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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69章 撫心自問 文 / 公子仲雲

    沈圖聽了周伯通這話之後,一不惱,二不怒,反倒是點頭笑道:「貧道之前與大理見王重陽時,便對他說過,天下修行之人眾多,而真正能做到心無掛礙,琉璃清澈的,也就唯有你周伯通一人了,既然你要尋你的道,那更是好事。

    周伯通聽了沈圖誇獎自己的話後,臉上一臉的歡喜,笑哈哈的如同是孩童般便往山下去,也不理還坐在那裡的瑛姑和周念通,瑛姑早已習慣這周伯通說走就走的性子,也站起身來,返身去追,只留下周念通一人搖頭苦笑。

    而坐在最前面的一燈大師則是沉吟了片刻,雙手合十,對沈圖躬身一禮,也要下山而去。

    一邊的老頑童這邊拉住,道:「大師往哪裡去?」

    「聽了沈道長一言,老衲心有所感,正要回山閉關,七兄為何攔住?」一燈小聲問道。

    洪七皺眉說道:「沈道長這邊講道結束,我們也要開始第二次的華山論劍,大師走了,那怎麼可以?」

    一燈轉過身來,笑道:「想老衲乃方外閒人,怎敢再與天下英雄比肩爭先?老衲今日來此,為的是要聽一聽沈道長的高論,以圓當年舊夢,如今幸喜功德圓滿,自是應當身退,七兄,當世豪傑捨你更有其誰?你又何必自謙?」

    一燈說著又合十行禮,大理四大弟子齊向洪七公躬身下拜,跟著師父而去。

    洪七站在那裡,看著一燈的背影,心中竟不知道怎麼的,生出了一股激流勇退的之念,再看那做了一地的江湖人,自己雖認識不少,可卻沒了當年論劍之時交心的感覺,長歎了一口郁氣之後,飲了口酒,也不再聽沈圖說的什麼,頓時有了無限的輕鬆。

    沈圖說完最後一個字,閉口不語,留下那些人在這裡打坐消化,隨著清醒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沈圖一擺手,傳音入密道:「此間緣法已盡,爾等下山去吧。」

    那眾人也是自知的很,曉得接下來的時間便是華山論劍,他們在這裡沾著地方第一是不合適,第二也唯恐被那些高手勁氣所傷,便依著沈圖所說,一一下山而去。

    華山之巔,如今已經是沒有多少人了,只留下了東邪黃藥師,西毒歐陽鋒,北丐洪七公這三位上次華山論劍之人,還有郭靖,楊康,黃蓉,穆念慈兩對夫婦,最後則是鐵掌水上漂裘千仞和小頑童周念通這兩個散人。

    其中,洪七公是沒了心氣再去奪什麼天下第一,那黃藥師則是還在領悟剛才沈圖說的五行陰陽奇門之術,歐陽鋒則是將其中不少理論結合到了自己的武學修為中,那乾坤大挪移和蛤蟆功中,不少地方也是涉及到了陰陽之理。

    郭靖站在自己師傅沈圖身後,看著沈圖的樣子,心中不知怎麼,生出了一絲的難過,小聲道:「師傅,你這是……那飛昇可是真的?」

    沈圖搖了搖頭,抬頭看天說道:「只是有所感而已。」

    「那我以後還能再見你嗎?」郭靖問道。

    「隨緣吧。」沈圖呵呵一笑,他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來這個世界,也不知道以後就算是到了那《神雕》中,看到的還不是今日眼前這個郭靖,甚至他感覺自己應該不會去神雕這樣的世界了,所以也只能說個隨緣二字。

    兩人還在說著話,那場中竟然已經有人動上了手,沈圖回頭一看,那動手的二人竟是裘千仞和周念通!

    周念通一手作爪,一手伸拳儼然是用雙手互搏術使出九陰白骨爪和大伏魔拳,身法用的是蛇行狸翻螺旋九影之術,也不知道在外面看了多少的蛇狸樣子,如今周念通的身形在沈圖看來,便活脫脫是個狐狸的模樣,身體柔韌,腳步輕靈,看來也是下過一番功夫的。

    一邊的裘千仞一雙鐵掌也是揮舞的煞是凶狠,掌影翻飛,更是猶如一片光幕,可卻是無心對戰一般,連連後退,口中喝道:「你這小娃,老夫與你恕不相識,為何如此相逼不捨?」

    周念通哼哼冷笑,問道:「你是裘千仞不是?」

    「正是老夫!」裘千仞說道。()

    那周念通也不收手,直接搶身近前,一邊搶攻,一邊喝道:「既然是你,那就沒錯!」

    「小娃娃,若不說個清楚明白,老夫就算是拼的論劍落敗,也要一掌斃了你!」裘千仞也是喝道。

    周念頭道:「既然如此,小爺也讓你死個明白,你可還記得當年大理皇宮內的那個嬰兒嗎?!」

    「什麼?」裘千仞心中一凜,當下強笑道:「什麼嬰兒,跟我有甚相干?」

    「那日的嬰兒,便是今日的小爺!」周念通喝道,「你當年為了要奪天下第一的名頭,夜入大理皇宮,想要將小爺打傷,要段皇爺耗費功力,可惜,你千算萬算算不得小爺命大,我娘有一枚沈道長給的護身符,保了我一命,可是,這一掌之仇,今日小爺便要給你算個清楚!」

