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榮光 149.問答 文 / 公子竊玉
備受期待的歷史ix:一個人的史詩──伊芙生平研究終於開課了。
薇妮到達教室的時候有些晚，只剩下最後一排有座位。
「薇妮，這裡！」坐在第二排的艾維朝她招招手，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薇妮剛坐下，就聽到艾維說：「這是今年最熱門的課。天啊，人都滿了，幸好我來得早。」
薇妮取出《伊芙生平考據》，隨意地翻了翻。這本書她還沒有動過，這種把自己的生活細節完全展示在世人面前的感覺讓她覺得極不舒服，但是與此同時，她又忍不住想知道別人眼中的自己。這感覺，就彷彿是偷聽別人背後議論自己，雖然會難受，但是又偏偏想要知道別人的真實看法。
艾維看了看薇妮手中的課本，撇撇嘴說：「希斯德林教授選了一本有關伊芙的最無聊的書。唉，希望這門課不會很無聊吧。」
她從課本下抽出了已有舊痕得《伊芙情史》，雙手握拳合在身前，略有些憂傷地對薇妮說：「以前聽說嗜血獠牙帕特裡克冷血凶狠，沒想到私下裡，他還這麼癡情這麼可愛。唉，可惜伊芙始終都不知道他的心意。如果伊芙早看到這本書——」
如果帕特裡克看到這本書，估計會以為這是本主角和他同名的愛情小說，然後把這本無聊的書直接扔進垃圾筒。薇妮在心裡補充說。
艾維又是甜蜜又是憂傷地說：「默默守候、不計回報，外表冷酷內心柔情。歐，我想我是愛上帕特裡克了。」
薇妮默默無言。
艾維還想發表什麼感歎，但是希斯德林教授此時已經走進了教室來。竊竊私語的學生們安靜了下來，希斯德林教授將文件夾和《伊芙生平考據》放在了講台上，接著從文件夾裡抽出了一疊厚厚的紙，遞給坐在第一排的諾德：「請麻煩把測試卷傳到後排。」
還沒上課就考試？！
學生們全都愣住了。勞拉.凱舉手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教授。您沒有要求過提前預習。」
希斯德林教授微微一笑，說：「可是預習是學生在上課前必須作的功課，不是嗎？我相信這一點，大家在進入學院之前就應該知道。」
勞拉.凱頓時啞口無言。
希斯德林教授用輕鬆的口吻說：「不用擔心，這次考試的分數不會計入期末總成績，不過得到九十分的同學能夠得到半期考試百分之五的加分。」
這時，試卷已經傳到了所有人的手中。
希斯德林教授說：「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沒有人不知道伊芙，或者說，整個洛非帝國。沒有人沒有聽過伊芙的名字。但是，你真的認為自己瞭解伊芙嗎？做過這個測試，你就會知道答案。」
薇妮拿起筆。低頭做試卷。
第一題：伊芙的頭髮是什麼顏色？
薇妮答：金色。
第二題：伊芙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薇妮答：綠色。
第三題：伊芙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薇妮答：帝國歷一千四百九十年，七月。
題不難，但是卻有種將她解剖開來，將每一部分都放在展示台上供人品評的感覺。
第四題：伊芙第一次獲得光榮法師獎勵時，身上的穿著是什麼？
薇妮回憶了片刻。應該是法袍吧。她那時最常穿的是黑色的法袍。
第五題：光榮之刃第一年一共有多少個成員？
薇妮想了想，寫道：七十二。
第六題：帕特裡克是在什麼時候加入的光榮之刃？
薇妮頓住了。團員的入團審核，她交給了當時的副團長格蘭特。帕特裡克是什麼時候加入的，她並沒有注意。她只知道，是威爾斯財團事件後，帕特裡克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後來。她逐漸對他委以重任。
薇妮估計地答：帝國歷一千五百零五年。
第七題：帕特裡克怎麼贏得了「嗜血獠牙」的名號？
「嗜血獠牙」這個名號不是有人取了，在傳開的嗎。至於誰是第一個相出這個名號的人，估計連帕特裡克本人都知道。
於是薇妮寫道：口口相傳。
第八題：光榮之刃成立第二年。發生了什麼最重要的大事？
