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166章 維拉（五） 文 / 范曄

    崖頂上靜默無聲，風聲過處，只有滔滔的江水晝夜不停地向東注入星辰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依舊靜靜躺在低上，沒有一點移動的葉朔身上。

    只聽得頭頂處嗚嗚鳴叫，一隻離了群烏鴉越過江潮，飛臨到崖頂上空，在眾人的頭頂處發出了孤獨的悲鳴。

    寒潮嗚咽，隱隱間在夜空中不住的迴響著，在夜色中漸行漸遠，如泣如訴，淒冷孤寒。

    克裡斯，喬治幾人都站在葉朔身體的一側，吉斯特臉色蒼白卻並未離去，而是靜靜地站在克裡斯的身後，望向葉朔的眼神中也帶著複雜難明的色彩。

    而被喬治和費德提克攙扶著的特拉米爾，此刻低低地哭泣著，蒼白的臉上或許是方才沾染，殷紅刺目的鮮血正殘留在唇上，襯著清寒的月光，卻更顯悲傷哀戚。

    呆然望向葉朔的眼神中，濃濃的愛意癡戀，彷彿整個天地中只剩這一抹淡淡的身影，下意識地，她的嘴角輕輕開闔，嘶啞的喉嚨中模糊中說了句什麼。

    特拉米爾的手下意識地掙脫了喬治的攙扶，可雙膝之間忽的一軟，整個便要倒下。「砰！」柔弱的身子如同一截門板那般向前倒去，可是她卻連一聲痛呼都沒有。

    尖銳的碎石將她的身體割裂的遍體鱗傷，落在塵土之中，隨後依舊向著葉朔身子的方向爬了過去，喬治和費德提克頓時一驚，急忙搶上兩步。

    下意識地抓住了特拉米爾的手臂，可她卻沒有一丁點停留地意思，甚至連頭也沒有回，只是在喬治觸碰到他的身體時，用以一種恍然發自自己深心處低低的聲音說了句。

    「放開我。」

    喬治聞言漠然呆立，但是手依舊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臂，未曾鬆懈。目光一直注視著葉朔的側臉，她輕輕抬起手臂將喬治的手掰開，向前爬去。

    默默地站在那兒，喬治的手輕輕地顫了顫，但最終還是緩緩地收了回來，可是眼眸中充斥著不忍和痛苦，一直跟隨著特拉米爾纖細的身影，逐漸向前。

    看著她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爬行著，而身後拖行佈滿碎石的地面，逐漸形成了一道深深地溝壑，尖銳的石面上，還帶著鮮紅的血液斑塊。

    淒冷寒潮，席捲而至。狠狠抽擊在她毫無血色的俏臉之上，纖細白皙的手指，很快便在石塊的上劃破，細密的石粉沾滿了傷口，混合著鮮血形成難看卻絕美的暗紅。

    一路之上，細密的石粉佈滿了她嬌弱的身軀。終於，還是來到了他的身邊，望著葉朔側臉上表情，她的嘴角逐漸露出了一抹笑意。

    緩緩地伸出手去，隨即又有些遲疑地，她收了回來。滿佈傷口的手掌之上，此時已經沾滿了灰塵，她低頭看了看，隨即在自己的臉頰上抹了抹，又抹了抹！

    這才似乎滿意了許，將手伸了出去，觸及之間。他的臉頰，他的唇依舊溫熱。只是始終暴露在寒潮的侵襲下，她自己的手倒是有些冷了。

    特拉米爾緊咬著自己的下唇，腦海中浮現著當初他將自己的手，小心地捧起，放在自己的手中暖著，輕輕地攬著自己的肩膀，擁著自己。

    她的心中便一陣難言的抽痛，身軀也輕輕的顫抖起來，她的目光一直在葉朔的身上掃視著，就像是當初他們彼此對視的那樣，可是最終卻只剩下了自己。

    眼眶中的淚水無聲滑落，滴落在身下的石塊上，撞擊地粉身碎骨，她的目光，慢慢落在了葉朔緊握成拳的手上，指尖深陷在手心的肌肉之中。

    雖然被手指掩飾著，可是那深深地傷口，依舊使她心扉痛徹，彷彿是瞬間被千萬根鋼針瞬間刺穿，她滿是鮮血的手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

    淚水混著血液在臉頰上塗抹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她臉上已經沒有淚水，甚至連自己最初的痛楚都慢慢淡了下去，只剩下了葉朔的樣子。

    雙手用了用力，將自己的身子拉近，輕輕地支撐起自己，美麗的臉上淒涼的神色之藏在眼眸中，仔仔細細地再次將葉朔身上的衣服抹平。

    漸漸地，她癱坐地地上，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去，想要再次握住葉朔的手，就像是當初葉朔曾做的那樣，緊緊地，緊緊握住他的手。

    正在這時，身後忽然聽見一個慘然的尖銳聲音，「滾開，都滾開，都是一群虛情假意之徒，你們逼殺我葉朔哥哥，現在卻又何必假惺惺的。」

    眾人都是齊齊一驚，只見喬治背後隔著老遠，維拉身子狠狠地晃了晃，隨即身子便出現在了葉朔的身邊，回頭掃了一眼，看著這些平日間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

    此般卻一副緊張，焦急的神色。維拉的嘴角處慢慢露出了一個鄙夷的冷笑，緩緩回過頭來，眼眶之中微紅著，但一張俏臉卻更似冷若冰霜。

    不管其他人的模樣，她的眼色中未微帶著瘋狂之意，一步步走了上來，她嘴角冷笑著，卻是將圍站在葉朔身旁的喬治和費德提克擁開。

    喬治兩人依舊愕然，將她一推，頓時登登蹬的向後退了幾步，只是臉上卻依舊渾然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腳步停下，她望向癱坐在葉朔身邊，正望向她的特拉米爾，嘴角處的冷笑卻更濃了，低低說了一句：「別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

    隨後不待特拉米爾回答，便猛力地將她推了開去。特拉米爾的身子本就極弱，方才又失了不少血，更是無力支撐。

    此般被她狠狠一推，頓時狠狠向後倒去，砰地一聲倒在尖銳的碎石塊上，腦際頓時破開，汩汩的血液順著冰冷的石鋒留下。

    只是她依舊沒有聲音，聽到了維拉的話，她眼中的光頓時黯淡了下去，呆然空洞地看著深邃夜空，腦中只不斷迴盪著一個聲音：對不起！

    「維拉，你做什麼？」喬治見此，頓時有些憤怒，看向維拉的眼中更是帶著不善。輕輕地走上去，將特拉米爾扶起，卻見維拉此般根本就沒有注意自己。

    轉頭看著特拉米爾，心中頓時複雜之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扶了宛如行屍走肉的她向後走去。

    維拉注視著葉朔的身體，怔怔地翹了半晌。才柔聲低低說道：「葉朔哥哥，這些人都騙你，逼你。在這世上也只有維拉才是真正的待你好。」

    「我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夜風之中，一聲低低的話緩緩如煙般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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