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177章 相濡以沫 文 / 范曄

    葉朔臉上的表情，漸漸輕鬆。()只是這始終橫亙在靈魂中的痛楚卻愈發濃厚了，身體中的灼痛來的是如此猛烈，如此突兀。彷彿是被某種東西禁錮了靈魂般。

    數次折磨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冰冷的雨水沖擊下。他的身體失去控制般，躺在陰冷的石面上，整個人只有意識才略微清醒著。

    那難以忍受的痛感如同潮水般徐徐退去，身體中只剩酥麻的感知，如同萬千蟻蟲遊走在骨骼表面，難忍的感覺不斷衝擊著他的靈魂，難忍之中他卻只有茫然。

    就這般茫然地艱難轉過頭，重新看著克裡斯，風雨吹過。冷然濺起的幾點泥漿，落在他的臉上眼前。冰冷的觸覺使他始終微微地顫抖著。

    睫毛上似乎沾染了什麼東西，灰的。將他的視線都遮擋地有些模糊了，模糊中克裡斯的身形彷彿變成了數個，站在那兒，雖然面色有些難看，可顯然沒有太重的傷勢。

    看到這一幕，葉朔的嘴角輕輕地露出了幾分笑意。彷彿是完成了畢生的心願，他微微抬起的頭重重落下，在泥濘的地面上濺起一圈骯髒的水漬。

    疲累的閉了雙眼，但他的意識卻十分清醒。他已經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到底如何了，如果不是克裡斯此般搏命的抵擋，恐怕自己早就已經落入這些人手中了吧？

    雨愈發的大了，厚重陰鬱的雲密密地籠著這片夜空，此時的黑夜中的這份暗色更加深沉了，葉朔躺在地上，怔怔地盯著頭頂，卻什麼都看不見。

    他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間，距離黎明還有多遠，劇烈的疼痛與靈魂上的連番衝擊，使得他對一切都異常模糊，包括始終都在流逝的時間。

    躺在濕漉漉的地面上，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濕了，粘粘的貼在身上並不舒服。身下尖銳的碎石，並未在雨水的浸潤下變得柔軟，反而像是開了刃般更加鋒銳。

    此般抵在他的腰上，雖然雨中空氣中味道好了很多，但此刻他卻無心體會了，之所有沒有爬起來，是因為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甚至現在已經順著皮膚慢慢滲透出來。

    混合在液體中，散發著令人昏昏欲睡的甜香感，他就這樣靜靜地陷在雨中的泥濘中，緊緊閉著眼睛，腦海中不斷想像著深邃的星空以及自己的未知的命運。

    久久的，他在心中緩緩發出一聲莫名複雜的歎息聲。

    身後，特拉米爾孤單淒然的身影，默默地佇立在風雨之中，眼神靜靜地隨著葉朔的身體移動著，她的臉色蒼白而無一絲血色，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的肌膚上緩緩低下。

    一頭柔順的頭髮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采，一縷濕發不知何時已經抿在了嘴中，特拉米爾灰白的唇，微微的顫抖著。站在他身旁，在風雨之中，她的纖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她彷彿已經麻木適應了般，看向葉朔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痛楚的神色，反而是一種釋然的笑意。腳下似乎是有些艱難，她踉蹌了步。

    濺起的泥漿沾染在她的皮膚上，卻彷彿沒有絲毫感覺，此時她的眼中只有葉朔的樣子，慢慢穩住自己的身子，逐漸靠了過來。

    站在葉朔的身旁，她不顧污濁緩緩坐下，緩緩地伸出手去，用自己的袖手抹掉沾染在他臉上的污泥和雨水。靜靜地望著這守護的樣貌，她柔弱的雙手逐漸撫摸著他的臉頰。

    下一刻，葉朔只覺無情冰冷落在身上的雨水消失了，下意識地睜開眼來，卻只見特拉米爾那一張憔悴蒼白的容貌正支在自己眼前。

    冰冷的髮梢不停的掃在自己臉上，有些癢。視線掃及，葉朔的身軀卻是狠狠一震，只見特拉米爾正靠近自己，支著身子，用那並不寬闊的身子，為葉朔遮擋著這漫天風霜。

    而她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身子正劇烈的顫抖著，看的出來她支撐的十分辛苦。但卻以及沒有退縮，只是她美麗的俏臉之上，如今卻只剩了淒涼。

    「傻丫頭，你這是做什麼？」葉朔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嘶啞，有些苦澀的輕聲說道，其實他多想在這時輕輕地抬起手臂將其攬在懷裡。

    但就是這般簡單的一個動作，平素要鼓起勇氣。但像如今這般自然，卻再也無能無力。

    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葉朔，特拉米爾只是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只是依舊這般沒有移動的靜靜又艱難的支撐著。

    「我少年時，孤單一人。而你照顧我，愛我。」葉朔的聲音很慢，彷彿每個字都是從心底處斟酌掏出，「這樣的情，即便一輩子我也還不了……」

    一陣冷風襲過，特拉米爾身子，猛地抖了抖，不知是難以抵禦這無盡風雨侵襲，還是因為葉朔這感情流露後的欣慰。

    俏臉之上，順著蒼白的肌膚，一滴一滴落在葉朔的胸口，臉上。只是不知到底是淚水還是那無情冰冷卻被捂熱的寒雨。

    也只是在這一刻，特拉米爾的意識中輕輕一鬆，支撐在地面泥水中的手掌，殷紅的血色渲染將葉朔周圍逐漸變成了一片赤紅。

    輕輕地也重重地，暈厥過去的特拉米爾摔落在了葉朔的胸口，那微微的疼痛卻叫他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暗色籠罩下的雨夜，孤寂而蕭瑟。

    崖頂的另一側，克裡斯的時空轉換魔法堪堪解除了自己的危局，吉斯特初入神聖領域的實力懸在空中，那道灰暗的死亡之光，掩藏在黑暗中****而來。

    雖然見隆爾斯躲避後，吉斯特也一陣驚懼，連忙閃避，但是他畢竟實力略差。但幸虧他反應迅捷，剎那便在身前佈置了數道光影。

    隨即又施展出純熟地剝離術方才脫離險境，只饒是如此，他的右臂依舊被克裡斯的一道空間魔法斬斷，淒厲的叫聲之中，鮮血灑落，腥氣瀰漫著。

    更將夜空中填上了幾抹肅殺，沒有給克裡斯以喘息的機會。隆爾斯一眾人頓時盡皆出手，其中尤以菲裡，隆爾斯及那黑袍人的攻擊作為凌厲。

    最然克裡斯憑藉著時空魔法的詭異苦苦支撐，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卻也只能被動防禦，甚至抽不出一丁點的精力去觀察吉斯特的狀況。

    此刻克裡斯的心中十分焦急，雖然吉斯特失去了一條手臂，但畢竟是已經進入神聖領域的強者，況且他本身還是極擅長治療的光明系魔法師。

    根本沒有徹底喪失戰鬥力，即便是實力有所下降，但是對付葉朔幾個娃娃還是綽綽有餘的，眼前的攻擊始終壓制著自己，他根本沒辦法去阻止。

    怎麼辦，怎麼辦？他的擔憂混著額頭上的汗水翻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