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文 / 一柳先生
第七十二章
kim抿著唇,一臉嚴謹的看著舞台。
舞台效果非常的好,雖然設備不是最好的,可是能有這樣的效果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了。
背景音樂猶如高山流水一般,悅耳悠揚,而那已經漸漸散去的男聲似乎還迴盪在空氣之中,卻又如玉石一般落地,聽不出一絲情緒。
目光回到舞台上,只見那馬兒之上的男人眉頭緊蹙,臉上的表情極為冷漠,但眼裡的神色卻有些複雜,讓人忽視不得。
這時風起,捲起地上的落紅殘葉,枝葉見發出了細細零零的聲音,哀怨如羌笛般久久不散,絡絡於耳。
男人縱身躍馬而下,也是一身黃色錦衫。他劍眉緊鎖,緩緩的走近鈺羽,驟風襲過兩人的衣間,髮絲飛樣……
略帶粗繭的手緩緩伸了出來,在女子白皙的臉上輕輕來回撫摸,動作緩慢,帶著濃濃的愛意與痛苦。
鳩華曾經說過,羽兒,此生能識得你這個奇女子,鳩華一生,無憾。
兩人靜靜地站著,任由驟風吹得眼睛疼,似乎這樣便可以是兩人的天地,只是,有人悄然的後退一步,拉開二人的距離,臉上的溫暖也散去,餘下一絲暖意。
鳴笛聲傳來,二人相視,昔日情份依在,卻早已看不透對方的心思。
笛身似水如霧,卻突然戛然而止,山水之間恍若時間靜止一般,萬籟俱寂。
過了好一陣,弦音代替笛音,每傳來一聲曲調便帶著淺淺的顫音。
隨著著樂曲,楊揚覺得有些難過,心中酸澀難耐,卻又無從發洩,只得抬眸,與離自己幾步的鳩華對視,輕咬嘴唇。
男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動作,一臉複雜的神色。
在她與男人對手的那一秒,四方傳來了一滴水聲,似是無聲哭泣一般。
「今世糾葛,後世閒談……情意兩重天……」
這聲音淺如細流,不含一絲情緒,只是,細聞之下便會發現,每一處的停頓,轉折,換氣,都與音樂配合完美,甚至帶著淺淺的笑意,卻是苦澀無奈……
安絡微微蹙眉,耳邊的聲音漸散漸淡,直至什麼也沒有,似乎先前並沒有出現一般,只是,卻讓人心裡不再平靜,滿是悲慼。
他一時間怔愣住,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表演方式……
而舞台中央,鈺羽看著鳩華,心中酸澀再難忍耐,如同發了狠的野獸。她上前幾步,狠狠的抓住鳩華的衣襟,淚,再也止不住,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她愛的人,她的一切,她這一生最愛的人,唯一的一次全心付出,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鳩華任由鈺羽發了狠的哭泣,緊緊拽著他衣襟的手最終也是無力的落下,而他,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冷漠神色。
他們之間,本就不該在一起……
枯樹搖曳,抖落下了多少紅葉,卻終是色殘也衰,好不可悲,好不可悲啊。
她放開了他,垂頭壓抑的輕輕抽泣,兩人皆是沉默無言,半晌,她抬頭,再次看著他。
髮絲被風兒吹亂了,幾縷緊貼著額角,把她的臉包圍住,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沉靜,卻難掩的悲哀。
輕啟紅唇,似乎說了些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這一切,只有鳩華知道。
他知道,鈺羽在說:你,可有真心愛過我?
他冷冷的看著他,移開目光不與他相視,彷彿在逃避,在害怕一般,下一秒,他仰天大笑,這笑聲傳遍每一個角落。
雖然是笑,卻聽不出一絲笑意。
笑聲戛然而止,鳩華上前緊緊的將鈺羽擁入懷中,感受著他的心跳,在鈺羽看不見的地方,眼裡流露出壓抑的痛苦。
在鈺羽略呆遲疑的打算回抱的時候,他一把推開她。
沒有任何防備,鈺羽摔倒在地,一臉無措。
男人回身牽起馬,慢步離去,未看地下之人一眼,面無表情。
這世間最善變的,當真莫過於人心……?
