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文 / 殊默
穿越之錦繡榮華ri一晃又是五日過去。
這天穆錦程才散,焦管事就將一封厚厚的信件交予了她。
往信封上一看,穆錦程樂了——這熟悉的字,可不就是越奕祺寫的。
穆錦程也顧不上回了書房再看了,當即就拆了封,一邊走一邊讀信。
這信是越奕祺出發當夜他寫的。
信上說了,為了等穆錦程來,耽擱了行程,那天晚上他沒趕得及去到許昌,天黑的時候尋了一處村落住下的。
頭一回宿在農家的越奕祺可真是劉姥姥進了大莊園,哪兒都透著稀奇——小到曬穀的釘耙,大到養著兩頭豬的豬圈,樣樣都是他沒見過的。
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自己的農家心得,在信的最後,越奕祺才故作不經意地寫了一筆穆錦程的玉珮——
「說來稀奇,我睡覺的時候才發現你的玉珮勾我玉帶上了。這癲了一的,居然也沒掉……橫豎你也不缺這麼塊玉珮,就當送我的離別之物好了。聽聞雲南出好玉,回頭我到了貴州,得了閒,去雲南給你找塊上好的翡翠,雕個花開富貴啥的,給你壓袍。」
看到這兒,穆錦程嗤笑一聲,將信折好收起來,這才去給夫人請安。
吃過了晚飯,穆錦程也不陪夫人喝茶了,腳底抹油開溜回書房給越奕祺回信。
將這幾日京城的新聞和堂裡的趣事寫了一遍,穆錦程才在信的最後寫到——
「嘖嘖,一塊玉珮你還特地拿出來說,不是此地無銀兩又是什麼?阿謹都瞧到了,是你親手摘了去了,他還把他的玉珮給我,說是替你賠罪啦!」
寫到這兒,穆錦程想了想,拿了一張新的信箋,將這一頁裡頭的內容重新抄了一遍,最後寫的是——
「嘖嘖,一塊玉珮你還特地拿出來說,不是此地無銀兩又是什麼?才賠我一塊玉珮,虧!好歹送個擺件四件套啥的,我才肯饒你!」
寫完了,穆錦程將墨跡吹乾,將信一頁頁疊好,裝入信封,封好口。
然後將原本那提到劉謹的最後一頁揉成了團,扔到了廢紙簍裡頭。
信寫好了,穆錦程讓丫環把信交給焦管事拿去寄了,這才開開心心地寫作業。
誰知道作業沒寫幾行,焦管事愁眉苦臉地來請見:「世爺,您這上面就寫了個名兒,小人不知道該寄到哪兒去啊!」
穆錦程不高興地罵了他一句:「廢物!不是讓你寄給威武將軍家的越奕祺麼!你不識字啊?!」
焦管事一臉犯難:「越小公出了京您也不是不知道……他這地址是一ri一變,咱們哪能知道往哪兒投遞呢!」
焦管事這樣一說,穆錦程也傻了眼——
對啊,這古代又不和現代一樣,上個qq發個郵件就能聯絡人了……這越奕祺現在就是無根的浮萍,能上哪兒找他去呀!
想了半天沒想出個解決的辦法,穆錦程悻悻地從焦管事手裡頭搶回自己的信,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接下來,每隔幾日,就有越奕祺的信送來。
每次都是好幾封一塊來。
信中寫了他這一ri裡頭的見聞,或長或短,長是因為趕早到了目的地,有充裕時間給穆錦程寫信,短的呢,則是晚了才宿腳,寥寥幾句說說這日的辛苦和思念。
倒是一ri一封,沒一天落下的。
穆錦程的回信不是一ri一封,但是每次收到越奕祺的信之後,都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頭,埋頭寫上一晚上。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越奕祺的信壘在一塊,小山似的。
而穆錦程未寄出去的信也堆成了小山。
對於穆錦程沒回信一事,越奕祺很體諒地在信中寫了一筆——
「我知道你是不知道我的地址,不知道該往哪兒寄……但是哪些ri到了有驛站的地方給你發了信的,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在本上呢。等我到了貴州得了地址給你,你不給我回同樣數量的信……哼哼,看我回京了怎麼收拾你!」
看到越奕祺這狂妄的語氣,穆錦程也跟著哼哼兩聲,心生叛逆——
當自己誰呢!你要我寫我就寫,那我多沒面!
