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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5章 番拾貳車哲錫 文 / 滿地繁華

    時隔十年,車哲錫仍然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於凜凜時的情景。

    那一天他就像往常一樣,接到了的電話,過去處理幾個找麻煩的刺頭。這種工作他已經很是習慣了,實在簡單得很。

    其實車家並不需要他親自來處理這種小事,不過父親正當壯年,有心想讓他從基礎開始鍛煉起來,得到眾人發自內心的認可,於是讓他親自來管這種小事。雖然算是比較高端的酒吧了,裡面富豪家庭也不少,不過車哲錫對此都沒放在眼裡過。

    要成為車家的繼承人,除了統籌力之外,自身的強大、膽量等等自然都是不凡的。像往常一樣收拾好,場面一片靜寂,忽然聽見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響起的清脆一聲。

    這實在是有些突兀的聲音,他下意識扭頭,發出聲音的人似乎沒這個自覺,一雙眼睛清凌凌地與他對視了一眼,似乎只是與一個過路人對上視線似的。雖然她的視線在看著這邊,但卻好像完全不關心事態發展似的。

    一時間,心頭竟輕輕動了動。離開時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面容澄淨清冷,正垂著眸子盯著自己杯中的果汁,眼珠幽深漆黑,像夜空。微卷的黑髮貼在她頰邊,她卻渾不在意,彷彿對什麼都沒有興趣,漠然的,冰冷的,彷彿是個雕塑。車哲錫卻覺得,那時候,她像是盛開在浮塵裡的一朵花,即便周圍再喧囂,在她身邊,也能感覺到平靜。

    他突然就對她起了興趣,再也放不下那種感覺。

    於是,他開始違背習慣地偶爾會到坐坐,她是那兒的鋼琴師,彈得一手好鋼琴,有她上班的日子,酒吧的人數多會比平時多,固然一些人是為琴聲而來,但更多的人是為她而來。他看在眼裡,心中卻有點彆扭的膈應。

    好似自己發現的美麗的花,卻也被別人發現,甚至覬覦了。

    所以才對那個跟蹤她的變態起了疑心,不放心跟了過來,正撞見變態要帶她走,太過生氣,直接把人打殘了吧。

    卻是沒想到,把她嚇跑了。

    「boss,濟州島一切進行得都很好,保護費也沒少,您這次是來巡查的嗎?」十年過去,父親壯年不再,終於老去,車哲元被他完全廢掉,如今他已是車家繼承人,再不用像十年前那樣親自去收保護費,單槍匹馬擺平那些鬧事的紈褲子弟。

    車哲錫並未回答小弟的提問,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對方立刻噤聲不再多問。

    「先去。」坐上全身漆黑的凱迪拉克,車哲錫低聲吩咐司機。如今,他已不再騎那輛摩托車,出行也變成了汽車,但是,卻仍最懷念,他載著她飛馳而過的那段日子。

    其實他遠沒有外表的沉默寡言,心裡的想法還是挺多的,那時候他開車雖是快,在載著她的時候,本是想慢點的,但看她壓根沒有抱住他,而是用手摳著後座,一時起了壞心眼,才開那樣快,不過是少年時一時意氣地希望她多少能挽著他的腰而已。()

    只是不說出來。

    就像她拒絕了他的護送,他亦步亦趨地騎著摩托車跟在她身後,像個沉默的守護者。在她問起時,才說出口——

    我在追你,你沒發現嗎?

    理直氣壯也不過是為了遮掩自己心頭忽起的不知所措和羞怯。

    眨眼,凱迪拉克已經抵達了,濟州島這地方就是這麼小,所以才遇見了她嗎?車哲錫恍惚地想著,下了車。進了酒吧門聽見了熟悉的旋律,是那架鋼琴的聲音。

    他聽過很多次的李斯特的《鍾》。

    他並沒有急切地進舞池,而是站在門邊等了一會兒,就連服務員都好奇地靠過來問他有什麼需要幫助。他輕輕搖了搖頭,那服務員便恭謹地退了下去。

    他聽了一會兒後,才走進門。

    雖然演奏者技巧很好,節奏這麼激昂快速的鍾竟然沒有一個音符出錯,能說得上是造詣深厚了。但他卻知道,不是她。

    聽了這麼久她的琴,已經完全能聽得出她的琴音了。

    他遠遠地看向舞池邊緣高台上那架乳白色的鋼琴,還和十年前一樣,那兒坐著個白裙少女,黑髮微卷,神情專注,凝視著鋼琴的眼眸溫柔,與那日盯著他的漠然截然不同。

    那少女彈完了琴站起身來,伸手蓋上鋼琴蓋,手指愛憐地在鋼琴蓋上撫過,下了樓梯,抱著自己的包揚長而去。

    一眼都沒有看他。好似壓根沒看見他的存在。

    從久遠的回憶裡醒過神來,高台上的少女已經彈完了琴,抱著琴譜下了樓。

    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她,少女注意到他的目光,忽然紅了臉頰。似乎是他的目光實在令人在意,少女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黑西裝們,等待了一會兒也沒見他有所動作,終於羞怯地轉身離去。

