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的黃昏 265.復活教派的宗旨 文 / 公子竊玉

    進入歐斯托地區之後，薇妮和莉莉安明顯感到了這裡的治安和勃艮第直屬領地相比，差了許多。歐斯托民風彪悍，老加略特伯爵奉行無為而治。在和平時期，這樣的治理方式或許能推動自由貿易的發展，但是當戰爭來到之後，隨著平民難民異教徒的遷移，整個歐斯托地區的治安情況迅速惡化。

    薇妮和莉莉安一路上遇到三群盜匪，其中兩群明顯是沒有受過什麼正統訓練的流民，只不過是看她們倆柔弱才會下手，沒想到薇妮莉莉安連咒語都不用就將這些比她高一個頭的漢子撂倒在地。

    等到了城裡，新教徒的集中地，薇妮才感覺到這裡文化氛圍的變化。新教徒反對教廷專權壟斷。他們不去教堂，而是尋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圍在一起，翻開《聖典》讀上一段，然後輪流發言討論。

    新教徒除了和前來申討他們的聖殿騎士發生武力衝突之外，和當地的居民相處和諧。尤其是聽說了勃艮第正在發生清洗運動之後，更是感激這樣極端的事沒有發生在歐斯托。

    新教沒有那麼多清規戒律。新教徒們說：烈酒是神賜予受苦難的子民的最好的禮物。身為神的子民，應當欣然接受神的恩賜。只要不醉酒傷人，新教徒沒有理由對美酒說不。

    於是烈酒下肚之後，所有人都成了最好的朋友。

    薇妮和莉莉安首先來到的是勃奔城，也就是有名的勃奔酒的產地。

    莉莉安淺嘗了一口當地最著名的勃奔酒之後，皺皺眉，表示不好喝。等到美酒芝士上來之後，她用麵包蘸了一下，之後選擇直接吃白麵包。薇妮從前是傭兵的時候，習慣喝劣酒。難得喝上好酒之後，不由得屏住呼吸享受。

    酒店老闆看著莉莉安的行為，就知道她是外地人，不過看她是一個年輕姑娘，也不好說什麼，仍然好心地提醒她說：「這位小姐，看你們就兩個姑娘一路，出城的話，盡量乘坐驛站馬車。這附近除了盜匪橫行之外，還鬧鬼。」

    莉莉安忍不住笑出聲來：「鬧鬼？」

    酒店老闆一本正經地說：「本城附近教堂的墓地突然就空了。墓地都葬的是歷代的神官。有些墓穴可以追溯上上千年前。神官們下葬的時候，都很少陪葬什麼值錢的物件。還有人半夜看到有神官在走動，說著什麼奇怪的語言。好多人都說。是新教徒的活動，引起了這些已經沉睡的神官的──注意──教堂薇妮和莉莉安當然不相信酒店老闆的話。莉莉安說：「盜墓而已。只是這些淘金者顯然不專業，什麼不去盜，非要去盜教堂──」

    薇妮也想到了什麼：「有人看到半夜有神官走動──」」莉莉安說：「我記得你同我說過，當時在諾伯城外的墓地。你們遇到了──」

    薇妮補充完了她的話：「復活教徒。」

    莉莉安一隻手撐了頭，沉思說：「我們當時去的墓穴，其實是王室的墓地墓穴的一部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秘密。那個墓穴是凱特琳娜的墓，就是那個歷史上最有名的亡靈法師凱特琳娜的墓。凱特琳娜在瑪麗.海頓女公爵被處死之後，就消失了。教廷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她，那是因為她受到了當時的國王。海頓女公爵的親弟弟查爾斯三世的保護。凱特琳娜死了之後，葬在王室墓地的邊緣，沒有姓名。時間久了，也就被人遺忘了。」

    薇妮說：「我聽勞裡神官說過，復活教徒認為世人罪孽太多，所以神才不願意降臨。他們想要清洗世人的罪孽，迎接神的到來。」

    莉莉安說：「復活教派的歷史比騎士存在的歷史更加久遠。但是那位勞裡神官大概不知道。其實復活教派雖然被認為是教廷的分支，因為他們的信仰絕對純粹。但是其實，他們中有過很多亡靈法師。」

    薇妮一怔。莉莉安起身，付了錢，說：「我們先去被盜墓的教堂看看。」

    勃奔城教堂佔地面積不大，但是因為歷史悠久，有一部分的墓地在郊外，沒有遷入城內。

    雖然盜墓事件的發生引起了神官們的注意，但是因為人手不足，加上城外混亂，教堂實在無力派人去看守墓地。

    莉莉安和薇妮走進墓地，看了看被挖開的墓穴，說：「這些人盜墓的手法非常不專業，看來應該是復活教徒做的。除此以為，我相信任何有理智的淘金者，都不會來教堂墓地盜墓。」

    薇妮看著黑洞洞的墓穴，說：「這麼說，復活教徒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凱特琳娜的墓，勃奔教堂，他們是要找什麼歷史古物？」