安絡淡淡一笑,想到的,竟是那總是一襲深色藍衣的男子,那人的名字,他似乎已經不記得了,只是,那人的身影,卻是揮之不去……
而隨著舞台上的情節發展,腦海之中,浮現出一行墨色小字。
在突然皺起狂風,女子撲身上前,狠了心卻又捨不得的在男人身上一陣亂捶的時候,緩緩開口,不焦不躁,清冷平緩,與音樂j□j一齊響起,樂曲未散,語已無。
少年似乎無奈的笑著,帶著無止境的悲哀,卻又有那麼幾分豁達,讓人看不穿。
「情纏愁更纏,兒女相思伴……你我一生,終究還是紅線無解……呵,卻道是……」
少年停頓住,緊接著,louis的聲音也傳來,與少年的相比多了幾分技巧。
音樂悠揚綿延不斷,幾種樂器奏出,如同一縷愁雲,讓人心生哀涼之感。
「知我心者……渡我憂者…傷我心者……難覓……難覓……」
鈺羽笑了,雙手打在鳩華的身上,卻是自己嘗到了刻骨之痛,她咬破了嘴唇,腥紅延著嘴角緩緩流下。
停下所以動作,她看了一眼男人,快步離去。
男人望著那漸行漸遠的倩影,指甲陷進了肉裡…
枯葉碎枝,隨著風兒靜靜搖擺飄落,皆是一片靜謐祥和的氣象。
也不知是何人放的紙鳶,在這驟風之中,斷了線,緩緩的順這飛向空中更高的地方,然後,翩然落下………
這一幕已經結束,如果是場正式演出,那麼現在是帷幕落下,觀眾熱烈的掌聲,然後演員謝幕。
只是,並不是。
當音樂徹底消散與空氣之中時,所有的人都緊緊的看著舞台。
兩旁的帷幕並沒有任何改變,而是舞台上的高山流水之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然後漸漸消失,等一切不見之後,便看見了舞台上站著的兩人。
四周什麼也沒有,就連那奔騰的馬兒也看不到。
眾人歡呼起來,興奮的跑上去抱住兩人,使勁的揉他們的頭髮,哈哈大笑:「好小子啊!牛!真牛!怎麼平時不見你們露這手啊!」
楊揚紅著臉,頭髮被揉得亂遭遭的,聽他們這麼說,他害羞的摸摸腦袋,明顯對這次的表現非常滿意。
那名男同學倒是沒什麼特別是反應,只是看他一臉神彩飛揚,想必也是一樣。
kim站在台下,卻沒有看著舞台,而是繃著臉看著工作室的方向,雙手環抱在胸口。
「老師……」旁邊的男同學看向kim,遲疑的問道:「楊揚的演技……呃,真有這種水平了嗎?」
聞言kim收回目光看著舞台,瞥了他一眼,道:「與之前的對比一下,的確是進步了許多……只是……」
「只是什麼啊老師?」
「這麼草率就讓楊揚來打擾主演好嗎,不管怎麼說他的演技都不太成熟,之前也沒有接觸過表演這方面……」kim抿這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工作室的方向,緊鎖眉頭。
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男同學悻悻的摸摸鼻子,悄悄地打量kim,有些鬱悶這次的排練這麼棒,為什麼他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kim走上台,眾人自覺的讓開一條道。
楊揚主演二人緊張的低著頭,等待著他的點評。
kim看著二人,「這次的表現很不錯,你們要記住剛剛表演的時候的所有感覺,這樣表現出來的角色才讓人覺得他是有生命的。」
「是!」
「好了,就先這樣,你們再繼續練習一下。」
眾人目送kim離開後疑惑的皺眉,楊揚不安的眨著眼:「學長……改不會是我們演不好吧……kim老師竟然什麼也沒有說………」
那男生也是一臉鬱悶,掃了一眼楊揚,心情不爽的推開眾人下了舞台。這下楊揚更是緊張了,無助的咬著嘴唇,一臉要哭的模樣。
旁邊的學姐安慰道:「沒事,這次你們的表演很精彩,kim老師應該是有事吧,別瞎擔心了,好好排練吧!」
「……嗯,謝謝學姐。」
「你這次表演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呃?」楊揚一愣,閉著眼睛回想:「我也說不上來,就是順著感覺就演出來了,嘿嘿。」
「噢,是嗎,我也想試試啊!」
另一個同學從下面上來,聽見他的話,不禁翻個白眼撇撇嘴道:「我看老師好像是去工作室那裡……」
「啊!」楊揚突然叫了出來,眾人嚇了一跳,僵著身子看他,楊揚不好意思的吐舌:「抱歉,嘿嘿,這次排練能怎麼好都是安絡和louis老師的功勞,我也去看下安絡。」
說著便向眾人打了個招呼,朝著工作室的方向拋棄,不過後面的同學喊道:「校花,你還穿著戲服呢!!」
最終楊揚只得乖乖的回去換衣服。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有個同學一臉菊花,苦思冥想道:「不對啊……kim老師不是讓安絡和louis老師一起念嗎,為什麼我只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啊?」
眾人皆是一愣,仔細一想後,都是一臉疑惑:「好像真是這樣啊………」
出了表演大廳的kim直徑著朝工作室去。
安絡和louis正在一起討論剛剛的念白,louis看安絡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賞,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見kim進來,兩人合上劇本站了起來,louis嘴角含著妖孽精明的笑意,他走過去把手搭在kim的肩上,笑意盈盈:「想不到你能找到一個這麼好的人,不錯,我很慶幸答應你的請求參加這次的比賽,不然這麼好玩的一個人可就遇不上了。」
他確實是很驚艷,想不到安絡也是有些本事的,先前他還以為又是一個閒著沒事做跑到表演部混的紈褲子弟呢。
kim繃著臉,把louis的手臂拿下去後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安絡,沉聲道:「你們怎麼回事,安絡你為什麼沒有一起參加這次排練!?」
安絡微微一愣,就連先前笑意濃濃的louis也收起笑臉。
一時間,整個工作室沒有一點聲音,安絡蹙眉,首先打破沉默。
「什麼意思?」
「這次的排演你有沒有參加?為什麼出來的音完全沒有你的?!」
安絡眉頭一跳,還沒來得急說話,louis就搶先開口:「怎麼可能!這旁白是我和安絡一起配的。」
安絡臉色有些難看,「會不會是沒注意聽?」
kim沒有說話,神色複雜的看了兩人幾秒,逕直著走向兩人身後的電腦,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划動。
「有沒有自己聽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