一次性的得到了三顆七魄石。
除此之外，還發生了什麼事？薇妮回想了片刻，實在不記得有什麼值得銘記的大事。於是揣測著教授的意思，隨手編道：帕特裡克贏得了伊芙的友誼。
第九題：在光榮之刃存在的短短三年裡，一共接手了多少件任務？
薇妮扶額。這個。任務完成了就直接劃掉，再根據情況接下下一件。
總數多少。根本就不重要，所以她從來沒有作過數量的統計。
大約七百件吧。
第十題：誰是伊芙短暫的一生中最信任的人？
薇妮的心裡的怒火蹭地竄出，她幾乎想將羽毛筆扔到希斯德林教授的臉上。她筆畫潦草地寫下「不知道」，停了停，又劃去，重新寫下「帕特裡克」。
時間剛好。她剛落筆，就聽到希斯德林教授宣佈：「答題時間到，請後面的同學把試卷傳上來。」
艾維一邊把試卷傳給前排的諾德，一邊小聲地向薇妮抱怨道：「早聽說希斯德林教授的課難到變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變態。總共才十道題，怎麼可能得九十分。幸好《伊芙情史》裡面描述過，帕特裡克迦勒節第一次見到伊芙時，伊芙穿得是白色的長裙。」
白色長裙？那一段，她之前也讀過，不過書裡真的提到過白色長裙？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過白色的裙子。
後排的翠茜和麥格小聲議論說：「伊芙頭髮的顏色？說真的，我從來沒有注意過。是棕色嗎？肯定不是紅色，如果是紅色，我一定會記得的。」
希斯德林教授收起試卷，放到文件夾裡，胸有成竹地說：「請問有哪位同學覺得自己可以拿到滿分？」
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舉手。
希斯德林教授擺出早已預知的表情，說：「我想，在做這個測試之前，大概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對伊芙很瞭解。但是，除了知道她是三百年來最傑出的全系黑暗法師之外，你對伊芙還知道多少？」
艾維提問：「教授，頭髮顏色，領取榮譽時的著裝，我們為什麼要瞭解這些細節？伊芙的頭髮是金色還是棕色，根本不會影響她的作為啊。」
艾維的質問贏得了一片贊同。
希斯德林教授並沒有正面回答。他反問艾維：「詩人薩佛是怎麼死的？」
艾維不假思索地回答：「被塞西莉婭的丈夫一劍刺死的。」
這是帝國中廣為流傳的故事，詩人薩佛在遊歷時偶遇美女塞西莉婭，對她一見鍾情，為了譜寫了許多美麗的詩篇。塞西莉婭的丈夫知道之後，妒火中燒，一劍刺死了薩佛。
希斯德林教授接著問：「薩佛為什麼會對塞西莉婭一見鍾情？」
艾維直接引用了薩佛的詩句：「她奔跑在樹林，金色的卷髮隨風飄動，像是天邊頑皮的雲，撞入了我的眼，映入了我的心。」
說到這裡，艾維似乎明白了什麼。
希斯德林教授又問：「如果塞西莉婭沒有如雲的金髮，而是一頭黑色的短髮。你說，薩佛還會一眼注意到她嗎？如果薩佛沒有愛上她，薩佛是不是就不會早死？如果薩佛沒有死，當時的佛蘭王國是不是就不能那麼快地找到借口，攻打切斯特城邦？」
艾維爭辯道：「但是，這也不一定啊。您不能說，佛蘭王國和切斯特城邦的第一次正面交戰，是塞西莉婭頭髮的錯。」
希斯德林教授說：「王國城邦之間的交戰，往往是因為政治和經濟的發展不平衡。但是，你不能否認，塞西莉婭頭髮的顏色，在不可阻擋的歷史進程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艾維有些不服氣地坐下，但是沒有再找到足夠的理由和教授辯論。
希斯德林教授說：「歷史的進步，不是一個國家，一個人的力量，而是建立在成千上萬的偶然之上。任何一個細節的變化，都可能引發一系列的連鎖效應。事件的因果全都由一連串的小事組成，對於一個歷史研究者來說，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忽視。」
薇妮覺得教授說得有道理，但是對她來說，事件如何發生，為何發生並不重要。她所在乎的只是事情的結果。過去的事不可更改，即使瞭解真相又有什麼意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