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榮光 123.政治權衡 文 / 公子竊玉
一個月過去了,薇妮的魔法練習課成績仍然在全班最後一名。所有人都熟練掌握了初級魔法,但是她卻連怎麼聚集元素都不會。
薇妮在教授面前掩飾著廢柴體質,因為一旦讓人發現她既不能學魔法,也不能學武技,那麼,即使因為貴族身份而繼續留在學院,也會被當作受眾人指指點點的異類。在貴族家庭中,天生的廢柴孩子大多寄養在家,很少被送去學院。對於貴族而言,自身掌握強大的魔法或者武技遠遠不如學會弄權馭下重要。
上第一堂魔法課的時候,瑪格教授表示,從前對魔法掌握多少並不重要。她會從頭教起,徹底糾正「某些無知的老師灌輸的錯誤方法」。起初,瑪格教授很奇怪薇妮不會一點魔法,怎麼從試煉中生存了下來。她想起期末筆試時,薇妮的出色表現,因此斷定薇妮是個極有潛力的聰明孩子。但是,耐心教導薇妮兩周之後,瑪格教授徹底死了心,只能斷言,薇妮雖然聰明,但是她的聰明與魔法天賦無關。
從此,每一堂魔法課,薇妮都站在教室的角落裡。學著同學們的動作結印比劃,所有人的手中都呈現出了絢麗的魔法,只有她,做著同樣的動作,手中卻空空如也,如同表演一場無聲的諧劇。
魔法課的同學沒有人願意和廢柴薇妮做朋友,除了熱心過度的勞拉.凱偶爾會主動來對她進行指點教導。其餘的時間,雖然有伊麗莎白的作伴,但是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不喜歡和人時刻黏在一起。
薇妮不在乎冷遇,相反地,她更喜歡像現在這樣,以半局外人的姿態觀察生活的另一面。雖然好奇羨慕。但是她早已不是一個將滿十一歲的小姑娘,實在提不起熱情去迎合小女孩們的喜好,和她們竊竊私語,或者和那些幼稚卻自負的男孩子們打打鬧鬧。
每週的特殊訓練都讓她全身無力,精神疲憊。羅納德校長慢慢將法塔魔鏡的迷幻程度加強,儘管難受,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放鬆一切戒備,一次次地經歷被幻境攫取意識,再奮力掙脫的過程。
這樣的訓練一層層地加強了她的神經。從前,她內心的抵抗和戒備就好像罩著脆弱意識的牆。保護著如薄膜一般的意識。而現在,經過了高強度的訓練之後,她如薄膜一般的意識慢慢變得強韌。不需要可以戒備,便能抵抗險象環生的幻境。
隨著內心的逐漸成長,她變得更加勇敢和堅定。少時如噩夢一般的回憶再不能撼動她的內心,因此,植屬魔法的修行也日漸順利。
初冬來臨之時。薇妮已經能夠從掌心凝結出一段匕首長短的荊棘。
她的政治學、植物學和數學都學得不錯,當然,魔法課仍舊是一如既往地糟糕。唯一讓魔法學教授欣慰的是,薇妮在和伊麗莎白的對練中,找尋騎士劍術破綻的能力有所提高,雖然沒法反擊。但總是能巧妙地避開一級騎士正面進攻。
薇妮對從前沒有接觸過的政治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教授政治學的坡利提克教授思路清晰,課程進展有條有理。他常常分析當下時事,批判起貴族來毫不留情。
坡利提克教授在課堂上講到:「勃艮第公爵想要通過一向法案。將死刑執行過程簡化。就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樣,根據《帝國憲法》,死刑只能在每年二月執行。但是,迫不及待想要清除光榮之仞殘餘的勃艮第公爵顯然等不及二月,如果可以。他大概希望每抓到一個光榮之仞的傭兵都能就地搭台處決。」
全班一陣輕笑。
薇妮面上莞爾,心裡含恨。忽聽見「啪」地一聲,是伊麗莎白不小心捏碎了羽毛筆,墨水濺滿了手心。
坡利提克教授繼續說:「事實上,從去年六月到現在,勃艮第公爵已經公開處決了四十名光榮之仞的成員。既然他早已公然罔顧《帝國憲法》,那麼他為什麼還要促使這項法案的通過呢?」
勞拉.凱舉起了手。
得到政治學教授的微笑示意,勞拉.凱自信大聲地說:「原因有兩點,第一、他不想讓人以此為把柄,日後用來對付他。第二、方便以後他想處決更多的人。」
「還有一點,」坡利提克教授補充說,「公開挑戰王子的權威。從更深層次來說,賢王肖頓以仁慈贏得百姓的支持,除了頒布《禁忌之典》而外,還頒布了這項二月處決的法令。換句話說,二月處決的法令是華洛王室仁慈的象徵之一。雖然王子還沒有到掌握王權的年齡,但是廢除這樣的一項重**令仍然需要王子簽字同意。勃艮第公爵這麼做,也是在向百姓們證明,王子並沒有繼承祖先的仁慈。從而,破壞王子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
沃絲提問:「如果勃艮第公爵連王子都不忌憚,那麼他為什麼不處死『嗜血獠牙』帕特裡克?」
「問得很好,」政治學教授表揚說,「如果大家關注時事的話,就會知道,勃艮第公爵原本的確要處決帕特裡克。但是,有一件事讓他改變了主意。」
勞拉.凱迫不及待地搶著回答:「萬神廣場的爆炸案。」
政治學教授向她豎起了大拇指:「非常正確。萬神廣場的爆炸案引起了全城轟動,不是因為幾位貴族受了重傷,而是因為爆炸的是伊芙留下的卷軸。魔法卷軸不經過催動不會爆炸──當然,不排除某些拙劣魔法師的作品,動一動便炸──但是,那可是伊芙親手繪製的卷軸,怎麼會說炸就炸了?拍賣場的騎士團一直守在廣場,沒有見到任何可疑人物──當然,普通的可疑人物也沒有隔空引爆卷軸的能力。所以,很快就有謠言說,那是伊芙的報復。更有人相信,伊芙還活著。」
勞拉.凱懷疑地說:「這不可能吧,伊芙在光榮之柱上的名字已經暗了。」
坡利提克教授攤攤手說:「誰知道呢?可那是伊芙啊,對她來說,還有什麼不可能?如果說勃艮第公爵還有所忌憚之人,那個人不是可以用政治手段對付的王子,而是從來不理會世俗規矩的伊芙。王子為了國家利益和各方制衡,會妥協退讓。但是伊芙做事,從來都只依照自己的喜惡,不計得失——她本來就一無所有,也沒有什麼可失去的。況且,她力量強大,勃艮第公爵又對她奈何不得——我絕對相信,勃艮第公爵至少試圖暗殺她三百次——所以,對他而言,伊芙始終是迫切需要除去的麻煩。尤其是,萬一王子和伊芙結成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