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榮光 140.薇妮之死 文 / 公子竊玉
薇妮有一瞬間的遲疑。
亡靈魔法是所有魔法中最神秘的一支。即使曾經身為黑暗法師，薇妮對於操控亡靈力量仍是有著發自內心的敬畏。
「我以為《記憶之書》的存在只是傳說，」莉莉安單手撐著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你的靈魂和這具魔法廢柴身體根本不相兼容，卻能如此完美地契合，甚至可以一同成長。即使是卡特琳娜.克萊沃斯大人本人，大概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也許，你的重生是因為《記憶之書》封印的力量。如果我只是聽說這個故事，一定不會相信。可是，你就站在我面前……」
薇妮無奈地笑笑：「如果我僅僅是聽說，有人死而復生，靈魂卻進入了一個孩子的身體，我肯定會將這當作無知的謬傳。有時我甚至會懷疑，世上是否真的有過伊芙的存在，又或者一切只是我的臆想。」
莉莉安的眼神有些狂熱：「使亡者重生，這是所有亡靈法師的最終夢想。如果能夠找回你的身體，或許我能將你的靈魂復原。」
薇妮一怔，難以置信地輕呼：「真的？」
莉莉安坦誠地說：「我現在暫時還沒有將靈魂和**完美揉合的能力。但是本人的身體和靈魂的契合度最高，如果身體可以保持完整。使用一次靈魂轉身術大概可以維持五年。可惜，當初維克多的前胸被洞穿了一個窟窿，不然，他也不用每年忍受轉生的劇痛。」
提到維克多，薇妮難過地低下了頭。
莉莉安因為興奮而睜大了眼，握緊了雙手：「但是，如果能借助《記憶之書》的力量，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如果可以找到身體。那麼，她將取回所有的力量。儘管希望微乎其微，但是，這微小的希望就像是夜空唯一的星星，雖然微弱，卻映射了整個蒼穹。
只要擁有了力量，她便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付那些戕害傭兵團成員的人，她要將勃艮第伯爵的頭顱的掛在絞刑架上，用他的血來清洗絞索上的怨恨。
「其實這一年中，我一直都在後悔。」薇妮說，「我不該讓維克多待在這片陰冷的沼澤地裡。如果可以得回力量，我會陪著他環遊整個大陸。我一直都計劃著。等我有了錢，有了傭兵團，有了店舖，有了足以對抗對手的勢力，等到他的身體徹底好了。再一起實現這些最簡單的計劃。但是，我忘記了一點，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怎麼樣。就好像做蛋糕一樣，想要等到蛋糕裝飾到最完美之後，再呈給人品嚐，沒想到。一隻突然跳出的野貓，打翻了蛋糕盤子。」
莉莉安的看法總是比較顯示：「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實在不適應遠行。像他這般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人。連一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
「我可以保護他，隨時隨地地陪伴他，」薇妮說著，似突然下定了決心，「莉莉。請催生出薇洛妮卡生前的最後回憶吧。我想，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能放棄。」
莉莉安點了點頭，纖細的指尖扣上了薇妮的手腕，提醒說：「亡靈回憶咒一般情況只會施展在新死的人身上，用於**，大概會有一些不舒服。在我施術的時候，不要試圖用意志抗拒。」
薇妮答應。
莉莉安默念起咒語，一陣陰森的寒意自她的指尖刺入薇妮的手腕，如蛛絲般像身體各處蔓延。薇妮的視力漸漸模糊，眼前一片灰暗。刺骨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死亡吧，這漫長又痛苦的死亡，
你本是土，仍要歸於塵土，
軀體掉落，碎做百孔千瘡，?
靈魂正從洞孔?向外滲漏。
黑暗、無邊無際的死亡之洋?正在湧入裂口，
嚴霜很快就要降臨，向變硬的大地掉落。
死亡就像骨灰的氣味一樣散發在空氣裡！?
啊！你難道沒有聞到嗎？??
驚恐蜷縮的靈魂啊,?
