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143章 塵封（九） 文 / 范曄

    靜靜地望著。()映在眼前的始終是那個熟悉的背影，克裡斯此時一聲不吭的坐在窗前，乾枯的身軀，卻彷彿一座永遠也難以逾越的大山，橫亙在那。

    葉朔默默地坐在他背後，不禁又想起了年少，當自己第一次踏入斯威夫特時，便是有些怯怯地跟隨在克裡斯身後，慢慢開始融入接觸了這殘酷的生存法則。

    回首往昔，恍若昨日。

    他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克裡斯的臉上。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的神情已經變得極度悲傷，但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來。

    平素裡定然梳理地一絲不苟的鬢髮，如此般看去卻也凌亂異常。或許他已經顧不得這些瑣碎了吧？

    葉朔的臉色倏然間一黯，緩緩合上了眼。

    耳邊聽聞著克裡斯的沉默般的講述，他恍然之間似是看到自己的人生正不停地向前奔騰著，那一切的一切都與自己的遭遇那般相似。

    無聲中，葉朔彷彿遠遠地望見了模糊的未來，只是那與自己想像中的平庸不盡相同，卻是在隱約之間傳來了不甘的怒吼和震驚，夾雜著哽咽哭聲。如同蒸騰的煙塵霧氣緩緩消散。

    克裡斯依舊默默地推動著時光的腳步，但過了一會兒，他卻忽覺有異，回頭看了看。()卻只見葉朔怔怔地靠著牆壁，望著自己，可目光中卻空洞麻木，沒有跟上自己的腳步。

    一聲歎息緩緩在幾近燃燒的光暈中湮滅。

    克裡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知怎麼卻也不由有些失神，不過臉上的神色倒是因此而有了幾分輕鬆，最終輕輕的，也緩緩地搖了搖頭。

    葉朔的臉看上去異常蒼白，也不知究竟為什麼，他聽著克裡斯口中那依舊不斷推進的故事，心中竟然多了幾分不知名的畏懼。

    彷彿是不忍叫這真實的殘酷侵入自己的人生一般，他的視線就停在那兒，身子隱隱間有些發抖，牙關緊咬，似乎是正承受著某種灼入靈魂疼痛的焚燒。

    「他雖機敏聰穎，但天資卻碌碌平庸。即便是能夠逃得此劫，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卻也是愈發遙遠。」

    克裡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良久之後才繼續道：「他本以為，那會是最後一次的相見，但人生就是這樣捉摸不定，難以預估。」

    「或許是她實在不忍看到他這副模樣，當晚他留了很久，但終究還是不免失魂落魄即將離去，可也就是那一晚……」

    他的聲音驟然停頓，房間中一片安靜，沒有半點聲音。只能聽到心跳包裹在忐忑和恐懼中不斷沉重跳動的聲音。

    克裡斯整理著情緒，鎮定心神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也慢慢睜開，道：「就在那個晚上，她將一份隱秘的傳承偷偷的傳授給了他。」

    輕輕地搖了搖頭，悔恨的一笑，臉上複雜情緒似乎都凝成了一塊：「你知道傳承這東西吧，而她所掌握的這種傳承就是四大上等魔法之一的時空魔法！」

    克裡斯道：「這傳承是她多年前從一隻自天棺山脈冒險歸來的傭兵小隊手中無意購得。身處帝都中僅有的幾個大家族之一，她當然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

    「為使其不再為禍世間蒼生，也避免因此而在此破壞大陸上僅止息百餘年的和平局面。便將這枚空間戒指藏起。但與他相處的這些時日中，眼中見他諸般不幸！」

    他的身子靜靜地坐在那兒，臉頰微低。至於身後寒潮的咆哮和衣袍浮沉聲，克裡斯卻始終充耳不聞，嘴角處的弧度如同隱匿在暗夜中的刀鋒一般銳利，瞇起的眼神裡，森然的冷意閃過。

    輕咳了一聲，繼續道：「年深日久，善良如她不由對此動了惻隱之心。」

    「這或許是他這一生中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但是他已經嘗夠了卑微的滋味，掙扎在最底層泥淖中生存的艱辛，他深深明白這其中的殘酷。」

    似乎是從鼻腔之中哼出的聲音，他的身體伴隨著肩膀輕輕地一顫，渾濁的老眼，望著往外環蓋似墨色的蒼穹，閃過一絲莫名的光。

    「雖然他天資平庸愚鈍，但他的精神力和元素親和力卻並不低……」

    隨著克裡斯的聲音響起，靠在牆壁上的葉朔倏忽間重重一抖，又是魔法排斥體質麼？葉朔一時間竟是不敢再與克裡斯對視，低下了頭。

    而克裡斯的聲音也是頓了一頓，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後，才徐徐說起。將那晚他得到那時空魔法傳承後的事都細細道來。

    葉朔的面色越聽就越是蒼白，尤其是聽到這魔法竟然是徹底違反魔法理論之時，更是變得幾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慢慢蠕動。

    冰冷地寒意已經不再增加了，而那風雨飄搖的修煉之路，也抽絲剝繭般完整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濕潮凌空抽打之中。

    葉朔的目光再次移向克裡斯，深深地望著此刻已經不知到底鋪撒了多少情緒的平和熟悉的臉。渾然間竟是有種無法言喻的錯覺！

    似乎坐在窗前的並不是克裡斯，那模糊朦朧的臉頰看上去更像自己，未來的自己！時空扭曲般錯覺，回憶漫天飛舞，卻絲毫都不停歇！

    沉吟了片刻，方才低聲道：「他的精神力與元素無法融合，雖然使得他無法成為一名正統的魔法師，但是這卻大大增加了他領悟法則的幾率。」

    克裡斯隨手抓起桌上的卡片，輕輕地抖動著：「也許你不相信，其實時空魔法根本無需精神力和元素的融合。事實上，領悟法則也不過是學習時空魔法的開端而已。」

    葉朔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不是因為被人洞悉了秘密的恐懼，而是對於未來的本能的抗拒。

    「再次回到斯威夫特學院已經是十年之後了，尼婭是個聰明的姑娘，她從不會被任何人左右。作為艾爾哈姆家族的法定繼承人，這十年中她學會了很多！」

    克裡斯的嘴角抹開淺淺弧度，輕輕一笑。

    「這其中就包括解除了自己的婚約，至於用了什麼辦法達到目的，尼婭沒說，同樣的他也沒問。」

    這時克裡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得出來這時他真的很開心。

    「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他從未奢求得到她的愛，就這樣陪伴守護在尼婭的身旁，他就已經十分知足！」

    「何況雖然時空魔法進境很慢，但只要不斷領悟法則，就仍然有希望。這對於本該湮滅的他來說，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恩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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