可想是這樣想,吃完了飯,穆錦程還是火燒火燎地殺進了書房,給越奕祺回信去了。
————
越奕祺離開兩個月後,變天了。
某日皇上在御花園中絆了一腳,倒地昏迷不醒。
這事來得突然,後宮亂成一團,皇后親自出山,坐鎮後宮。
而朝堂之上,翰林院尚書焦作孟提議,謝相朝元老,此危急存亡之秋,當由他代理監國!
謝相還未來得及婉言推卸,毅勇侯就與魏國公挺身而出,反對此提議——
江山乃劉家江山!我皇又非後繼無人!此關鍵時刻,理當由大皇監國!
一面是清流,一面是世家,這朝堂上吵得是翻天覆地,烏煙瘴氣。
最後,還是皇后出了面,拍了板——
大皇年過而立,堪當此大任!
皇后一言九鼎,哪個還敢廢話?
於是乎此事落定,皇上昏迷時刻,萬事均由大皇定奪。
倒是清流和世家之間,又多了些齟齬。
對於這些大人之間的事情,穆錦程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倒是謝嘉靖,緊張得不得了,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揪著穆錦程述說他心中的憂慮——
「我爺爺都快要被你爹氣死了!你說,你說會不會我爺爺就不讓我娶你們家安若了?!」
穆錦程冷笑一聲:「你以為你爺爺點了頭,你就能安安穩穩娶到我家安若?!你可別忘了!當初你家來提親,我母親可是一口回絕了的!」
「那時候侯夫人說的理由是安若還小還不想這些事情……可現在安若都快十一歲了,不小了,也是時候說這事了呀!」
穆錦程呵呵一笑:「你要是急,你就叫你娘來我家提親啊!在這裡和我瞎著急有什麼用!」
謝嘉靖長噓短歎了好半天,到牆角憂傷去了。
穆錦程吃了兩口飯,扭頭去問劉謹:「皇上的身最近怎麼樣了?」
劉謹也是一臉愁容:「還沒醒呢,這都快半個月了。」
看來皇上這回是要真駕崩了呀。
穆錦程如此想著,卻沒說出口,只是拍拍劉謹的肩膀:「你也別擔心。皇上可是真龍天呢,沒有過不去的坎!明兒他就醒了!」
劉謹點點頭,和穆錦程說了一句「你慢點兒吃」,就放下筷站了起來。
穆錦程往他碗裡頭一看,還剩著大半碗呢,趕緊將他人拉住了:「我知道你是關心皇上……可是你不吃飯也不對啊,你晚上不還要去照顧他老人家麼,沒力氣怎麼行?坐下坐下。」
拉著劉謹坐下了,穆錦程拿了勺,給他盛了兩大勺蘿蔔湯在碗裡,和飯拌了拌,再澆上一勺豆瓣醬,舀了一大勺飯,遞到他嘴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來,張嘴。」
沒料到穆錦程會喂自己吃飯,劉謹一時間愣住了。
穆錦程對著他做口型,說到:「啊啊,張嘴。你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呢。」
劉謹心情複雜地看了穆錦程一眼,最後還是張開了嘴。
穆錦程趕緊把飯遞到他嘴裡,看著他吃掉了,又趕緊地舀了一勺遞過來:「這就對了嘛,來來,再吃一口!」
如是餵了好幾口,劉謹終於是崩不住了,一把搶過穆錦程手裡頭的勺,自己吃起飯來。
穆錦程看他總算肯吃東西,才在一旁托著臉樂呵呵地看著:「我拌的飯好吃吧?每次我家錦鱗挑嘴不吃飯的時候,都是我這個哥哥給他拌飯餵他吃飯的呢。」
穆錦程這樣把自己和她那個歲多的小弟弟比在一塊,劉謹嗆了一口。
看到劉謹被飯嗆到了,穆錦程趕緊給他裝了一碗湯遞過來:「別急別急,慢點兒吃,沒人搶你的呢。」
劉謹默默無言地喝了湯,又吃乾淨了碗裡頭的飯,才再次放下筷。
穆錦程往他碗裡頭一看,笑了:「這才對嘛。我家錦鱗說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呢,可不能浪費呀!走吧,咱們把碗筷還回去。」
說著,穆錦程就要站起來,誰知劉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站起來。
穆錦程不解地看著劉謹:「怎麼了,阿謹?」
劉謹眼神落寞,看著穆錦程,好半響才開了口——
「我皇祖母開始給我相看京中貴女了。」
劉謹這話穆錦程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哎呀這是好事兒呀!」穆錦程是真心地為劉謹高興,「你都十四歲了,是時候娶妻啦!真不知道是哪家千金這樣好命,要嫁給你,想想就替她開心呀!」
看到穆錦程笑得這樣真誠,劉謹的目光又黯淡幾分。
看到劉謹沒說話,穆錦程眼珠滴溜溜一轉,心上一個念頭轉過,把自己給驚到了。
神神秘秘地湊到劉謹面前,穆錦程問他:「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兩人靠得這樣近,穆錦程的氣息拂在面上,又讓劉謹一陣失神。
看劉謹那失魂落魄的樣,穆錦程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了!