請傾吐出你最後的記憶，
然後懷著欣喜，擺脫舊的自我，迎接新的開端。1)d.h勞倫斯
薇妮的身體已經凍僵，出了無法擺脫的陰寒，什麼也感覺不到。莉莉安悠遠的歌聲彷彿洪水一般灌入她的軀體，似乎要將靈魂從身體中沖離捲去。
薇妮渾身哆嗦，腦袋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堅持，堅持，堅持。
「啊！」她只覺得身體猛地一怔，驚呼出聲。
莉莉安的手彷彿觸了火一般，驀地彈開。
「怎麼了？」薇妮問。
莉莉安沒好氣地說：「你的精神力太過強大。咒語很難穿透。」
薇妮立刻明白過來，這是羅納德校長的特別訓練起了作用。
莉莉安調整了呼吸，說：「再試一遍吧，你躺下，放鬆精神。」
薇妮從善如流地在莉莉安的床上躺下，閉上眼睛，放鬆著思想，在她昏昏欲睡之時，陰冷的寒流自手腕注入，迅速蔓延。
薇妮覺得自己似乎躺在冰冷的墓地裡，雜草瘋長，在冷風中搖晃，攀上她的棺材。烏鴉在枯枝上啼叫，月亮升起，她的靈魂彷彿受到月光的吸引，蒸騰飄向天際。
「薇妮，跟上。」
陽光明媚的午後，走在最前面的艾麗絲轉身向薇妮招招手。莫頓家的孩子們跟在艾麗絲的身後，低聲談笑。
薇妮小跑了幾步，追了上去，卻因為畏懼，始終和莫頓家的孩子們保持了距離。
「薇妮，你過來啊。不要一個人落在後面，萬一跟丟了怎麼半？」莫頓家的二女兒林賽笑著說道，親切地拉住了薇妮的手。
薇妮受寵若驚，緊張地繃直了身體，被林賽拉住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艾麗絲，還有抹茶馬卡龍嗎？」林賽問。
艾麗絲從背包裡取出盛馬卡龍的盒子，打開遞向林賽。
林賽取過一隻馬卡龍，笑盈盈地餵給薇妮，說：「走了這麼久也累了吧。先吃點東西。」
薇妮接過馬卡龍，輕輕咬了一口，怯怯地看向林賽，看到林賽鼓勵的眼光，她眼波微漾，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林賽是莫頓家的孩子中最愛說話的一個。她自顧自地說：「這次去提坦城，我一定要去霍奇波奇商店買那種刺鼻噴霧髮夾。等到下次傑弗森那個討厭的傢伙再摸我的頭髮，髮夾就會自動噴他。」
艾麗絲略帶諷刺地說：「我還以為你很喜歡他呢？」
林賽不屑地皺皺鼻子，輕嗤道：「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他就是個有怪癖的老男人。都三十歲了，還喜歡摸年輕女孩子的頭髮。薇妮，你說是吧？」
被林賽這麼突然一問，薇妮愣住，隨機附和說：「啊？是。」
「威爾金森穿衣服最沒有品味，比爾頓永遠都只有那兩雙皮鞋，伍德打牌每次都輸，劉易斯講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一路上，林賽喋喋不休地評論著她的眾多舞伴，言辭刻薄。
又走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修行鍛煉的薇妮累得滿頭大汗。她不斷地迫使著自己邁開大步，盡量跟上林賽的速度。
林賽關心地問：「薇妮，你累了嗎？」
為了不引起他們的嫌棄，薇妮假裝輕鬆地說：「沒有，我很好。」
「但是我累了耶，」林賽為難地說，「不如這樣吧。薇妮你先繼續往前走，我們原地休息一會兒，很快就會追上你。」
薇妮連忙說：「我可以——」
「等」字還沒有說出口，話又被艾麗絲截去：「今晚就得到達丹維爾小鎮，可不能延誤了趕路。我們都經受過騎士訓練，走起來速度很快，不會耽誤的。」說著，艾麗絲把那一盒沒有吃完的馬卡龍塞到了薇妮手中，「去吧。」
薇妮惴惴不安地獨自往前走著，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在樹下乘涼休息的莫頓家的孩子們。林賽向她揮揮手，做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得到林賽的鼓勵，薇妮大步向前方走去，心裡想著，得盡量走快一些，不能耽誤了時間。
薇妮獨自向前走著，周圍寂靜讓她內心發慌。這裡是索多瑪之嶺的邊緣，聽說有很多可怕的魔獸出沒。幸好她無意間聽人說起過，塗抹上緋貝的粉末，可以保護她一周之內不會受到魔獸的主動攻擊。所以，在離開城堡之前，她去從藥房取了一些緋貝的粉末以防萬一。儘管如此，每每看到巨大的蟒蛇從腳邊游過，或者是長著獠牙的獅子在樹下打盹，她仍是感到驚心。
天色逐漸暗下來，艾麗絲、林賽她們還沒有追上來。
薇妮驚慌地懷疑，是他們還沒有追上來，還是自己走錯了路。馬卡龍已經吃完了，她又累又餓，索性坐下來休息等待。
夜晚來臨，四周的樹林裡傳來魔獸的呼嘯。
薇妮嚇壞了，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想等到明天早上，再原路走回去。今天已經是第七天，緋貝的效果快到期了。
夜半時分，遙遠的山嶺中忽然衝出一道白光，白光炸裂，向四周輻散。薇妮只覺得眼前一亮，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失去了知覺。
莉莉安收回了搭在薇妮腕上的手指，將手拂在她的額頭，念道：「醒來。」
臉色陷入慘白的薇妮緩緩睜開眼，下一刻，她猛地坐起，捂著胸口乾嘔起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莉莉安淡淡地說：「休息一會兒就會沒事。人總是很難承受亡靈魔法的力量，即使是最簡單的亡靈記憶咒。維克多每年經受的亡靈轉換術，可比這個痛苦一千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