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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54章 不是朋友 文 / 九天舞

    慕靳這輩子心裡都沒有這麼亂過,他一向是胸有成竹沉重冷靜的,可是現在,他卻感受到了迷茫。

    迷茫,這個詞好像一直都與他無關,可此刻,卻真實的存在於他的心裡。

    剛剛寒華和胖子說的那些話,雖然他並沒有馬上就答應,但是從心理上來講,他已經傾向於他們那一邊了,無關任何,只是一種本能,就像人要吃喝拉撒一樣的本能。

    「唉……」他低低地歎息一聲,甩去腦子裡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往前面繼續走去。

    剛剛正和夏熙萱他們說著話的時候,宮人前來匯報,說素言生病了,讓他過去瞧瞧,他只好先暫停了與他們之間的談話,往素言的寢宮趕去。

    素言的身子一向都不是太好,到了秋冬季節就更加的孱弱,雖然已經在很好的調理了,但是小時候受的那些苦給她留下了病根,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調理好的。

    所以,生病著涼什麼的都是常事,慕靳對這點還是有印象的。只是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愛上素言。

    「參見陛下……」剛走到門口,宮人們就齊刷刷跪下行禮。

    慕靳微微抬了抬手,「起來吧,小聲點別吵著素言,大夫呢,現在她是什麼情況?」

    御醫從旁邊走過來輕聲道:「啟稟陛下,素言小姐乃是風寒入體,加之本身就虛寒,所以才會覺得渾身酸痛無力,頭暈腦脹,臣開一副藥方,調理幾日就可痊癒了。」

    慕靳微微鬆了一口氣,「那你趕緊去拿藥。」隨即又對伺候的宮人道:「你們都仔細一點,馬上就到大喜的日子了,務必在那之前調理好她的身子。」

    「是……」

    慕靳走到床前,看著躺在床上安靜地閉著眼睛,額頭上正冒著虛汗的素言,心裡一陣心疼,自己拿了毛巾幫她擦著額頭上的汗。

    素言本就長得漂亮,就算是生病了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也毫不影響她的美貌,慕靳用手背輕輕探了一下她的體溫,並沒有發燒,心裡又放下了一些。

    記憶裡,好像也曾守在一個人的床前,滿心的焦慮與擔憂,直到看到她安然睜開眼睛的時候,腦子裡緊繃著那根線才放鬆了下來。那個人,是誰呢?是素言嗎?

    可是,感覺又不怎麼像,那個人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是素言所沒有的桀驁與放肆。

    慕靳發現自己又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了,於是,他狼狽地從素言的房間離開,走到外面的時候被冷風一激,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好冷啊,快下雪了吧?

    慕靳發現自己竟然忍受到了寒冷,以及冬天特有的那種蕭索。

    他搖了搖頭,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憂鬱的音樂聲,那音樂像是能夠透過人的耳膜直擊心臟一般,讓他的心就這麼一動,尋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音樂並不是從附近傳來的,慕靳能夠聽到很遠的聲音,所以這也並不奇怪,他往前一直走著,一直走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在支撐著他,終於,他越來越近了。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背影坐在房頂上,音樂聲就是從那裡來的,慕靳幾乎不用辨認,就認出了那個背影,是夏熙萱的背影。

    夏熙萱……

    慕靳想到這個名字,心裡又是一陣恍惚。

    夏熙萱吹奏的是一種名為「塤」的樂器,這種樂器十分的小巧,和一個人的拳頭差不多大,但是吹奏起來卻並不簡單,不會的人,甚至連聲音都吹不出。

    塤的音色是極為低沉婉轉且帶著一些沉痛的,讓人一聽就很容易感染進它所帶來的情緒裡,夏熙萱也只是閒來無事吹一吹,沒想到卻引來了人。

    慕靳剛站在那裡,音樂聲就停了,夏熙萱轉過身來看著他。

    慕靳突然覺得有些尷尬,解釋道:「我…無意間聽到有樂聲傳來,就尋了過來,沒想到是夏小姐在吹奏,擾了夏小姐的雅興,還望海涵……」

    夏熙萱抿了抿嘴,將手裡的塤揚了揚,「你知道這是什麼樂器嗎?」

    慕靳點點頭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塤,算是很冷門的樂器了,會吹奏的人並不多,沒想到夏小姐居然能吹得這麼好。」

