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92章 開戰（六） 文 / 范曄
此時的雷諾似乎連抬頭也困難至極，身子只是微微動了一動，就終是無奈地放棄了抵抗，直到他被那兩股狂暴的力量推拒吸引著，背部重重地撞擊在了牆面之上，方才堪堪止住身形。
而就在他的身體與那牆面接觸的瞬間，一道極為清晰的骨骼斷裂的「卡嚓」牙酸響聲，便是猛然自那撞擊之處傳出，緊接著，莫西已不知生死的身形驟然一縮，才緩緩自那堵高逾數丈地牆面之上緩緩滑下。
無數道目光順著那滑下地身影迅速投射而去，待得他們的視線看清了那落敗之人的境況之後，整個偌大的試煉場中頓時便陷入了一片寂靜！
高台上中央之處，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之色，濃郁的灰塵緩緩在空中飄蕩著，看上去似乎全然沒有消散的打算。
恍惚之中，莫西那一身月白色法袍幾乎是被交織纏繞的鼓蕩勁氣震成了碎片，衣物間隙中裸露出的黑枯皮膚，不但緩緩散發著那由於強烈摩擦而產生焦糊，渾身上下更是滿佈著碰撞蹭擊在身上帶出的大片淤青。
嘴角殘留著血跡，氣息奄奄，這一切都是讓得他看上去分外狼狽，彷彿是這慘烈的攻擊徹底粉碎了他的生機一般。當然，最讓人覺得震撼的，還是莫西那已經佈滿了鮮血的雙臂所呈現出的十分詭異的弧度。
看著那斷臂的情形，明顯是被強橫的力道直接崩碎，能夠將一名六級魔法師，而且還是身懷如此深厚鬥氣的魔法師，在他佔得先機施展出了高階鬥技之後，依然靠著沉著冷靜的判斷將其擊潰。
這般手段，即使是台下觀看比賽的一些稍微缺乏經驗的高階魔法師也是自歎弗如。然而，場中的雷諾垂首而立，略顯清秀俊朗的小臉上，平靜之下卻是閃過了一抹痛苦之色。
但只是一瞬，他便重又恢復了平靜，臉上絲毫沒有任何贏得比賽之後的狂傲和得色。
於此同時，莫西的身體重重落地後，一口殷紅的鮮血，也是自他口中淒慘地狂噴而出。望著遠處已然癱軟失去知覺的莫西，銳利地眼神環顧著這略微安靜的場面。
「你太大意了！…」
雷諾懸在半空的手掌緩緩移下，淡淡地吐了一口氣，臉色也是剎那間便蒼白了起來，顯然剛才地那番激戰，他也明顯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強行支撐了這許久時間的精神消耗，此時他的識海之中，宛如翻江倒海般尖銳刺痛猛烈攪動，一波一波地侵襲而來，這是精神力消耗過度的後果。
如若現在不是在比賽場上，恐怕現在他也早就暈厥倒下去了。
看著場中失去了知覺敗得乾淨利落的莫西，看台上剛才已經芳心暗許的少女們，心中都是不忍一陣抽痛，甚至有幾個貴族小姐，已經眼中含霧暗自垂淚了。
而整個試煉場之內的觀眾，在稍稍平靜之後，卻是不出意料地再度迅速騷亂了起來，方纔還未徹底消除的驚駭，反而更為洶湧地自心中緩緩湧起。
看台上的學員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高台之上狼狽至極的身影，雖然這莫西在帝都之中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強者，但是同作為斯威夫特中的學員，他們對於莫西的戰力還是十分清楚的。
在斯威夫特年輕一代的高階魔法師之中，除了那少數幾個人能夠憑借在魔法元素掌控上的經驗壓其一籌之外，可以說是難覓對手。
然而今日，卻是只在幾次搏殺，甚至連自己的魔法都沒有使用出來之時，便是已經這般慘烈輸的一敗塗地。
這種前後之間判若雲泥突如其來的詭異變故，簡直使得他們所有人都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愕和難以置信！
如此心機和洞察力，頓時使得一些坐在台下心中打著某些陰險念頭的人，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洶湧射出。經歷這場戰鬥，只要不是白癡，都是能夠異常清晰的明白，這名叫雷諾的年輕魔法師的實力，定然不容小覷的。
「看來能夠晉陞六級魔法師的學員，確實都非庸人啊！」
觀眾席上，看著那這全然出乎意料的結局，葉朔一張俊朗的稚嫩的臉頰，同樣也是密佈著有些措手不及的神色，緊緊地皺在一起的雙眉，昭示著內心中的驚駭和震撼。
不過他卻不是因為莫西的落敗而感到震撼，作為一名名不見經傳最低等的魔法學徒，葉朔對於這兩位高階魔法師都是不甚瞭解，所以，這種結果也不會使得他有什麼疑惑之感。
使得他大為驚奇的卻是雷諾的這種處理魔法的方式！
難道魔法原來還可以這般運用麼？冥冥之中，他的腦海中彷彿因為這場比賽而開啟了一條新的道路，而也正因如此他對於魔法那浩瀚無邊富於創造性的海洋，再一次迸發出了更為濃厚的興趣！
半晌後，緩緩回過神來，葉朔修長有力的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一抹溫暖的弧度在那由於激動而變得十分紅潤的臉龐上緩緩勾起，輕聲呢喃，緩緩搖了搖頭道：「看來，在魔法這條道路上我還差的遠啊！」
台下，那青袍老者看著場中地一幕，略微有些吃驚地表情只是一閃即逝，隨即有些惋惜似的搖了搖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那挺立台上的雷諾。
對於這兩名學員，他都是十分熟悉的，甚至在他讀出這兩人的名字之時，心中便是已經對這場比賽的結果做出了預測。
不過，讓得他極為出乎預料的是，一向心機深沉，沉穩的莫西，今日卻彷彿極為狂躁，根本就不能耐下心來，冷靜地面對處理局面。
而平素中給人感覺性子異常火爆，容不得半句譏諷的雷諾，戰鬥中的表現卻是一反常態，如同隱匿在黑暗中殺手，不求以勢壓人，光明正大；但求雷霆出擊，一法斃命，著實稱得上是極為亮眼的。
望著許久仍無動靜的身形，輕歎了一口氣，心中也是暗自歎息，到底還是太過年輕，如果這莫西能夠將這戰鬥再拖延上稍許時間，恐怕此刻就是一副決然不同的結局了。
心中雖然有些惋惜，但他依舊還是按照比賽的規程，舉起那顯得十分乾枯的手掌，剛欲將比賽結果大聲宣佈而出，但下一刻，他的臉色卻是猛然一變。
台上，癱軟在地如同失去了生機的莫西，忽然是有些艱難地掙扎著爬起，廣場中的灰塵緩緩落下，那略顯狼狽的白袍魔法師自其中緩步走出。
待得身形完全出現在觀眾的視線之中時，緩緩抬目，那雙極為陰寒森然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越來越近的雷諾，莫西嘴角的血跡，一時將那張略微扭曲的臉龐映襯的有些猙獰。
「不要高興的太早，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