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繼續痛苦下去吧 文 / 灼沐
痛——
心口好像有把刀在切割著,將那顆還在蓬勃跳動的心給鮮活地挖了出來。那種痛,幾乎要將她整個身體都撕裂了扯斷了，痛得讓她動不了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只能這樣怔怔地保持著僵硬的姿勢，看著眼前的忍足侑士。
疏離的目光，彬彬有禮的態度，還有那句『水野桑』。他就這樣迫不及待地和她劃清界限嗎？就這樣恨不得馬上和她從來都不認識嗎？怎麼可以這樣！他就從來沒有一點點喜歡過她嗎？她那樣追逐著他的腳步,為了他特意轉學到冰帝，為了他努力地學習網球的知識,為了他放棄了國外大學的邀請，為了他，她做了那麼那麼那麼多。好不容易以為等到了結果，卻像一場虛幻的夢,沒等她享受到就驚醒了。他說分手,她沒有糾纏不清，而是讓他冷靜。如今，如今，竟是這樣。
為什麼呀！明明一直都對她那樣體貼溫柔，她以為至少分手後還能夠像朋友一樣不是嗎？可為什麼！那種如同看陌生人般禮貌客氣的眼神，從前的柔情蜜意，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胸口痛得讓她全身發抖，可是她卻不能又叫又鬧。沒有人會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她只能用盡所有的理智和力氣把這份瘋狂的質問聲給一點點壓回到心底，然後說一聲，「嗨。」
井上清子看了看水野杏裡，見她除了臉色難看了些，其他似乎也沒什麼，也就安心了些。畢竟相比起忍足侑士的關係，她和水野杏裡並不親近。倒是向日岳人……井上清子略為疑惑地看向那邊的向日，對方好像旁觀者的態度，讓井上有些疑惑不解了。從高中開始，水野杏裡和向日岳人的關係似乎還算可以，就算向日去了京都上學，兩個人的關係也沒有淡下來。今天的向日岳人，有點安靜得過分，而且，之前那段搶白。難道兩個人鬧矛盾了。猜想到這點，井上清子就覺得苦不堪言起來，她後悔答應小百合一個人來了。
很痛苦吧。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挖出來了是嗎？那種想哭想鬧想叫可是卻還必須要隱忍的樣子，還真是可愛。遠葉就坐在他們對面的屋子，打開著一小道窗縫透過層層花草悠哉地看著那邊的聚會，再把目光投向就那邊走廊上隱藏著沒有現身的小百合和鳳長太郎。話說。這場聚會，她要不要參加呢？遠葉看似有些苦惱地輕蹙起眉頭，那樣子讓旁邊的服務生有種很想為她撫平眉間的衝動。
「你是故意的？」鳳長太郎眉頭苦結地看到小百合露出狡黠的笑容。
故意的？當然是故意的。她故意把遠葉的事透露給向日岳人，故意說起遠葉讓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都過來赴約，故意只約了井上清子和肉戶亮這對情侶，故意說要去接長太郎而離開，故意給向日岳人發郵件，等等。這麼多故意的事，就是不知道長太郎說的又是哪個故意。可她任何一個故意她都不會承認。
看到水野杏裡那樣痛苦的眼神，還真是件令人愜意的事情。小百合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
「長太郎說的故意是指什麼呢？」
為難地抿了下唇，鳳終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倒是小百合好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冷哼了聲，「長太郎心生同情了嗎？」沒等鳳說話，就自顧地點了點頭，「也是啦。就算是有人殺了長太郎，長太郎也是會很善良的原諒對方對吧。因此，那件事也不是什麼——」
「小百合！」鳳壓抑著聲音低呼道，「我想得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小百合說得沒錯。假若有人殺了他，他說不定會原諒對方。可是，遠葉、遠葉……那是不一樣的。只要回想起三年前遠葉的『死訊』，他就難受得呼吸被扼住了，憤怒得想要把眼前的東西通通都摧毀砸碎。如果當時聽到小百合的這個消息，他想像不出那個時候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理智什麼的，一定遏制不住他吧。
但現在和三年前不同。遠葉還活著，還好好地活著。因此，他心裡有憤怒有悲傷有對遠葉的心疼，也有對水野學姐的……無法原諒。是的。無法原諒。沒辦法原諒水野杏裡對遠葉做出那樣的事情，可若是讓他主動去報復水野杏裡，他又無法做到。
「那是怎樣的呢？長太郎並不打算去報復水野杏裡對吧。」
鳳抱歉地低下了頭，那樣子就像只做錯事耷拉著頭的大型犬。
「呵。我早就猜到了，長太郎的心是那樣的溫柔。」小百合輕笑著，所以她才一直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長太郎。
「對不起。」
小百合挑了下眉，看著面有愧色的鳳長太郎，她知道他不會做那些違背良心的事，也沒辦法和她一起同流合污，他會憤怒，會生氣，會難過，可是他依舊不會讓自己雙手染上血腥。最多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說，保持沉默，或是找到證據讓法律來懲罰。但是這些不是她想要的。那樣狠狠傷害過他人的人憑什麼被法律懲罰後還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就算心裡沒有悔過，只要表面上表現出悔過的樣子，就可以得到減刑假釋。
