌拉見過的最大的海船還要大上一倍,材料也不像海彌拉的船隻那樣以木頭為主,到處都光閃閃的,看起來很像是金屬。但緋戚這會兒實在沒心情去關注什麼船體結構,只想快點找到下船的路徑,逃出幽都的魔掌。
遺憾的是,他的好運氣在他登上甲板的瞬間就已經用完了。
就在緋戚開始考慮是不是給自己施放一個飄的魔咒,直接跳下船的時候,幽都的聲音忽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不聽話的淘氣包,我不是讓你老實待在房間裡嗎?」
緋戚頓時身子一僵,一股寒意從背脊處冒了出來,目光向周圍一掃,很快就看到幽都正帶著幾個人站在頭頂上方的一座高台上。他原本應該是去那裡瞭望什麼,但此刻卻直盯盯地望著緋戚,滿臉的戲謔。
——拼了!
緋戚牙關一咬,不管不顧地跑向船邊,在抵達的瞬間將飄的魔咒釋放在自己身上,翻身跳了下去。
但可惡的裙子卻在這時拖了後腿,緋戚的身子跳了下去,裙子卻被船邊的突起勾住,一下子就把緋戚倒掛在船邊。
幽都似乎看到了這一幕,在緋戚的腦子裡肆意地笑了起來。
緋戚卻是又羞又惱又氣又急,情急之下,乾脆將精神力灌注在手上,用力撕長裙,讓被勾住的那部分和自己的身體分離。
這樣一來,緋戚便不可避免地再次跌落下去。
緋戚原本就很難同時使用兩個咒語,這會兒又不能說話,精神力一轉移,飄的效果便立刻失效。好在這艘船足夠高,跌落的瞬間,緋戚也足夠冷靜,終是在落地之前重新放出了魔咒,讓自己在與地面接觸之前飄了起來,繼而輕柔地落地。
但緋戚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起身繼續逃跑,兩把光閃閃的長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再也不敢妄動一下。
持劍的是兩名納爾斯恩侍衛,穿著和船上侍衛一樣的衣服,但表情卻木訥得像兩個人偶。
不一會兒,幽都也帶人走了過來,笑瞇瞇地用納爾斯恩語說了什麼,兩名侍衛便收起長劍,退到一旁。
與此同時,幽都又用意念向緋戚威脅道:「不想再被電昏的話,就老實跟我回去。」
緋戚鬱悶地握緊了拳頭,卻也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至少現在不能,只好老老實實地站起身,任由幽都牽住他的左手,將他帶回船上。
這時候,另一邊的鐵面剛剛抵達雙足飛龍的聚居地,正和帶來的手下討論要如何將這些飛龍引到納爾斯恩人的飛船上,根本不知道王之谷裡發生了什麼。
現在已經過了繁殖的季節,但雙足飛龍聚居的山崖上還有很多尚未成年的幼年飛龍。鐵面準備捕捉兩隻這樣的幼崽,將它們挾持到納爾斯恩人那裡,再把它們弄傷,將血撒在納爾斯恩人的飛船上,從而激發雙足飛龍的恨意。
可雙足飛龍對自己幼崽的保護十分嚴密,又是群居物種,很容易牽一髮而動全身,在陷害納爾斯恩人之前先把自己陷在裡面。
鐵面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再加上趕路趕得太辛苦了些,於是便讓大家先下去休息,觀察一天再做打算。
然而,當天晚上,還沒等鐵面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睡著,一個黑影就輕手輕腳地摸了進來。
鐵面正想起身制住這個闖入者,闖入者已主動開口,「頭兒?」
「野鴨?!」鐵面聽出了來人的聲音,立刻心下一驚,翻身坐了起來,「你怎麼來了,緋戚呢?」
「頭兒!」野鴨雙膝一軟,跪在了鐵面身前,「我沒保護好緋戚閣下,我……」
「你先告訴我他怎麼了!」鐵面沒有心情聽野鴨說那些告罪求饒的話,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將他拎了起來,「快點說,緋戚到底怎麼了!」
「緋戚閣下失蹤了!」野鴨趕忙把自己知道的事講了一遍,最後說道,「我沒有仔細檢查,但看得出,殺死那兩個女人的不是什麼熟手,很可能就是緋戚閣下本人。」
「那兩個被殺死的女人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聽野鴨說完,鐵面馬上追問。
野鴨立刻把紗麗和夜鶯的穿著和樣貌詳細地描述了出來。他是山德拉的族人,雖然沒有覺醒氏族天賦,但視力卻是極佳,僅靠月光就在瞬間看清了一切。
但鐵面並沒有因為他的詳細描述而變得冷靜,反而惱火地吼了起來,「你知道他失蹤了,為什麼不趕緊去找他卻跑過來找我?!」
「我找不到他啊,頭兒!」野鴨無奈地辯解,「出事之後,王宮就被封鎖了,近衛軍和侍衛隊全部出動,把整個王之谷翻了個底朝天。我無法再靠近王宮,自己也成了被搜捕的對象,只能先從裡面逃了出來——對了,高爾氏族的人全被抓起來了,包括他們的祭司和族長。」
「高爾?緋戚失蹤的事和他們有關?!」鐵面驚疑地問道。
「我覺得,他們可能只是替罪羊。」野鴨遲疑了一下,見鐵面沒有叱責,這才大著膽子說了下去,「我醒過來的時候,緋戚閣下已經不在房間裡了,而外面的走廊裡既沒有侍衛也沒有打鬥的痕跡。我把房間看了一遍,高爾氏族的人才冒了出來。在這個過程中,原本應該在走廊裡當值的侍衛一直沒有出現,我跳出窗外,躲起來了,王宮裡才出現打鬥的聲音。」
鐵面沒有接言,放開野鴨,轉而抓住腰間的劍柄,用力地攥著。
很快,鐵面就做出了決定,抬起頭,向野鴨命令道:「走,我們馬上回王之谷!」
野鴨一愣,「那這邊怎麼辦?」
「我管他們怎麼辦!」鐵面用磨牙一樣的聲音答道,「大敵當前,他們還敢不管不顧地算計我,那我又何必再去顧忌他們!」
說完,鐵面也不管野鴨跟沒跟上,逕自鑽出帳篷,向著自己的戰馬快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照舊在天黑前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