    果然……不一樣啊。

    車哲錫在心中歎息了一聲。

    不過,他不也是不一樣了嗎。

    「boss,您的愛車和鋼琴已經空運過來了,一點兒都沒有壞,現在已經運回您在濟州島的別墅了。」有手下小跑步上前來恭謹地對他報告。

    「嗯。」基本沒怎麼變化,之前的主管不再做了,已換了個年輕點兒的,更是服侍備至,在看見他要走了,還專門來門口恭送他,鞠躬達九十度。這些酒吧都在車家的照拂中,他自然是知道一點兒都不能得罪的。

    想起她被主管叫出來後,一瞬間變黑的臉色,車哲錫一向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忽然柔和了下來。

    啊,那時候,其實只要看見她一個表情變化,都覺得那麼開心。比起波瀾不驚的冰涼,他更喜歡她變化的臉色——會讓他覺得,他對她而言,還是特殊的。

    回到房間後,果然看見了那架鋼琴,不是斯坦威,不是蓓森朵夫,也不是佩洛夫,不是世界名鋼琴的任何一種,只是一架很普通的黑鋼琴,饒是如此,在當初也價值不菲,花去了她大概兩萬元吧。

    知道她不會接受他多餘的好意,他找人來給她的鋼琴估了價,然後買了下來,放在自己家裡。在撫摸著這架鋼琴時,他下定決心和她一起去國外。於是去了一趟車家,告知了父親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頓,身上都還是鞭子的痕跡,卻硬是忍了疼,只草草敷了藥,飛快地趕了回去。

    因為拿到了一年的假期,因為還可以和她在一起一年,竟壓根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心飛揚了起來,心口盛開了玫瑰,心花怒放。

    「我想看見你重新彈鋼琴。」在飛機上,她生氣地問他和徐正宇為什麼非要黏著她不放,他只是這樣回答她。

    「我不能彈鋼琴不管你的事了,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無欠無還了。」她擰著眉頭不滿地看向他。

    其實,他倒寧願他還欠著她,這樣就有足夠的理由跟著她了。

    但那時,他沉默了許久,從來不善言辭的他也只說出了一句——

    「我只是想聽到你的琴聲。」

    其實不是這樣的。他喜歡她,所以想要待在她身邊,從一開始就是。大概從她望過來的那一眼開始,他就已經陷了進去。

    她坐在吧檯邊,手裡握著的那杯嫣紅的果汁,他都仍然記得叫什麼名字——

    初戀櫻桃酒。

    大約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初戀也如那杯果汁一般,被她握在了手裡。

    濟州島他們初識,後來到了首爾,遇見了徐正宇,之後一同去了維也納,三人同住在一起,吵吵鬧鬧,卻也溫馨快樂。

    她一點都不會做飯,而他只會給她做,徐正宇這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就厚著臉皮來蹭飯,他不悅地打掉徐正宇偷偷伸過來的筷子。那時,她就會笑得眉眼彎彎,托腮道:「車哲錫,別欺負正宇了,我看他都要餓得去翻垃圾桶了。」

    「只要不翻我們家的。」那時候,他是這麼回答的,於是她的笑容就愈發燦爛了,徐正宇則是湊到她面前,無所不用其極地撒嬌耍賴求撫慰。

    他做不來,所以只能看著她笑意融融。

    所以,在十年之後,門口,再次見到故人,車哲錫也沒有吃驚。

    此時的徐正宇穿著得體的銀灰色西裝,本是到脖子的長髮被他綁成了個啾啾在腦後,西裝最上面的兩顆扣解開了,領帶被他扯鬆了,襯衫的扣子未扣好,露出了鎖骨,頗有種雅痞浪蕩的氣質。他手上的鑽石袖扣一閃而過,中指上卻戴著枚極其不襯的、可以說得上簡樸的戒指。

    徐正宇本是正握著門把,似乎是聽見了他這邊的聲音,目光平平地移過來,正與他對上。

    接著,兩個人誰也沒打招呼,徐正宇若無其事地開門走了進去,而車哲錫則是將摩托車停在了門口。

    這輛摩托車運到之後,他就捨棄了司機和凱迪拉克,像最初那樣騎著摩托車前來,這種久違的十年前的感覺讓他幾乎將車速飆到了一百碼。

    進了門後,車哲錫發現徐正宇坐在了吧檯她最常坐的位置,點了一杯威士忌正慢慢喝著。車哲錫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

    兩人明明也算是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在一間房子裡住過,也因為喜歡上同一個人而大打出手,接著淡薄了十年,如今竟又坐在了一起,但是氣氛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誰也沒開口說話,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徐正宇扯下了脖頸的領帶,鬆開了襯衫的領子,臉頰染上了薄紅。

