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靈 第八十七章 翠姑娘離去 文 / 擎霄
清晨，一輪紅日奮力撐破雲霧，從地平線上跳了出來，驅逐走最後一絲夜的氣息，宣告新的一天到來。
在紫運宗內，各個山峰的廣場之上，一排排紫運宗弟子盤膝而坐，面向東方運轉功法，努力吸收這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的東方紫氣。
而在紫運宗最邊緣的一座山峰之上，林天業與翠姑娘並肩而立，望著東方的朝陽，久久不語。
「我要離開了。」良久，翠姑娘歎了口氣，轉過身，面色有些複雜地看著林天業，「放心，我與那媚狐副宗主也算投緣，她已經答應，以後會代我多照顧你。而且，那千機長老似乎對你很是看重，而成為楚長老的弟子，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所以，留在這裡，或許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你有什麼打算？」林天業同樣有些面色複雜，儘管與這翠姑娘接觸不多，而且也從未將她真正當成過自己人看待，可是此時她要離開，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隱隱的，竟然有些不捨。
「我打算先去林家看一看，畢竟，那是他生活過的地方。」翠姑娘幽幽地望著逐漸變得刺眼的天空，「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對你林家不利。在這個對我來說很是陌生的世界裡，說起來，你們林家是我唯一的熟悉，而你，也算是我的朋友吧。」
「你其實可以選擇留下來的。」林天業皺了皺眉，道，「去林家看看，然後再回來這裡，其實挺好。等我修煉有成，到時候可以和你一起去尋找先祖。」
「我已經等了太久了。」翠姑娘搖了搖頭，「青龍國太小，紫運宗更小，這樣的地方呆的久了，只會令人貪戀安逸。而我知道，他是不會甘於平凡的，這麼多年，我已經被他落下太遠，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尋找他的足跡，而後奮起直追，否則，此生沒有再見到他的可能。而你，說起來運氣確實不錯，但魄力不夠，畢竟，經歷還是太少了一些。在這裡慢慢磨練，，也好。」
「……」林天業有些無語，他的經歷其實並不少，只是近來很順，所以難免有些懈怠，而且心腸又不夠冷硬，可現在顯然不是辯解的時候，或許，翠姑娘所說也有道理。
「大家相識一場，臨走之前，我有些話要告誡你。不過，聽與不聽全在你自己。」
「前輩請說。」林天業點了點頭，雖然翠姑娘表現得很輕鬆淡然，可是他能感覺到那種發自真心的關切，是以這一聲前輩倒是叫得實心實意。
「所謂修道，其實就是修心。自從踏上這條路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不能真正放開自己的內心，憑本心行事，那麼就算機緣再好，終究也是成就有限。所以，第一點，就是要放開，真正的放開自己，率性而為，少一些顧慮。」翠姑娘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到林天業耳中，卻令他心中一沉，「第二點，就是少一些牽掛。你剛剛踏上修道之路不久，心性與常人無異，但要明白，常人生命有限，見識有限，若是你與他們交往太深，自己的發展必然受限。而現在你接觸的這些修道者，數年之後在你眼中也會成為尋常人，十數年甚至數十年之後，便是這紫運宗長老、宗主，在你眼中也不過尋常。或許，現在他們的觀點、認知，對你有益，可若是局限於這個小圈子之內，你就很難超過他們。但凡修道有大成就者，無一不是目標明確，不斷向上的，所以，他們可以成為你暫時的助力，卻不應成為你以後的桎梏。」
「是所謂的絕情絕性麼？」林天業皺眉問道。
「不是。只是目光更遠，心思更廣而已。準確地說，應該是人往高處走吧，或者說，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就要與什麼樣的人交往。其實，凡人中有一將功成萬骨枯之說，若成名將，必然不能太過在意每一個士兵的傷亡，在那些兵卒心中，或許他也是絕情絕性。其實不過是境界不同罷了，最終名垂青史的，不會是那些心思簡單目光短淺的兵卒，只會是踏著如山屍骨贏得勝利的將軍。」
「我明白。」林天業深深吸了口氣，「只是做不到。」
「需要時間。方向明確了，只要努力，總會成功。若是方向錯了，那麼再努力都沒用。聽狐媚副宗主說，給你的獎勵是紫運宗的一種很高明的神通，這兩天看你一臉喜色，想必對那術法很是滿意？」見到林天業點頭，翠姑娘卻並沒有露出任何欣喜，反而有著一抹濃重的憂色，「你先祖自從悟得菊花妖經之後，便一心只修煉這一門功法，而後得證金丹大道。那狐媚身為紫運宗副宗主，卻也只修煉了天狐媚功這一門神通，其餘術法很少涉獵。千機長老據說是紫運宗內智囊，智商心機都遠超常人，但因為分心，以那般的絕世天資，修煉紫雲訣卻用了整整二十年，雖說如今有著煉器、陣法這些相助，實力不俗，但此生估計也就止步於合丹境了。」
「我——」林天業心頭巨震，一直以來，他都是對功法來者不拒，而且都有所涉獵，如今不過才融脈境，便已經修煉有太上妖典、菊花妖經、青靈經這些功法，更是得到了紫雲步、紫雷決這些神通術法，只是相比於一開始，自己的進境越來越慢。他總以為這是正常，因為自己最近沒有時間專心修煉的緣故，此時卻是明白，是因為自己分心太甚，即便有著龍珠可以融合，不虞反噬，可畢竟一個人的心思有限，抓住的越多，到頭來可能成就越小。
「選擇，取捨，這是一門很大的學問。」翠姑娘深深看了看林天業，「而且，你身有百花戰甲，有妖靈妖寵，還有追隨者，依靠太多，也就會導致自身懈怠。若是有朝一日這些依靠都不在了，你將如何獨自面對危難？門門通不如一門精，靠人不如靠己。」
「是，晚輩明白了。」林天業身上已是冷汗淋漓，向著翠姑娘抱拳一拜，「多謝前輩指點！」
「沒什麼，許多問題還是要你自己想通才好。凡事量力而行！」翠姑娘擺了擺手，「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領悟吧。若是有緣，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林天業抱了抱拳，而後看著翠姑娘就那麼一步步從山峰走入雲端，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這才歎了口氣，轉過身，向著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