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二三 104.憎恨背叛 文 / 公子竊玉
長久壓抑在心底的話終於一口氣全說了出來,戴耳釘的少年怔怔地看著紅髮少年的斷臂,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等在一旁的盜匪早就有些不耐煩,他揚了揚長劍,狠狠地朝紅髮少年斬了過去。
「哥——等等!」戴耳釘的少年脫口大聲喊出。
盜匪聽他疾呼,好不容易才收住了劍勢,臉色不悅:「還有什麼話沒說完的,都一起說了,不要耽誤時間。」
戴耳釘的少年目光從昔日的同伴身上慢慢掃過,動了動唇,帶了些許的自嘲,說:「你們現在知道了吧,其實,我哥是盜匪。」
紅髮少年臉色慘白,緊緊地咬著下唇。他緩慢地放開摀住斷臂的手,艱難地蹲下,拾起了長劍。他顫巍巍地舉起長劍,身體因為少了一隻手臂而有些失去平衡,深深地呼吸,努力壓制著劇痛,一字一句地說:「我曾經是真的把你當作朋友。」說完,他揮劍便向戴耳釘的少年踉蹌劈去。
戴耳釘的少年有片刻的猶豫,但隨即他定了定神,目光裡流露出一種破釜沉舟似的凶悍。他旋臂隔開紅髮少年的劍,飛身一踢,重重地踹中了紅髮少年的胸膛。紅髮少年被踹得往後一仰,「砰」地摔在了地上。
盜匪趁機上前,對上了一直警惕著他的綠眸少年。方才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激發了綠眸少年暴虐的一面,他毫不畏懼地迎接著盜匪的進攻,敏捷而有力地彷彿一隻憤怒的獵豹。
紅髮少年仰面摔在地方,掙扎了好久才終於再次站了起來。戴耳釘的少年面寒如冰,卻沒有趁機發動,似乎想要給他最後的公平。
鮮血燃紅了紅髮少年的大半個身體,他卻似毫無所,咬著牙。提起劍,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來。
不知是因為不堪內心的掙扎,還是受形勢的逼迫,戴耳釘的少年大吼了一聲,凌空躍起,雙手握住長劍,垂直地向紅髮少年劈了下去。紅髮少年往後退了一步,揮劍一格,劍刃相撞,發出刺耳的脆響。
戴耳釘的少年穩穩地重新落回地上。而紅髮少年則偏偏倒倒地向後疊步後退,最終用劍支撐住了身體。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呼過一聲痛。彷彿和前一日那個誇誇其談、挑剔講究的任性孩子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背叛可以讓人在一夕之間成長。
薇妮挪步到了馬車前。從簾子縫隙向外看去,旁觀著這一場關於年少時期的憎恨、友情,還有榮譽的比試。
很多很多年以前,與她同住了三年的同伴麗莎為了生存,將毒藥投入了她的水杯中。()她還記得。那項測試叫做「忠誠」。
那個比魔鬼還要邪惡的勃倫伯爵說:為了證明你對勃倫家族的忠誠,你必須要完成一項任務。那就是,殺了你最好的朋友。記住,凡是對家族不夠忠誠的人,都將被扔進蛇窟。
她本來想,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護住麗莎。哪怕是兩個人一起逃走,再被勃倫家的侍衛殺死。但是那天晚上,她親眼看見一向溫柔的麗莎。小心把毒藥融化進了她的水杯中。
「該結束了!」戴耳釘的少年抬劍往前一送,鋒利的長劍向紅髮少年的胸口直直地插去。
鮮血四濺。
戴耳釘的少年只覺得心口一涼,手上力道一軟,劍落在了地方。他摸向自己的心口,入手的是溫熱的黏稠。
一把精巧的銀匕首紮在了他的心口。
薇妮走上前去。從後面抽出了銀匕首,鮮血飛濺在了她的身上。
戴耳釘的少年失去意識的瞬間。聽見耳畔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響起:「我很憎恨背叛。」
見戴耳釘的少年倒地死去,紅髮少年緊繃的神經忽地鬆懈。他摔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薇妮在戴耳釘少年的衣服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這時,波籐順著她的手臂蜿蜒地游了出來,試探地嘗了嘗血的滋味,又往薇妮手上蹭了蹭。
波籐:餓。
薇妮立刻明白了波籐的意思。波籐餓了,想要喝血。
「去吧。」薇妮站起身來。得到了主人的應允,波籐嗖地飛到了戴耳釘少年的身上,「咕嚕咕嚕」地大口吸著少年依然溫熱的鮮血。
盜匪見自己的親弟弟慘死,氣得漲紅了雙眼。他猛地震開綠眸少年的長劍,向戴耳釘少年這邊撲了過來。他抱住弟弟的屍體,搖了搖,似乎想要把他喚醒。
吸食了鮮血的波籐,主蔓的粗細膨脹了一倍。
盜匪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傷心憤怒中的他也根本不管眼前這個吸血的怪物是什麼,抬劍就朝波籐削去。憤怒的波籐險險地避開劍鋒,嗖地竄起,在盜匪的手背上重重咬了一口。
盜匪手一震,長劍落在了地上。半個身子頓時被麻痺,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沒法抓起長劍。
薇妮驚訝,波籐如今竟然已經虛弱到了這種程度。被它咬上一口,盜匪不但沒死,還能緩慢地活動。
一旁綠眸少年見此情景,趁機一劍插入了盜匪的背心。
另一邊,車主和兩個冒險者漸漸敵不過四個盜匪。一個冒險者全身被燒得黑漆漆的,另一個臉上和身上都掛了傷。
綠眸少年關切地看了看紅髮少年,最終還是加入了另一方的戰鬥。
失去了一個同伴的盜匪不願意再耽誤時間,紛紛用上了最凌厲的殺招。四級火系法師張開雙臂,越級施展了五級魔法「煉獄花開」。
頓時,火焰如花園中的紅色玫瑰,齊齊綻放。綠眸少年和兩個冒險者觸放不及,被活活燒死。
四級法師耗盡了全身的元素,虛脫地暈倒在了地上。
這次的越級施展魔法,大概會讓他在一個月之內都恢復不了元氣。
現在,薇妮這一方剩下的只有她和車主。
薇妮坐在車頭,遠遠看著車主一個人對付三個盜匪。她想自己或許應該前去幫忙,車主一個人支撐不了多久,接下來,那些盜匪的矛頭就會對準她。但是她雖然這麼想著,卻絲毫不想挪動步伐。
剛才殺死戴耳釘的少年,是出於一時的觸景生憤,而現在,看著那些和她素不相識的盜匪,她的心底根本激不起半分的殺意,儘管她知道,如果她不動手,接下來死去的,就會是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