「你這猶豫的模樣……難不成那姑娘家世不好?」穆錦程說出這句話,自己也跟著犯了難,「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呀……」
劉謹目不轉睛地看著穆錦程好一會兒,這才扭過頭去,說到:「她家世倒是挺好的。」
穆錦程一拍大腿:「那你擔心個什麼呀!趕快去和皇后娘娘說呀!好姑娘行情都好!你可別去晚了讓別家的臭小撿了大便宜了!」
劉謹的拳頭握了又握,歎了口氣,站起來收拾碗筷:「也不知道我等不等得到哪一天……」
說完,劉謹端起自己用過的碗筷走了。
穆錦程呆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阿謹這話是什麼意思?!等不等得到哪一天……
那位xiaojie要死了嗎?!
藍……藍色生死戀otz?
————
然,皇后娘娘還未來得及給劉謹尋個好
媳婦呢,皇上駕崩了。
皇帝駕崩了是大事,可更大的事情是——皇帝是在夢中走的,這,還沒立呢!
一時間,朝堂之上又吵成了一團。
可吵來吵去,也沒能吵出個花樣來。
之前還有個二皇能和大皇相抗衡呢,可後來二皇失了聖心,一家貶為庶民後,可真就沒有人能和大皇比肩了。
大家吵吵,也就是走個過場,表示一下對先皇的衷心。
吵到最後,還是謝相出來主持了大局,與魏國公為的世家功勳一道兒,將大皇推上了帝位。
當然,這些還是大人們的事情,對於穆錦程這個貪玩的小孩來說,還是新帝未定全程戒嚴那幾天好,都不用上的,老幸福了。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四海昇平。
緊接著,新年到了,新帝立了年號,並,冊正妃許氏為後,立長劉謹為。
劉謹成了皇,有了自己的宮殿,以後就要在御前讀書了,不用再去堂了。
可是皇一個人自己讀書,過寂寞,皇帝詔書一下,御筆勾了幾家貴公,給皇做伴讀。
名單之上,赫然就有穆錦程。
一聽穆錦程要去給做伴讀,穆侯夫人的頭是一個變成兩個大,當即就去尋夫人倒苦水去了。
夫人還是老神在在,不以為意:「不就換個地方讀書麼,哪兒不是一樣。」
穆侯夫人哭笑不得:「老祖宗!那可是在宮裡頭啊!錦程在外面闖了禍或許咱們還能兜著,可若是在宮裡頭闖了禍……」
穆侯夫人不敢往下想了。
夫人笑呵呵的:「這幾年錦程不是乖巧了許多,沒怎麼闖禍了麼?」
穆侯夫人歎息一聲:「我也不僅僅是怕她闖禍……如今她人大了……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她一個人在那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我怕萬一露了餡,就是欺君大罪啊!」
對於這事,夫人倒是看得很開:「露陷一事,你就更不用操心了。侯爺居然敢應了皇上讓錦程去做伴讀,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夫人這話說一半藏一半的,穆侯夫人沒聽明白,可又不敢細問,最後還是憂心忡忡地離去了。
吳媽媽目送了穆侯夫人離去,不解地給夫人添了茶水:「老祖宗你的意思是,讓世當伴讀,是侯爺的意思?」
夫人歎息一聲,道:「侯爺是一家之主,大小事情他自有思量……我本來是為了穆家好,才不讓他摻和到奪嫡一事之中去。可依現在這情形,看來侯爺也沒把我的勸聽到耳朵裡。好在穆家有祖宗保佑,賭贏了這一場……」
吳媽媽若有所思:「所以說,實際上皇家是知道咱家的秘事的?」
「知不知道,知道多少,咱們都拿不準。」夫人說著又是一聲長歎,「罷罷罷,孫自有孫福,我也老了,還能幫襯得了幾年,只要他們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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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做伴讀一事,穆錦程很是坦然處之——
不就是換個地方讀書嘛!哪兒不一樣呢!
