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文 / 殊默
穿越之錦繡榮華朝堂上翻天覆地,可對穆錦程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還是過著原來的ri,每天按時上下。
只不過,會在散後,去看還在養傷的越奕祺。
來得多了,越家的僕人對穆錦程已經十分熟悉,將她帶到越奕祺的屋裡送上了茶點,就自覺地退下,給他兩個ziyou的空間說話。
這時候已是深秋,早上才變了天,穆錦程不聽丫鬟們的勸告,沒加上襖,這一進越奕祺的屋,就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正坐在床上看書的越奕祺聽到了,趕緊將被掀開,叫穆錦程過來:「著涼了罷?快過來躺著,被裡頭暖和。」
穆錦程是真的覺得有些冷,一陣小跑到床邊,踢了鞋,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
越奕祺一邊高聲叫著下人給穆侯世煮薑湯,一邊伸手過來摀住穆錦程的手。
「外面這樣冷,你也不多穿點,看你手冰成什麼樣了。」
越奕祺給穆錦程搓著手,說她道。
穆錦程笑嘻嘻地,將腳往越奕祺的小腿上一伸:「我的腳還要冷呢!」
越奕祺被她冰了一下,冷得倒抽了口涼氣,吐槽:「你們侯府這般落魄了,連雙暖些的鞋也不肯給你做?!」
「早上不才下了場秋雨嘛,我剛剛下車的時候不小心,踩到水坑裡頭去了。」
穆錦程一副無所謂的樣,給越奕祺解釋道。
越奕祺無語至,瞪著她老半響,才說了句:「下次小心些。」
穆錦程點點頭,應了。
越奕祺替她暖好了手,又伸手到被窩裡頭去抓她的腳。
穆錦程咯咯咯地笑著,閃躲道:「腳就不用你暖啦!」
「誰說我要給你暖腳了。」越奕祺說著抓住了穆錦程的腳,將她的襪tuo下來扔到床旁邊的椅上,「穿著濕漉漉的襪,你也不覺得難受?」
「哦~」穆錦程乖巧地不動了,四下看看,拾起越奕祺剛剛在看的那本書,翻了封面,一字一頓地念到,「。」
念完,正好越奕祺也把她另外一邊的襪tuo掉了。
搖搖那本書,穆錦程問道:「奕祺你怎麼想起要看這樣的書?」
「我父親說了,等我傷好了,就送我到貴州去,在表叔的身邊東西,也跟著歷練歷練。」
聽到越奕祺要離開的消息,穆錦程傻了好久,才吶吶地應了一聲:「哦……」
然後又急急地問到:「那要去多久呢?」
越奕祺在穆錦程身邊靠好,說:「少則一年,多則兩年都有的。」
穆錦程心裡頭一陣失落:「這樣啊……」
越奕祺粗神經地沒察覺到穆錦程情緒的低落,對她說:「我今天看了一天書了,眼睛疼,你念給我聽吧。」
聽到越奕祺這樣說,穆錦程說了一聲「好」,打起精神,給他念起書來。
深秋的午後,雨過天青。
屋裡,空氣清爽而濕潤,一盆綠爪菊熱烈地盛開著。
床頭,兩位如玉一般的少年肩靠著肩,一人讀書,一人聆聽。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
穆錦程才讀了幾頁書,下人就來報,皇長孫來探訪。
不一會兒,劉謹就進了屋。
看到穆錦程和越奕祺並肩坐在床頭,劉謹愣了一愣,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
穆錦程對著劉謹揮了揮手:「阿謹你來啦~你今天怎麼沒去上?」
「今日皇祖父身體有恙……」劉謹解釋了一句,不滿地對穆錦程說,「錦程你下來,奕祺還傷著,你壓到他傷口了怎麼辦!」
穆錦程對著劉謹扮個鬼臉,說:「我都這樣和奕祺躺一塊兒好幾天了,要壓早壓著了,瞎操心!」
劉謹皺了眉頭:「下來!」
看到好好脾氣的劉謹動了怒,穆錦程不敢再拂他意思,掀開被就要下地。
「等等。」
