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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月月紅 文 / 九天舞

    手腕上冰涼的觸感讓夏熙萱心裡一緊,刑焰楚安撫道:「別緊張,這是天蠶,只能醫病,不會咬人的。」

    夏熙萱這才放下心來,過了一會兒,只見通體透明的天蠶從頭部開始慢慢變成了墨綠色,隨後一直延伸到尾巴。

    刑焰楚臉色一變,收回天蠶,嚴肅道:「我就知道花祭不會只有那麼膚淺的嫁禍,果然如此。」

    夏熙萱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怎麼了?他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回想起當天她沉迷於睡眠不可自拔的狀態,夏熙萱心裡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烈,難道那並不是因為身體勞累,而是有人對她做了手腳?

    刑焰楚解釋道:「祭蠱一族以殺人為樂,他們從小修煉祭蠱,渾身都是殺人武器,毒蛇,蟲蟻都可以成為他們的工具。藍公子中的,是一種叫做『月月紅』的蠱,也就是說,每個月的一天,你會受到蠱蟲的控制,淪為花祭手中的武器。」

    「祭蠱不是說以殺人為樂嗎,這個『月月紅』,不是殺人的手段吧?」夏熙萱並不是太相信刑焰楚,第一反應就是反問。

    刑焰楚道:「有時候殺人,並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不過我也覺得納悶,以花祭的為人,他應該不會做出這麼麻煩的事情來,除非,你對他來說,還有其他的用處。」

    「我中的蠱是否可以化解?」夏熙萱沉默了半晌,又問。

    刑焰楚點點頭,「當然可以,你應該慶幸我是醫蠱的傳人。不過現在時機還未到,這種蠱除了每月的固定一天讓你被蠱蟲控制以外,對身體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所以我想等查清花祭的真正目的以後再幫你解除。」

    夏熙萱攤攤手:「於是我就成了傳說中的誘餌?」

    刑焰楚無比肯定地點點頭。

    夏熙萱發現自己的預感果然是對的,不過……

    「刑公子最好不要騙我,我最討厭被人欺騙了。」

    刑焰楚眼神一閃,「那是自然。」

    一直默不作聲的慕靳聽到這裡,突然插了一句,「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來了?」夏熙萱習慣性地投了一個白眼過去。

    慕靳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桌面,眸子裡的光晦澀不明,「一個關鍵人物,寧芳。」

    夏熙萱立即想起寧捕頭的那個寡婦女兒來。

    寧芳長得雖然不是美艷無雙型,但也小家碧玉,讓人心生憐愛,十六歲下嫁鎮上最大瓷器商花老闆的外甥,說起來也算是一門好親事,不過上天注定她過不了豪門少奶奶的奢靡生活,嫁過去的第二年,丈夫就纏綿病床,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她沒有生育,加上被丈夫的死刺激得神神叨叨的,就被小叔子趕了出來,只得住回娘家,原本十八歲的花季少女,弄得跟個三十多歲的小老太婆似的。

    寧捕頭心疼女兒,請了無數名醫花了無數銀子來替她調養,近兩年來算是稍稍正常了一點,不過畢竟曾經嫁過人,又發過瘋,沒有人肯再娶她,只能和寧捕頭相依為命,住在衙門裡面。

    那天事發的時候,寧芳是在場的,並且嚇得不輕。

    夏熙萱不明白為什麼慕靳會突然提到她來。

    慕靳輕聲道:「昨天我在集市上見過她,正常得一點都不像是受過驚嚇的樣子。」

    胖子撇嘴道:「說不定人家心裡承受能力強,只是當時嚇到了,後來就沒事了呢,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夏熙萱卻聽懂了慕靳的意思,「一個曾經因為丈夫的去世大受打擊,而且瘋過的女人,如今又再次受到驚嚇,不可能這麼快就恢復正常。()」

    「所以你們懷疑這個寧芳有問題?」刑焰楚做了一個總結。

    慕靳挑挑眉道:「我也只是懷疑而已,畢竟對花祭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身在衙門裡面,並且身份還是捕頭的女兒,任誰都不會懷疑到她頭上去。」

    幾個人陷入了深思。

    雖然因為這樣就認定寧芳有問題是有些武斷了,但是如果逆向思維推過來的話,慕靳的懷疑是完全符合邏輯的,看來,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查查這個寧芳才行。

    「來人。」刑焰楚啪地合起折扇,立即從窗外跳進來兩個下屬。

    「你們去調查一下一個叫做寧芳的人,盡快回報。」

    「是!」兩個下屬恭敬答道,又迅速飛出了房間,就像是從來就沒出現過一樣。

    夏熙萱想,果然有小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什麼事只要吩咐一聲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她看了看埋頭猛吃東西的胖子,又看了看一直在狀況外的莫白,最終只能在心裡搖搖頭。

