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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chapter18 文 / 燭霄

    寧夏醒來時,頭有點痛,她揉著腦袋坐起身,絲絨薄被順勢滑落在胸口,待她睜開眼,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衣服。

    記憶一點點襲上腦海,她記得昨晚好像和誰吵了一架,沒有給他絲毫反駁的機會,解氣得不得了。

    究竟是誰啊?

    她趿著拖鞋從換衣間找好換洗衣物去浴室洗澡,熱水從花灑裡噴流而下,長髮打濕,肌膚喝水,思緒也一下子打開了。

    狹窄的視野裡凝聚著大團大團的水蒸氣,她揉著後頸仰頭笑了一聲,竟然是他!

    「您老可算醒了。」

    洗漱一番後下樓,右轉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東西吃,背後姜熠然涼涼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寧夏回頭,驚魂未定,「你怎麼沒去店裡?」

    「如果每天都要去店裡忙,那我聘用員工做什麼?自掏腰包請他們吃閒飯?」姜熠然抱著胳膊朝入戶花園走,「鍋裡有南瓜粥,自己動手。」

    寧夏努嘴,不予置評。

    南瓜粥還保著溫,熱乎乎的,寧夏盛一碗,正要撒糖,姜熠然的聲音飄過來,「你每天的攝糖量都超標,想得糖尿病?」

    寧夏沒理會,還是根據個人喜好加了點糖攪拌,她捧碗吹了吹,坐在餐廳裡一勺一勺填補五臟廟。

    片刻後,正對面的椅子被拉開,姜熠然坐進來,一臉的情緒不明。

    寧夏頭都沒抬,就知道他不會放過她。

    「你知道你昨晚怎麼回來的麼?」他坐姿是歪著的,一隻胳膊肘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桌沿,另只手放在他翹起來的二郎腿上,一副痞警察拷問失足少女的架勢。

    寧夏捏著瓷勺在碗口磕了磕,裝模作樣地把問題扔回去,「怎麼回來的?」

    姜熠然鼻子裡哼一聲,「像個死屍一樣被扛回來的。」

    「……」

    勺子撂下,寧夏抬起頭,「我說,一大早上的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這也叫一大早上?」姜熠然眼神點了點窗外大好的天,太陽高照,很是燦爛。繼而,他又指向她碗裡,「我說的都不好聽,那我說鍋裡有粥,你別去盛啊。」

    寧夏緩緩吸氣,心說,我不跟你計較。

    她繼續喝粥,姜熠然瞇著眼睛看她,「什麼時候和對面那人勾搭上的?已經看對眼了,還是仍處於觀察期?除了是葉曉凡堂哥,家庭情況瞭解多少?房子是他自己的還是租的?年薪、存款……」

    「姜熠然!」寧夏忍無可忍地打斷,「你用腳趾頭去想也能猜到昨晚只是個巧合好麼!」

    姜熠然往後一靠,冷笑,「喲,原來你都知道啊。」

    「……」他故意的!

    寧夏埋頭喝粥,不想再理他。

    他敲敲桌子,警告:「以後再在外邊喝醉酒,別指望我給你開門。」

    「行啊,那我就去賓館開-房。」

    「呵。」他笑一聲,「那也要看對面的男人願不願意跟你開-房。」

    「……」

    ***

    放鬆個兩天她就要去萬斯年報到,盧曉答應給她辦理正式入職,按照西餅房普通西點師的標準發工資。五星級酒店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尤其是看重西點烘培的五星級酒店,比姜熠然願意支付她的月薪高出將近兩倍。

    寧夏把碗刷好,回屋上網。

    看見葉曉凡在線,主動敲她:在幹嘛?

    等了一會沒動靜,她叉掉窗口,尋找手機想看看葉曉凡最近又發了什麼新歌。在臥室裡繞了一圈無果,一拍腦袋,想起手機在包裡。可是包呢?

    她跑樓下找姜熠然,刻意把客廳留意了一遍才開口問:「有沒有看見我的包?白色的,我手機和錢包都在裡面。」

    姜熠然定定看了她幾秒,眉一挑,「這是要錢新姿勢?」

    寧夏瞪眼,「我說正經的!」

    「哦。」他頭低下去,將待會要用的模具在冷水裡蘸濕,「沒有。」

    寧夏鄙視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眼尖瞅見他的手機放在旁邊一個防潮簍筐裡,二話沒說拿起來,急急撥出自己的手機號。

    姜熠然看她一眼,由著她,什麼也沒說。

    那頭一直響,她側耳傾聽,樓上樓下跑了一圈也沒聽到鈴聲。她立在樓梯口,鍥而不捨地繼續撥號。沒有關機應該就沒有被偷,可如果是被誰撿去,那他為什麼不接?

    寧夏閉上眼睛回憶了一遍,她是不是把昨晚的某些片段遺漏了?

    姜熠然端著東西打開冰箱門,經過她身邊時提醒道:「他抱你回來時,你身上沒有包。」

    寧夏頭都大了,自說自話地思考,「那包會去哪兒。」

    「我給你個建議。」他把門闔上,轉過身,「去問問對面那個男人昨晚在哪兒遇見你,遇見你時有沒有看見你背包。我保證,比你干站在這兒用笨腦袋瓜想有用多了。」

    寧夏不理他,她當然知道有用,可關鍵是,她不想去。

    才罵了人家啊……

    猶豫了會,

    ,耐不住心急,她只好咬一咬牙,出去摁響對面的門鈴。

    許久不見人開門,她竟然悄悄鬆了口氣。昨晚她的那些言行都還印在腦裡,她做事的一向原則是「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下好了,在這個男人面前埋的所有線都白搭了。

    好相見,怎麼一個好相見?