劉謹叫住了她。
穆錦程整個人僵住:「怎麼了?」
「你襪呢?」劉謹盯著她光溜溜的腳,「這大冷天的,不穿襪怎麼成!」
穆錦程往椅上一指:「都濕透了,我就tuo下來了。」
劉謹的臉寒成了冰塊。
雖然不明白劉謹為什麼生氣,穆錦程還是大著膽問了他一句:「阿謹,我這樣還要不要下床來?」
劉謹咬咬牙,堅持:「要下!」
「哦。」
穆錦程應了一聲,就要往地上跳,卻不想越奕祺伸了手,一把將她拉住了。
「巧紅,拿雙我的乾淨襪來。要兔毛的那雙。」
越奕祺衝著屋外叫到。
只聽見外面的丫鬟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拿著一雙乾淨襪進了屋。
那巧紅正要親自伺候穆家小世穿上呢,卻不想皇長孫搶
搶了那襪過來,打發她道:「你外面候著罷。」
說著,也不等巧紅退下呢,劉謹走到床邊,在穆錦程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了襪。
穿好了襪,拿過穆錦程的鞋,劉謹又皺起了眉頭:「怎麼鞋也是濕的?!」
穆錦程全然不在意,跳下床,套上了越奕祺的拖鞋,說:「我早上踩到水了啊。所以鞋襪都是濕的。」
「你……」
劉謹是又氣又無奈,半天也只是在穆錦程的腦袋上敲了下。
「錦程你待會穿我的鞋回去罷。」越奕祺說到,「你的襪鞋,洗乾淨了我再叫人給你送回去。」
穆錦程高高興興地應了。
劉謹只抿著嘴,不說話。
————
知道越奕祺要去貴州,穆錦程很憂傷。
穆錦程一憂傷,這飯也吃得不香甜了。
看到寶貝曾孫女這鬱鬱寡歡的樣,夫人不解地問她:「錦程,怎麼這些ri不開心呀?」
被人一問,穆錦程毫無保留地把越奕祺要去貴州的事情給夫人說了一遍。
說完了,還抱怨道:「這越將軍也不體貼了!奕祺這此傷得多嚴重啊!就算是好了,也要將養上大半年身體才好利呢!」
看到穆錦程這幅模樣,夫人爽朗地笑了一會兒,才說:「小孩脾氣!越奕祺還比你大上一歲呢,十歲的孩也是個小大人了,是該送出去歷練歷練了。」
穆錦程癟著嘴,說:「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就不能再等等嗎……」
十歲,放現代才多大,初中二年級吧,正是中二的好時節。
「不能等了。」夫人抿了口茶,說到,「如果我是越家長輩,這關鍵時刻,也是要送越小公出去的。」
穆錦程吃驚了:「咦?」
夫人使眼色給吳媽媽,讓她將屋裡頭的人都打發了出去,才問穆錦程:「關於皇長孫遇刺這事,你怎麼看?」
穆錦程不明所以地對著夫人眨眨眼睛:「什麼我怎麼看?不是說了是二皇所為嗎?」
夫人笑了:「如果你是二皇,你會對著皇長孫下手嗎?」
穆錦程想了想,搖搖頭:「不會,我會直接對大皇下手……」頓了一頓,穆錦程又補充到,「不過也可能是行刺大皇難係數高……」
夫人點點頭,認可了穆錦程的觀點:「連你都會這樣想,更不要說二皇了。他們這樣的人,每行一步都會想上千遍萬遍,就怕踏錯了一步,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穆錦程想了想,歪著腦袋問:「既然我都會這樣想了,那麼皇上應該也會這樣想才對啊……怎麼就給二皇認了罪呢?」
「人心總是有偏向的。真相如何,並不重要。」夫人避重就輕地說了原因,又問道,「這時候,皇們奪嫡,你說,最無辜的,是哪些人?」
穆錦程想也沒想就說出了答案:「最無辜就是那些無心參與黨爭卻被牽連進去的臣們!」
「越家是超的等級,又手握兵權,不管未來榮登大寶的是哪位皇,都對越家沒有任何影響,越家完全不必加入這無妄之災之中。可無奈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越將軍在立場上再堅定,也耐不住別人算計。你說這次行刺,越奕祺為保護皇長孫受了重傷,朝堂上的人怎麼想?」