    夏熙萱冷笑一聲,「我曾經是個殺手,接到過一個任務,要刺殺一個大官,這個大官是個古玩愛好者,尤其喜歡塤樂,於是我就去認真學了一下,最終用這塤,成功刺殺了那個大官。」

    「原……原來如此。」慕靳感覺自己的手心開始冒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夏熙萱就感覺心裡虛得厲害。

    夏熙萱接著道:「我的所有一切的技能,都是為了殺人而準備的,算了,你是不會明白的。」夏熙萱站起身來,做勢要離開。

    慕靳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脫口而出叫住了夏熙萱,「請等一下!」

    夏熙萱回過頭來淡淡地看著他,「還有什麼事嗎?」

    慕靳突然發現自己心裡十分的緊張,這種緊張就像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遇見心中的姑娘一般,想要表達,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

    當然,慕靳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孩,所以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呃……關於剛剛沒有談完的事情,我想和夏小姐再討論一下。」

    夏熙萱臉上的笑顏突然擴大,嘴裡發出清脆的笑聲,笑完以後才重新看著慕靳,「慕靳,就算你丟失了一些記憶,誰親誰疏,難道你沒有直覺嗎?這件事不論你再怎麼與我們討論,都是沒有結果的,除非你自己的心裡能夠做出一個判斷和選擇。」

    頓了一下,夏熙萱又繼續道:「其實你也不必費心去找什麼真相了,反正素言姑娘貌美如花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只娶了她便是,又不會吃虧。」

    這句話剛說完,夏熙萱就有些後悔,貌似自己又衝動了,那話裡的酸意,連她自己都能感受得到,慕靳不可能聽不出來。

    「我……對不起……」

    「幹嘛要和我說對不起?」夏熙萱皺了皺眉頭。

    慕靳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對不起,我把你給忘了,也許我們之前真的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也許還有其他的隱情,你生我的氣是應該的,誰都不希望自己被遺忘,我……」

    「你太自作多情了。」夏熙萱直接打斷慕靳的話,「如果你認為我們是朋友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和你從來都不是朋友,所以你也不必感到內疚。」

    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我們是戀人啊……

    夏熙萱藏在衣袖裡的拳頭又緊了緊,「沒事的話我先回房了,你有事直接找寒華或者胖子說就可以了,我就是跟著他們來蹭個飯而已。」

    說著,夏熙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那樣一閃身,落荒而逃了。

    慕靳看著夏熙萱離去地背影悵然若失。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看著夏熙萱從自己的眼前離開,那背影挺得筆直,卻還是顯得落寞,就像是冬天裡被雪層層覆蓋的松。

    慕靳的心忽然就有點疼了。和心疼生病的素言完全不同的那種心疼。

    為什麼,我會覺得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呢?為什麼,明明你說連朋友都不是,你的眼神裡卻一閃而過傷痛,而當我看到那傷痛的時候,心也跟著痛了起來呢?

    夏熙萱,你到底是誰?我又,到底是誰?

    慕靳狠狠地一圈打在旁邊已經禿了的巨大樹幹上,心裡有一股鬱結之氣發不出去,總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爆體而亡的。

    「慕靳兄弟,原來你在這裡啊,走,我帶了兩瓶好久回來,陪我過去喝一杯。」這時,錦軒突然從背後竄出來,勾住慕靳的肩膀就拖著他往前走。

    慕靳猛然回過神來,無奈笑道:「汴州的一國之尊,其實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酒鬼嗎?」

    錦軒搖著頭道:「別這麼說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再說了,咱們兄弟倆能坐在一起喝酒的機會也並不多。」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到了旁邊的一個涼亭上,錦軒獻寶似的把自己搜羅來的美酒放在石桌上,又從空間戒指裡拿了兩個杯子出來,滿上,遞了一杯給慕靳,「來,嘗嘗我這人間的酒,和魔界的酒可有什麼區別?」

    慕靳便也不推辭,仰頭一口幹掉,「果然是好酒,能夠被錦軒看中的必然不是凡品,這酒餘味甘甜,口齒留香,倒是難得。」

    錦軒哈哈笑道,「這可是西域才有的葡萄酒,我好不容易才弄到這兩壇呢,第一時間就拿來和你分享了。」

    「錦軒夠意思,慕靳在這裡多謝美意了。」慕靳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一邊道:「錦軒應該是有事和我說吧?這大白天突然找我喝酒,可不像你的風格。」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錦軒扯起一個笑容來,「實不相瞞,我確實是有事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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