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134章 維拉（四） 文 / 范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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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威夫特學院。
葉朔怔怔地坐在自己房間中的床上，望著窗外有些呆愣。
而維拉也是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神色複雜，默默無言。
房間之中此刻顯得極為靜謐，甚至於連丁點兒呼吸的聲音都難以聽到，也不知就這般過了多長時間，維拉忽然間說道：「葉朔哥哥，你真的…像他們說的？」
聞言，葉朔緩緩抬起手來，緊緊地握住了胸口的吊墜，身體似是輕輕地顫抖了一下，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目光有些機械地向著她的臉上移去。
看著這始終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少女，此時目光竟是有些躲閃，不敢與自己對視，他恍然之間嘴角輕扯了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深深地望著她，可是這已然是極為熟悉的身形，卻不知為何，此刻竟泛起了一股荒謬的陌生，彷彿是逃避開始終相處在一起的時光裡，重重地撕扯去了虛與委蛇的面具。
靈魂處有著一種淒涼，難掩的悲傷在他的身體中極速膨脹充斥，似乎要在這一刻將他撐地爆裂開一般，雙腿觸碰被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異常寂靜的房間中倍顯焦躁。
停了一會兒，葉朔輕輕地低下頭，慢慢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說道：「或許是吧！」
少女坐在床前，雖然稠密的長髮遮蓋了視線，使得葉朔難以看清。但是她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注視著他神態上的變化，神色悲慼。
此時她深心處也極為不忍。因為她也曾深深體驗過這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但是靈魂中始終燃燒著的復仇的火焰，卻早已將她心中的同情哀傷都盡數炙烤乾涸了。
對於面前的這個改變了她人生軌跡的少年，維拉感覺著實複雜。那幾乎是傾注了生命的一腔癡戀，如同溫柔的輕觸撫摸，時時刻刻地將她的靈魂籠罩浸潤。
但是自從預言節的那夜後，她就已經徹底明白。他不喜歡自己，一點也不！但是僥倖和不甘作祟的淒然，卻始終支撐著她不願接受這一事實。
直到袒露過的那時方才結束。即便如此，她卻依然不肯做出任何傷害葉朔的事情來，可是在與葉朔此後相處的日子中，她卻愈發地感到一種異常強烈的無形隔閡在推拒著自己。
她明白那是他們之間彼此都難以逾越的一道牆。只是她決然不願，就這樣失去由生到死的生命之中，與自己最親近之人的呵護，看著他將別的女人擁入懷中，極盡疼愛！
所以在那時，在她幼小卻有些冷酷的心中，便是已然萌生了一個朦朧的可怕念頭：即使是將他囚禁，甚至射殺。也要讓他始終陪在自己身邊，強留支撐。
無論是生是死，這世上都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將他們強行拆分。加之，這段時間中雷恩向她許諾下的種種初見端倪的好處，所以她……
不過，哪怕是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是在真正面對的時候，她卻依然難以做到坦然，此刻望著葉朔臉上的表情，那種滲入骨髓的疼痛就像是被某種力量強加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自身體中傳來的陣陣如烈焰侵襲的灼痛，使得她的喉嚨之中一陣難言的哽咽，淚水強自忍在眼眶中，但是痛苦的侵襲卻一直不能抑制！
又是一陣沉默停滯，葉朔望向維拉的側臉，卻只看見那濃密的長髮遮蓋，眉頭不露痕跡的輕輕一皺，剛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卻忽地沉默了下來。
似乎感受到了葉朔看來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將臉扭了過去，精緻美麗的臉龐上彷彿還兀自帶著忐忑和不忍，依舊不帶任何煙火氣息的眸光中。
安靜而沉寂中暗暗帶著哀傷，表情上更是如同有什麼難言之隱卻無法啟齒一般，頓時葉朔的心中一痛，迅速地低了頭去，臉上的血色更是瞬間便虛減了幾分。
半晌後，葉朔的一聲輕咳打破了尷尬，依舊低著頭，開口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維拉看著他，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但眼神卻十分堅毅地答道：「今天在擂台上，你…你昏過去之後，大家看到你的……」
「都很害怕，那一行人更是面面相覷，想強行帶走你。最後還是克裡斯爺爺，才先帶著你退回來了，不知為何，其餘的人也沒有阻攔。」
葉朔聞言，心中一時想起這些時日中遭遇的重重事端，似乎自己早就已經被那些人監視了，這是又不斷想著辦法，心中不由得一陣衝動般的煩躁。
忍不住地脫口罵著，聲音中也不由地帶了幾分哽咽的嘶啞，道：「該死的，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維拉看著他的表情，心中不由得頓時狠狠一停，臉上的血色更是迅速消退，伸出安慰葉朔的素手就這般停在了半空之中，進退兩難。
隨即，那隻手在魔法無影燈的映照下，卻輕輕地顫抖了一下，有些遲疑地，手指緩緩抽搐著，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手臂。
維拉緩緩地站起身來，在心中暗暗地下定了決心，看著葉朔許久的時間，終於轉過身向著門口慢慢走去，她走得很慢，彷彿是難以割捨一般。
靜靜地走到門口，她再次停了下來，她又輕輕地轉過頭來，向著葉朔，同時也似是對著自己的內心，決絕地說道：「無論發生什麼，我早就已經打定主意，這一輩子都要跟在你身邊，陪伴著你！」
葉朔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的這種眼神，一時竟是怔住了，一動未動。那眼神中所潛藏的情緒是那樣的複雜糾結。
但是難以掩飾地卻是目光之中透露處的堅毅和期許，更有著幾分赴死的決心，彷彿風雨獨自佇立的平和，臉色泛著憔悴的蒼白，哀傷卻又不可置否。
維拉又注視了他一會兒，緩緩地回過頭，向著門外走了出去，只是葉朔並沒有發現在她轉頭的那一霎，一滴晶瑩地飽含著偏執愛戀的眼淚悄然掩著熾亮滴落。
「無論怎樣，葉朔哥哥，你都要原諒我，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這一刻，她的目光之中，卻分明有著幾縷別樣的光芒從眼底一閃而沒！
耳邊聽著少女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葉朔卻依舊坐在床上沒有任何的動作。目光極力向著窗外望去，那裡自由的風聲彷彿正在不斷的呼喚。
房間中，在這一刻，陷入了一種抽空般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