這回穆錦程慎重了。
尋思了好一會兒,穆錦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朝堂上的人……會不會覺得越家是支持大皇的?」
夫人不置可否,又問:「那這時候越家將小公送了出去……」
「一是要撇清關係。」穆錦程已經會搶答了,「二是要奕祺遠離這無妄之災。有一還有二呢,誰知道他們下次要鬧什麼ど蛾。」
夫人笑了,伸手在穆錦程的小腦袋摸摸,說:「這些都是你猜的哦,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呢。」
穆錦程不高興了:「老祖宗你涮我!」
夫人在穆錦程的小鼻上捏了一下,笑得眼睛都不見了:「不說這些沒意思的事,老祖宗就問你一句——你覺得越家那小怎麼樣?」
穆錦程沒想到夫人突然提起這壺,微微一怔,然後將小臉皺成了菊花:「老祖宗突然問這個幹嗎!越奕祺都還沒我高呢!還瘦得跟只白斬ji似的!沒意思!」
夫人呵呵一笑:「男孩都是長得晚的,越小公才比你大多少?你別小看他這會兒沒你高,沒準明天人家就抽條了賽你半截腦袋了!」
「老祖宗您當越奕祺是竹筍呢,一天一個樣兒,沒倆天就長成竹了?!」
穆錦程很是不屑。
「越大將軍如此魁梧,虎父無犬,越小公以後啊,瘦弱不到哪兒去。」夫人在穆錦程的腦門上一點,話鋒再一轉,又問,「且不說越小公……錦程你瞧著皇長孫如何?」
「老祖宗說的是阿謹?」穆錦程小腦袋一歪,想了想,回答,「阿謹人長得好,脾氣好,孝順,問高……」
一項一項地誇下來,穆錦程最後很是讚賞地點了一點頭,總結陳詞:「阿謹樣樣都好,天底下可沒這樣齊全的人了。」
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孫女兒誇完了皇長孫,賊兮兮地問了一句:「既然皇長孫樣樣好是個齊全人兒,那上月你們仨遇
險,你為何就捨了皇長孫去就越小將軍了?」
沒料到夫人的問題如此刁鑽,穆錦程傻愣一下,抱起夫人的手臂晃悠著撒嬌不依了:「老祖宗你偷換概念!我回去尋奕祺是因為道義!這和他和阿謹哪個更好有什麼關係嘛!」
看著穆錦程的嘴巴翹得能掛油瓶了,夫人樂不可支地將她半抱到懷裡頭:「是是是,是我狡猾偷換概念,為難我們家錦程。咱們錦程這樣熱心腸的人,怎麼可能丟下朋友不管呢?」
夫人這毛順得人舒暢,穆錦程哼哼唧唧地,順勢依偎到了夫人的懷裡。
夫人慈愛地摸著她的頭髮,感歎到:「這日過得飛快,轉眼間你們也都大了……」
聽夫人這聲感歎,穆錦程很是不服——
一群十四歲的小屁孩,哪裡大了!
最大的謝嘉靖還得我們幫著檢查情書錯別字呢!
————
時光嘩啦啦地從指縫溜走。
天氣也越來越冷。
又是半月過去,越奕祺的傷,終於是全好了。
而他離京前往貴州的時間,也已經定下——
就在五日之後。
知道越奕祺離開的時間,小夥伴們紛紛都大吃了一斤——
這麼快?!
越大將軍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小夥伴們大吃幾斤都沒用,事情已無轉圜的餘地。
在越奕祺離京的前兩天晚上,劉謹做東,率眾位同窗,在白樓設宴,未越奕祺踐行。
宴席一開,劉謹就站起來舉杯了——
「平時咱們一塊兒在白樓吃飯,都怕被家中長輩責罵,故而不敢飲酒。今日,我已經向皇祖父請了聖旨,准許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休!」
劉謹話音一落,場面馬上就high了起來!
——當今聖上同意咱們未成年人喝酒了!這回是天皇老都攔不住了!爹娘要是敢罵,咱們拿聖旨糊他們熊臉!