    「看你過得倒是挺好的。」徐正宇如今倒是無愧商場上有名的「刻薄」二字,張口就是一句冷嘲熱諷。

    「不比徐總裁。」車哲錫沉默寡言,又不懂浪漫,或許在討女人喜歡方面只能用直球出擊,但是在冷嘲熱諷上,也是絕不會輸的。

    「呵。」徐正宇冷笑了一聲,推開了手裡的威士忌:「十年前我可想不到我會從自己創業做起。」

    那時候的徐正宇即便聰明,卻也遇上了不少挫折,卻又執拗地不使用家裡的力量,固執地不讓任何人幫忙,也絕不求助他人,但是他竟越挫越勇,第一單就接觸了一個幾乎談不下來的地產項目,跑前跑後忙了半年有餘,就這麼地把誰也不看好的項目做了下來,將他被嘲笑為「空有個註冊名的空頭公司」的第一炮打響。

    之後他也愈發高調,公司越做越大,不過十年而已,他卻已經超越了父輩們的餘蔭,做到了父輩們未能達到的成就。在最初,可沒人能預料到這樣的發展。

    可以說,如今的徐女士唯一的期望就是能有個門當戶對的好女孩兒當兒媳婦了。

    「聽說你會和室正企業的千金葉小姐訂婚,恭喜。」車哲錫唇角扯出個嘲諷的笑容,對徐正宇舉了舉杯。

    「不過是公司的宣傳手段罷了。」徐正宇漠然地挑眉,眼含譏誚,「你以為沒了我,你就能等到了?我倒是聽說車家要和日本的青石組口聯姻……」

    「啊,我一個堂妹會嫁過去。」

    「我倒是聽說青石組口的那位青石小姐可是名動無雙的貌美。」

    「哦。你有興趣?我可以幫你牽牽線。」車哲錫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想打一架麼,車哲錫!」徐正宇將手裡的杯子猛地往桌上一放,穩重自持的面具終於維持不下去了,登時起了火氣。

    「算了吧。」車哲錫睥睨地看著他:「我不欺負弱小。」

    徐正宇平復了火氣,面無表情地下了座位,雙手環胸:「跟我出去,我今天不揍你一頓,我渾身不痛快。」

    兩人找了個僻靜地方打了一架,都沒有留力,車哲錫黑道出生,倒是知道不少狠毒的招,但一點都沒用,兩人堂堂正正地打了一場,徐正宇也不弱,這十年也絕無疏於練習,所以雖車哲錫佔了上風,但徐正宇卻也沒一敗塗地。

    打完後,兩人躺在地上,車哲錫道:「果然蠻無聊的。」

    徐正宇已沒有力氣計較,他怔怔地看著漆黑的天空,忽然道:「你說,會不會再也等不到她回來了?到死都等不到了?」他聲音有如鬼魅似的輕,又恍惚,彷彿是自言自語。

    車哲錫卻聽見了,也知道他口裡的那個「她」是誰,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嗯,可能真的等不到了。」忽然他低聲應了一句。

    徐正宇登時大罵出口:「車哲錫你這賤/人,想讓我放棄好自己一個人獨佔對吧——你這小子,表面一句話不說,肚子裡全是壞水。她當時怎麼就沒看出你這一點,竟然容許你待在身邊。」

    「我當然不比你這種厚著臉皮自己貼上去的。」

    「我會一直等,不會放棄,她最後一定會選擇我。」徐正宇突然開口大喊一聲,坐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他:「我不會輸。」

    車哲錫坐了起來,平靜地回視他。

    「我也是。」

    兩人目光碰撞,隱隱有火花迸濺。

    「如果一輩子都等不到,就這麼去死,好像也不錯。」徐正宇故作輕鬆地說著,眼角卻已經紅了,他抬著眼睛望著天空,眼眶裡的淚水因此倒流了回去。

    「過了十年,你還是個愛哭包。」車哲錫平靜地撣了撣褲子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他轉過身背對著徐正宇。

    「我和你不一樣。」他邁開步子離開,聲音遠遠地傳來,「說不定她已經回來了,我會先你找到她。」

    十年,他們已知道珠裕鄰不是失去了記憶,而是「她」曾經生存在珠裕鄰的身體裡罷了。下次,不知道她會用什麼身份重生,又或許因為這樣那樣的顧忌,不會來找他們。而他,絕對要第一個認出她。

    只要再看見你,我一定會抓住你。

    就像聽見你的鋼琴聲,我就一定能認出你。

    存在於我們之間的羈絆,只由你一個人切斷,可是不算數的啊。我還沒得到答案,怎麼會甘心放棄。

    這次,我不會再晚一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ps:最後這句話是指車哲錫在車哲元綁架了於凜凜的時候晚了一步

    嚶嚶,今天宿舍斷電,我在辦公室久違地用了電腦更新呢qaq回去都不知道幾點了【cry

    不過總算順利更新qaq

    這算是之後的後續啦2333也講到有徐正宇,所以略長了點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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