    她心裡歎氣,事已定局,後悔也沒用。

    他還能把她安然無恙地送回家,想來應該是個包容大度的人……吧?

    寧夏回家拿了柄遮陽傘又要出去,姜熠然叫住她,「沒頭蒼蠅一樣出去找?」他瞥一眼高高的日頭,賞賜一般的口氣,「得了得了,既然畢業了,我就行行好給你換個手機。」

    他的好意寧夏心領了,但這真不是迎新辭舊的問題,找不到她渾身難受,心裡一塊石頭壓著,坐不住。

    她直愣愣衝出去,姜熠然將攪拌好的果漿淋在裝好盤的冷糕上,搖頭哼道:「強迫症。」

    寧夏撐傘沿著回家的路走了一遍,她記得昨晚她在一個長椅上呆過,可這一路的長椅多到十根手指都數不完,她小坐休憩的究竟是哪個?

    住在辰良公館的都不是窮人,進出又格外嚴格,會不會被居民撿到送去了保衛室?

    當然,還有可能在回到辰良公館前她就已經把包丟了。

    太陽火辣辣地烤在頭頂,強烈的陽光斜斜地照射下來,不多時寧夏就出了一身汗。

    走到主入口,詢問了下門衛和保安,看到對方搖頭,她終於還是死心了。

    姜熠然聽到聲響,聲音一揚,「白費勁了吧?」

    寧夏臉上一層細汗,她走到廚房,蹬著高腳轉椅一屁股坐上去,趴在流理台上沒精打采地哀嚎:「錢包裡至少有五百塊……」

    冰冰涼的果漿冷糕被姜熠然推過來,「別嚎了,你就當花五百買了我這份香蕉巴菲。」

    「……你搶劫啊!」

    話是這麼說,不過心情倒是好多了。

    ***

    寧夏回房後才看見葉曉凡的回復。

    她不斷刷屏:你之前去的那家酒店是不是叫萬斯年?

    寧夏敲鍵盤:是啊,你好像很激動?

    她就在電腦前,這次回得很快:當然激動!下個月我姐訂婚,訂婚宴就是在萬斯年舉辦!

    原諒她轉不過彎來:你是激動你姐訂婚,還是激動訂婚宴在萬斯年?

    葉曉凡:我姐大一就和他男友在一起,訂婚只是個形式。我激動的是,終於有機會見到你說的那個盧曉啦!

    寧夏汗:她有什麼好見的。

    葉曉凡:我就是想見識一下傳說中有胸無腦的花瓶究竟胸有多大,才能把腦子給擠下去!

    寧夏:……

    葉曉凡:話說,我姐也胸大,但她是智慧型學霸,大三就留美了,後來又繼續讀了碩士。

    寧夏:表姐?

    葉曉凡:不是,和我沒有血緣關係。這麼說吧,我大伯娶了她媽媽,所以她變成了我姐姐。

    她大伯不就是她大哥的父親麼?

    葉曉凡:喂,人呢?

    寧夏:在呢。

    葉曉凡:昨晚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寧夏:你幾點打的?

    葉曉凡:十點左右吧,怎麼了?

    這麼說,她包十點前就不見了。

    寧夏:我手機丟了,有事給我留言吧,晚上會看。

    葉曉凡:被偷了?

    寧夏:不清楚。

    葉曉凡:好吧,我剛想跟你說,過兩天我去尋味找你。

    寧夏:別去了,我不在那兒。後天開始會在萬斯年待一陣子。

    葉曉凡:不是吧,你又打賭輸了?

    寧夏:……

    ***

    晚上有個必須出席的飯局,是關於翰飛下一個開發項目。

    葉昭覺喝了點酒,坐在車裡閉目養神。

    司機小凱開車很平穩,安靜的車廂連呼吸都不可聞。

    葉父電話進來,他接起,電波裡傳來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無奈,「如果不是你二叔告訴我,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又收購了海外一家酒店。」

    葉昭覺揉了揉眉心,含糊地「嗯」了一聲。

    葉父說:「這回又是哪裡?」

    「西班牙。」他將目光投向窗外,遙遙望見這座城市的標誌性景點——壽豈塔。通高達七十米,後期修繕加固,將塔身殘留的彈痕掩蓋了去。

    「還有什麼沒告訴我,趁現在一併說。」

    他略思忖,「前段時間,我派出了三支團隊赴美考察洽談。」停頓了下,想到什麼又補充,「哦,都是住宅和配套商業的綜合體項目。」

    葉父不太認同,「阿覺,你玩得太大小心收不回來。」

    他笑,「爸,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

    br/>

    那頭沉默了一瞬,笑歎:「爸爸老咯,沒你野心大。」

    這時,車經過萬斯年,仿造壽豈塔建造的酒店大樓燈火璀璨,路邊的燈光透過車窗玻璃映亮葉昭覺靜默的臉,他嗓音略低,似真似假地調侃:「其實,我最想收購的是萬斯年。」

    葉父一怔,聲音沉下來,「那是老盧一輩子的心血,你別給我生這個念頭,有也得立刻給我打住!」

    他笑了笑,「您放心吧,我說著玩的。」

    車忽然轉彎,燈光飄遠,他微笑的神情隱入陰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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