就是以後見到阿謹不能那麼沒大沒小的了,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
「殿下。」
叫完了,穆錦程和謝嘉靖一左一右地上前去圍住了劉謹,熱烈地八卦起來:「誒誒,聽說皇后已經將貴女們的畫像造了冊,準備給你挑媳婦兒啦~」
一提到這個,劉謹就黑了臉:「先皇才去沒多久,我就急巴巴地成親,這不是不孝順是什麼!」
「你是,和我們不一樣!」謝嘉靖說了一句,接著笑了,「還好我們要守國喪呢,我娘就不能著急我成親的事啦~!我就可以等著安若長大了娶她啦哇哈哈哈!」
「就這點出息!」穆錦程白了謝嘉靖一眼,然後說,「奕祺已經到了貴州了。他還讓我傳話給你,節哀順變。」
穆錦程這話一出口,謝嘉靖就咋呼起來:「哎呀奕祺那個臭小!居然只給你寫信不給我!白費哥哥我疼了他那麼些年!」
穆錦程沖謝嘉靖扮了個鬼臉:「寫給你幹嘛!你這五大粗的,肯定也看不進去,白白浪費了紙張墨水!」
「不給我寫就算了!是不是還沒給寫?!」
謝嘉靖說著,就拉劉謹出來當擋箭牌。
穆錦程一扭頭,看到劉謹一臉陰沉,趕緊擺手替越奕祺解釋:「天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的,奕祺這不是怕他費神麼?!有話我轉告就成啦!」
謝嘉靖還想再打趣幾句,那邊劉謹就開了口:「奕祺是多久給你寫一封的?」
「一天一封。不過都是到了有驛站的地方才一塊兒寄過來。」穆錦程摸摸腦袋,咧嘴笑了笑,「我也有給他回。不過一直不知道他地址,這幾天得他消息了,才一塊兒給他寄過去的。」
「嘖嘖,伉儷情深呀~」
謝嘉靖一臉揶揄地撞了穆錦程一下。
「謝嘉靖!」劉謹怒喝了一聲,「亂用什麼成語呢!」
穆錦程紅了紅臉,在謝嘉靖的臉上狠狠地拍了幾下:「是啊!亂用什麼成語呢!我和奕祺明明就是兄弟情深兄友弟恭!」
雖然後來穆錦程將話題扯開了,劉謹還是黑
臉黑了一整天。
————
晚上,劉謹陪伴皇后用晚膳。
用完了晚飯,皇后扯了劉謹留下,給他翻看皇后所做的那一冊京城貴女名錄。
畫冊上面的千金個個漂亮,皇后看得是十分糾結,這個捨不得,哪個也捨不得,真想每一個都娶進來當兒媳婦。
劉謹一臉敷衍,皇后每問一次「這家xiaojie如何」,他就隨意地掃上一眼,隨意地應上一聲。
皇后倒是不在意劉謹的態,自己興致勃勃地將那一本冊翻完了,這又隨口地提了一句:「給你選完妃,也就輪到阿蜜了。」
——皇后口中的阿蜜,是劉謹的親妹妹劉蜜,今年也十歲了。
好不容易皇后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婚事了,劉謹這才勉強回點神來:「母后可是有看中的人選了?」
皇后一臉慈愛的笑容,點點頭,道:「本宮早就聽聞穆侯家的小世聰慧過人,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現在他進宮給你做伴讀,我也是在宮裡頭碰到過好幾次——果然不負盛名,是個齊全的人兒。今年十……歲數上配阿蜜也剛剛好。」
沒料到自己母親看上的是穆錦程,劉謹吃了一驚,想也沒想就給穆錦程拆台了:「不成!錦程過浮躁,配不上阿蜜!」
皇后訝異地看著劉謹,問:「此話怎講?」
劉謹為了破壞這一樁婚事,毫不猶豫地把穆錦程賣了:「記得當初他上的第一天,就和奕祺打了一架,可見是個沉不住氣的人。後來逃課打架鬧事,他都是頭一個衝出去的,這樣的人,最是有勇無謀,不是阿蜜的良婿!」
都這樣說了,皇后哪還有不相信的?
惋惜地點點頭,皇后又問:「那依所見,誰給我們家阿蜜做夫婿,最是合適?」
眉頭一皺,一個名字tuo口而出——
「越奕祺。」穿越之錦繡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