這不公平！當年哪怕遠葉死了，她也說不定找不到證據，哪怕找到了證據，水野杏裡也只是高中生的未成年人犯罪。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學校輕鬆的生活，而死去的人卻怎樣也沒辦法再醒過來了。殺人，和殺人未遂，不都是一樣的嗎？只是後者比較幸運，人沒有死掉而已。反正她是做不到放過水野杏裡。曾經傷害過遠葉的人，她會用利爪將敵人一一粉碎，決不饒恕。所以，繼續痛苦下去吧。水野桑。她不會奪去她的性命，只是想讓她痛苦地活下去，直至生命的終點。
「我們進去吧。長太郎。」小百合抬頭挺胸地說道，「你既然沒辦法幫遠葉做什麼，那就什麼都不要做。知道嗎？否則。」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往下說。但長太郎彷彿能猜到。否則，就一起下地獄陪水野杏裡吧。
「我知道了。」鳳了然而苦澀地點點頭。
屋子裡的氣氛很是怪異。
四個人坐在一起，卻幾乎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說。井上清子偶爾挑起一個話題，但乾巴巴的幾句，就這麼不了了之了。這讓井上清子覺得全身都不自在。特別是，她還夾在忍足侑士和水野杏裡的中間，這種滋味就更是難受了。因此，她一看到小百合和鳳長太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你們總算是來了。」
看到姍姍來遲的小百合和鳳，忍足往他們身後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個人，眼神晦澀地看向了小百合。而向日岳人則是非常直接，看到遠葉沒有出現，正要開口問，但瞥到了水野杏裡，才拐彎問道，「就只有你們兩個人了嗎？」
「嗯。好像就只有我們了吧。其他人不是臨時有事就是來不了。真掃興。」小百合興致缺缺地說道。
鳳也隨之歉疚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費心了。」
「沒關係啦。長太郎你的傷沒事了吧。平常的運動也沒什麼關係了吧。」從高中時代就扮演著好學姐角色的井上清子一看到鳳就很快進入了好學姐模式。拉著鳳就到一旁說起悄悄話了。
而小百合則上前挽住了水野杏裡的手，斜睨著忍足侑士，道，「忍足前輩。給你個機會，現在快點和杏裡道歉，然後趕快和好。」
聽到小百合的話，屋子瞬間就陷入一種奇異的寂靜。那邊和鳳說話的井上清子眼睛瞪圓地看向水野杏裡。後者那蒼白的臉色隱隱透著點紅，那並不是害羞，而是氣惱。
「忍足前輩是惹水野學姐生氣了嗎？」鳳皺著眉開口了。
小百合略為訝異地飛快掃了鳳一眼，便說，「這跟你什麼關係。只是情侶之間鬧矛盾而已。」
該死的。小百合說話怎麼這麼快。她還來不及跟小百合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小百合就直接說話了。水野心裡又澀又苦又悶，好像有把刀子在她心口磨著，痛得發顫，卻又不能說出口。
「鬧矛盾？」向日傲然地揚起下巴，「水野剛才也說是鬧矛盾。哼。侑士，你快說其實你們兩個是分手了。」
對於向日那完全不給水野杏裡面子的話，忍足侑士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只是無奈地扶了下眼鏡，淡然道，「這種事沒必要總是說吧。」
聽著忍足侑士那漠不關心的口吻，還有向日岳人那莫名帶刺的話，水野杏裡心裡只覺得有團火在燒，可哪怕是心裡燒得再疼，她還是故作大方地笑道，「是呀。我和侑士分手了，不過，就是分手了，兩個人的友情還在吧。」邊說，她邊看向忍足侑士。
可惜，忍足侑士並不打算接受她這份好意，「抱歉。水野桑。分手了還能做朋友。這種事，我想，我做不到。」
水野就感覺自己的頭好像被鈍器給敲打了好幾遍，頭暈目眩得愣了好一會，後面的聚會說了什麼吃了什麼，她完全都不記得。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忍足侑士那陌生而疏遠的態度。這個人是真心要和她劃清界限，從此兩個人的世界再也不做任何交集。
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能這麼對她！她那麼喜歡他那樣愛著他！他親口對她說出要交往，以結婚的前提來交往。他給了她那麼大的希望，讓她做著那樣美麗的夢，卻又親手擊碎這個夢。太過分了！
「杏裡桑。如果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現在這裡也沒有別人。想哭，就哭吧。哭完，就全部都忘記吧。」小百合把水野送到門口的時候，憂心忡忡地說道。
水野喉嚨乾澀，牽強地笑了笑，「沒事的。我沒事的。」
「可是。這樣子的杏裡看得我好難過。」
在小百合這樣的話語中，水野的眼淚不知不覺地落了一滴下來，她再也無法忍耐了，伸手抱住了小百合，淚水簌簌落下。她壓抑著所有的聲音，無聲地哭泣著。
懷抱著水野杏裡的小百合感受到衣服上的濕潤，嘴角忽然冷冷地揚起，又迅速收回，手掌就放在水野的脖頸邊，低頭看著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眼底一抹幽光掠過，她多想一把掐上這漂亮的脖子，多想擰斷它。但是，不行。她不能玷污了遠葉的生活，不能讓自己成為遠葉的污點。
小百合的手輕巧地在水野脖頸處落到她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眸光幽冷。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鳳的態度問題的時候，有些猶豫吧。但是我覺得如果是鳳應該會是這樣的吧。溫柔而善良的鳳，會對水野杏裡的所作所為非常的憤怒和生氣，可是他還是依舊是陽光善良的鳳，不會扭曲不會壞掉，最多也是通過法律的程序去懲罰水野杏裡，就像上輩子一樣（不知道大家還記得不）。希望沒有把鳳寶寶給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