看著同窗們這般不成器的摸樣,身為穿越者的穆錦程很是為他們掬了一大缸同情的眼淚。
不就喝個小酒嗎?搞得像要集體吸|白|粉似的,嚇嗨皮什麼哦。
可吐槽歸吐槽,不一會兒,穆錦程就被謝嘉靖這個當其衝的興奮者拖入了狂飲的海洋……
酒過巡,大家都開始有了醉意。
謝嘉靖這個酒天下第一差勁的人已經趴在越奕祺的身上,扒他衣服了:「奕祺奕祺!聽說你有一塊腹肌!讓我瞧瞧!」
有些醺醺醉意的穆錦程看著謝嘉靖對越奕祺上下其手,突然一拍桌,怒喝道:「謝嘉靖!你和奕祺拉拉扯扯什麼意思!你是要當斷袖嗎?!」
謝嘉靖被穆錦程這一聲喝得抖了個激靈,腦袋很不靈光地往穆錦程這邊一扭,扯著嘴角憨憨一笑,叫了聲:「大舅!」
叫完,謝嘉靖的好心情又拔高了一個高,一把將越奕祺推開,跌跌撞撞地往穆錦程這邊走過來:「穆錦程我的親親大舅!咱兄弟抱一個!」
穆錦程也是腦短了,對著謝嘉靖張開雙手:「謝嘉靖我的乖乖小妹夫!過來,大舅疼你!」
穆錦程這話音才落,就看到越奕祺一把拽住謝嘉靖的袖,將他整個人跟扯面皮似的,狠狠甩在了椅上。
與此同時,有個人伸出手來,一把將穆錦程兩隻手攏在了一起,推她面對桌去了。
「錦程你醉了。」
劉謹板著臉,對穆錦程說。
穆錦程臉兒紅撲撲的,對著劉謹神神秘秘地擺擺手:「阿謹……阿謹你錯了……我沒醉呢~」
說著,拿起杯仰頭又是一杯。
劉謹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正要去搶穆錦程的酒杯,就聽到謝嘉靖那邊一聲十分誇張的驚叫:「奕祺!你手上這佛珠,怎麼突然多了一串!」
謝嘉靖這聲驚呼惹得同樣是開始醉了的小夥伴們紛紛圍上去看熱鬧。
人一多,謝嘉靖就來了勁兒,將越奕祺的手高高舉起:「大家快看!在奕祺的舊佛珠上面!多了一串新佛珠!」
大傢伙湊上去看,穆錦程也不甘示弱,站起來踮著腳,隔著桌睜大了眼睛看越奕祺的白細手腕。
——只見上面兩排清清楚楚的牙印,一圈大的,一圈小的。小的是舊傷,只見印,而大的那一圈,是才剛剛結痂,凸起來的一粒一粒的,就像串手釧似的。
看清楚了的穆錦程很不屑地一揮手,噗通坐回椅上:「謝嘉靖你個沒眼力見的!那哪是什麼佛珠啊!都是我咬奕祺留下來的印!一圈是四年前我倆頭一面打架的時候咬的,另外一圈前兩月阿謹遇刺那會,我怕他睡著給咬的!」
聽穆錦程這麼一解釋,小夥伴們齊聲不屑地噓了謝嘉靖一聲,做鳥獸散。
謝嘉靖一點兒不覺得尷尬,還衝著穆錦程喊話:「錦程你這口牙也好了!四年前咬的印都沒消呢!歷歷在目呀!」
「歷歷在目是什麼鬼!」越奕祺沒好氣地搶回自己的手,順帶還將謝嘉靖拉回了他自己的椅上坐好,「你丫老老實實喝酒!以後可沒這好機會讓你放縱了喝了!」
「對誒!!」謝嘉靖猛一拍腦袋,又開
始滿桌找酒杯,「誒誒誒我的杯呢?!哎呀在這!來來來!親愛的朋友們!我們今夜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的小小分割線————
終於,同窗們是喝了個痛快!
不知道別人是個什麼光景,穆錦程只覺得眼皮上下打架,整個腦袋是昏昏沉沉的,手也使不上力氣,只能趴在桌上cos一灘爛泥。
她就這樣癱瘓了好一會兒,只聽見耳邊有人問她話,可是都像蒼蠅飛似的嗡嗡嗡地聽不清。
那問話的人似乎是得不到她的回應,再等了一會兒,就有一雙手伸過她的腋下,將她扶了起來。接著穆錦程只覺得腳下一輕,自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哼哼兩聲,穆錦程動了動,面向那溫暖的胸膛,依靠了上去。
抱著她的人步伐沉穩,穆錦程恍惚之中覺得他下了樓,走了一會兒,繼而將她抱上了馬車。
耳邊還是一片嘈雜,穆錦程努力想要睜開眼,卻是有心無力。
又是一會兒,馬車緩緩地開動了起來。
耳邊有人在嗡嗡嗡地說著話。
可就和收音機的雜音似的,永遠都聽不清。
就在穆錦程腦中一片混沌,思緒漸漸飄離,快要睡著時……
耳邊傳來一聲歎息,清晰得和雨後的綠葉一般,脈絡絲絲可聞。
繼而,一陣氣息撲面,唇上,一軟……穿越之錦繡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