    還是算了吧,他們兩個根本就不適合當小弟,這完全就沒有做人小弟的覺悟啊。

    從酒樓離開以後,夏熙萱他們在刑焰楚的幫助下又回福來客棧開了房間,其實夏熙萱有之前老乞丐給她的易容戒指,完全可以變一個模樣,這樣就可以不被通緝的,但是她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

    試想,易容戒指既然可以易容,那麼她之前的形象也有可能是易容出來的,她還暫時不想暴露自己其實是個姑娘的事實。

    美美的洗了一個澡,夏熙萱感歎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隨便批了一件衣服走出屏風,就見慕靳有些侷促地坐在凳子上,耳尖還紅紅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對慕靳的表情感到奇怪,伸著鼻子聞了聞,這也沒喝酒啊,怎麼臉蛋卻紅紅的呢。

    慕靳不自然地別過臉,「剛剛。你怎麼大白天在房間裡沐浴啊?」

    夏熙萱一時沒反應過來,「大白天就不可以洗澡了嗎?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在山洞裡住了幾天,身上已經快要發霉了?」

    慕靳還真沒覺得,因為每天都要打坐的關係,身體內外的污垢都被排出了,到他這個境界,體內的真氣已經可以自動恆溫了,也不會出什麼汗,所以為什麼高人都是一襲白衣,飄然出塵的樣子,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你快把衣服穿好。」看著衣服掛在身上鬆鬆垮垮的夏熙萱,慕靳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不知所措。

    他知道夏熙萱的真實身份,雖然她現在用的是男人的長相男人的身體,但是在他的心目中,夏熙萱就是一個姑娘,姑娘在自己房裡洗澡,而且還衣冠不整的事實,讓他的心裡有些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

    夏熙萱心想這人今天又是抽的什麼風,躲在屏風後面去把衣服穿好了,這才慢吞吞地走出來,「你剛剛該不會是害羞吧?喂,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還是,你其實真的有龍陽之好?」

    慕靳的理智慢慢回來,沒好氣道:「就算我有龍陽之好,我也看不上你。」

    「那最好,多謝你放過我這棵無辜的幼苗。」夏熙萱做如釋重任狀。

    慕靳決定不和夏熙萱一般計較,自顧自倒了一杯熱茶,一邊道:「再過兩天又是月圓之夜了。」

    夏熙萱知道慕靳是什麼意思,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間的蠻荒碧璽,原來他們來花瓷鎮已經有一個月了,月圓之夜即將來臨,蠻荒碧璽,會不會再次反噬呢?

    咬咬唇,夏熙萱道:「我還真的沒什麼自信。」

    「蠻荒碧璽能夠感應到你的內心,如果你的內心弱了下來,它就會強大上去,不要讓它掌控你,試著去掌控它。」慕靳抿了一口熱茶。

    他沒有告訴夏熙萱的是,其實他自己也沒有什麼自信,先前他還能勉強壓制住蠻荒碧璽,但是隨著夏熙萱的修為越來越高,蠻荒碧璽也會變得越來越霸道,萬一要是壓制不住……

    哎,也不知道璃清當初為什麼會選中了夏熙萱,明明在入門測試中,她是公認的廢靈根,可以說幾乎是沒辦法修煉的。

    但是讓慕靳覺得奇怪的是,夏熙萱不但可以修煉,而且修煉的速度還快得讓旁人自卑得抬不起頭,這短短的兩個多月時間,就已經達到了劍王初期。

    要知道,夏熙萱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而已啊。

    「現在先不討論蠻荒碧璽的事情,先說說那個寧芳,你覺得她有可能是花祭假扮的嗎?」夏熙萱轉移了話題。

    慕靳道:「我對南疆的蠱術的瞭解並不比你多多少,寧芳有可能是受花祭的控制,也有可能就是花祭,但是一個男人要易容成一個女人,而且身形體格之類的都讓人看不出破綻,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夏熙萱一眼。

    夏熙萱心裡一跳,那一刻幾乎以為慕靳已經看破她的易容了,但是再注意一看,發現慕靳的眼神已經移開,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這才偷偷吁了一口氣。

    其實花祭想易容成寧芳的樣子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夏熙萱自己就從一個女孩子易容成了一個男孩子,而且別人都沒有看出破綻,但是如果現在的寧芳就是花祭的話,那只能說花祭這個人心機太過於深沉了。

    藏匿在衙門裡面,一邊還大搖大擺地做著壞事,這人得有多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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