    裘千仞被周念通當眾喝破了陳年舊事,臉上也是無光,心中突起了惡念,對周念通道:「你小小年紀,怎麼可能知道往日的事情?」

    「小爺便是知道,你能如何?」周念通一邊說著,手中也不停留,拳爪相合,都是用的九陰真經上的上等武學,直將那裘千仞逼迫到了懸崖邊上,這才收手,道:「你老實站著,讓我打你一掌,便兩不賒欠!」

    裘千仞怎肯如此就範,急中生智道:「當年一掌,我可沒要你命,可是,此時此刻你要打我,便是害了我的身家性命,你也心安?」

    被裘千仞如此一說,那周念通也是少年心性,便有些猶豫。

    裘千仞見此,又道:「江湖中人,哪一位生平沒殺過人、沒犯過惡行的,要是皆像你你一樣一一去討,江湖中哪裡還有活人?」

    裘千仞幾句話將周念通說得有些迷糊,正天人交戰之時,他便大踏步向一邊走去。眼見就要尋了路下山而去,裘千仞足上使勁,正要竄出,突然山石後飛出一根竹棒,迎面劈到。這一棒來得突兀之極,裘千仞左掌飛起,正待翻腕帶住棒端,哪知這棒連戳三下,竟在霎時之間分點他胸口三處大穴。

    裘千仞大驚,但見竹棒來勢如風,擋無可擋,閃無可閃,只得又退回崖邊。山石後一條黑影身隨棒至,站在當地,不是旁人,正是洪七。

    裘千仞罵道:「臭叫化,你也來多事。論劍之期還沒到啊。」

    洪七公道:「我是來鋤奸,誰跟你論劍?」

    裘千仞道:「好,大英雄大俠士,我是奸徒,你是從來沒作過壞事的大大好人。」

    洪七公道:「不錯。老叫化一生殺過二百三十一人,這二百三十一人個個都是惡徒,若非污吏、土豪惡霸,就是大奸巨惡、負義薄倖之輩。老叫化貪飲貪食,可是生平從來沒殺過一個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老叫花忍得你聽了道,還能忍得了讓你論劍不成?!裘千仞,你鐵掌幫上代幫主上官劍南何等英雄,一生盡忠報國,死而後已。你師父又何嘗不是一條鐵錚錚的好漢子?你接你師父當了幫主,卻去與金人勾結,通敵賣國,死了有何面目去見上官幫主和你師父?你上得華山來,妄想爭那武功天下第一的榮號,莫說你武功未必能獨魁群雄,縱然是當世無敵,天下英雄能服你這賣國奸徒麼?」

    這番話只把裘千仞聽得如癡如呆,數十年來往事,一一湧向心頭,想起師父素日的教誨,後來自己接任鐵掌幫幫主,師父在病榻上傳授幫規遺訓,諄諄告誡該當如何為民,哪知自己年歲漸長,武功漸強,越來越與本幫當日忠義報國、殺敵禦侮的宗旨相違。陷溺漸深,幫眾流品日濫,忠義之輩潔身引去,奸惡之徒螽聚群集,竟把大好一個鐵掌幫變成了藏垢納污、為非作歹的盜窟邪藪。一抬頭,只見明月在天,低下頭來,猛然間天良發現,但覺一生行事,無一而非傷天害理,不禁全身冷汗如雨,正要開口說話時,只見一人站在自己眼前,幫自己擋住了洪七的眼神,卻是那金國太子楊康。

    楊康拱手說道:「洪幫主此話說的差了,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孟子雲,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如今,那宋國朝廷待天下百姓,不就是視如土芥一般嗎?裘幫主棄暗投明,又有什麼不對?」「可那金國是蠻族!對我百姓也不見的好的了多少!」黃蓉嗔怒道。

    「可我是漢人!」楊康直視黃蓉,道,「我乃是金國太子,未來的金國皇帝,我是漢人,那金國便是漢家江山!裘幫主為漢人出力,這回總歸沒錯了吧?」

    「巧言令色之徒!」黃蓉心中擔憂的便是如此,這樣一來,她和郭靖所做的事情,便失了大義,沒有大義傍身,這以後,又將何去何從?她眼神一轉,看向了沈圖,道:「沈道長,今日不是華山論劍,而是華山講道,您是這裡的主人,您說,該如何處理?」

    沈圖這時開口笑道:「你等兩邊如何做,貧道也不去過問,只要你等問心無愧便是,裘幫主,你撫心自問,你可能嗎?楊康,你可真能改那金國上下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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