    莉莉安攏了攏外袍，跳入了墓室中。薇妮跟著她跳了進去。

    「復活教派從成立開始，就是為了一個目的，」莉莉安取出魔法燈，照亮著墓穴的牆壁，仔細觀看，「那就是──」

    「是什麼？」薇妮從莉莉安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莉莉安有些猶豫。她欲言又止，看著薇妮的眼睛，似乎內心在作掙扎。

    雖然棺材被打開了，但是裡面的屍骨卻沒有被動。薇妮走近了看屍骨，屍骨是男性，並且是一個瘸子，其中一隻腳的骨頭畸形扭曲，似乎生就如此。

    薇妮仔細打量了屍骨，突然發現了一點：「莉莉，你來。」

    莉莉安走近看了看屍骨，然後和薇妮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睛都不禁睜大。還是薇妮指了出來：「他們敲走了屍骨的牙齒。」

    年代久遠牙齒脫落並不奇怪，不過這具屍骨所有的牙齒都不見了，而且看斷口，似乎是被人最近強行敲斷的。

    「嫉妒的毒牙在烈火中咯咯作響──」鏡子的聲音從薇妮的脖子上傳來。

    「焚燒這一切，毀滅這一切，讓一切的美好隨我埋葬。」莉莉安和著鏡子的話說了下去。

    薇妮不確定地問：「這句話說的是火神赫非斯托斯？」

    鏡子「啊哈」一笑，說：「哎喲喲，不學無術的小薇妮都學會了聽詩，真是太陽打西邊；不，北邊；不，太陽都不出來了。」

    相對鏡子從來不安時宜的反應，莉莉安的態度則嚴肅很多：「方纔我同你說過，復活教派裡有過很多的亡靈法師。事實上，在最初的時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神的信徒，信徒不分光明黑暗，不分正義邪惡，只要心存信念的，就是信徒。」

    薇妮表示明白：「瑪格麗特皇太后跟我說過，在古神語裡，神和魔是同一個詞語，只不過因為信仰分歧，才被後人區分對待。神在安息日創造出了惡魔。黑暗和光明是神的兩面，無論是崇拜光明還是黑暗，其實都是神的信徒。」

    莉莉安肯定道：「你說得很對。亡靈法術就像神術一樣歷史久遠。你有沒有想過，亡靈法術到底為什麼會從一開始就存在？並且是教廷的一部分？」

    亡靈法術的旨要在於靈魂不滅，復活永生。

    薇妮想想，說：「是為了──復活？」

    復活？復活誰？

    莉莉安放低了聲音，說：「你現在大概已經猜到了吧。亡靈法師最初的存在，是為了復活逝去的神祇。」

    「這──」薇妮緊緊地拽住了鏡子，似乎不敢相信。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遠古時代的畫面。那是一個混亂無序的時代，各種各樣的人聚居在一起。殺人、搶劫或者任何罪行都是合理存在的。每個人都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知道理性是什麼，也沒有人會評判他人是瘋子，因為每一個人都是瘋子。瘋狂的亡靈法師和偏執的神官，組在一起，踏上復活主神的道路其實並不出奇。

    莉莉安說：「這個想法如果放在現在，一定會被人嗤笑，但是在那個時代，最初的復活教徒們，都是極其嚴肅認真的。」

    薇妮說：「所以，你剛才看到這具身懷殘疾的屍骨，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火神？」

    莉莉安點頭：「沒有人知道如何復活主神。但是水、火、風、木、土、雷是世界六大元素。或許那些復活教徒任何，集齊六大元素的一部分就可以復活主神。在過去的數千年，復活教徒們嘗試過無數的方法，用一代又一代人的一生去做各種嘗試。你看，比如：使用水神權杖無用，聽上去是一件簡單的總結，但是從收集資料，到定位權杖所在地點，都是許多的人經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才得出的成果。」

    薇妮不敢相信地說：「難道這裡就是火神的墓穴？」

    莉莉安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火神之齒即使有什麼重要的意義，也不該是一具凡人屍骨的牙齒。」

    薇妮提議去勃奔教堂的圖書館看看。

    勃奔教堂的圖書館從教堂建立伊始就已經存在，許多書和筆記已經老舊得再也經受不住翻看。圖書館裡擺放的，都是後來的手抄本。每個教堂都有專門的手抄員，負責謄寫所有的書籍。

    即使勃奔教堂的圖書館並不算大，不過依靠薇妮和莉莉安兩個人，就算看上三個月也沒法瀏覽一遍所有的書名和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