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89章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 文 / 公子仲雲
良久,簾內只是傳來了一聲歎息-※哈,
隔著布簾,沈圖能夠看見屈嫻微微的欠身,對那位端坐的夫人說道:「真是對不起夫人,我這就把水鏡師妹帶下去!」
說著話,屈嫻便拽了拽水鏡的衣袖,一邊把她拉出去,嘴裡一邊說著:「走了!水鏡我們走吧!」
出來時屈嫻見到外面站著的沈圖,慌忙間亦是不忘施了一禮,苦笑著說道:「抱歉,公子,讓您見笑了。」
水鏡低著頭,她的樣子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咬著嘴唇,眼中有些泛紅。
沈圖擺了擺手,溫和的說道「你們也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放心,我不會打擾夫人太久的。」
屈嫻聽了沈圖這麼說,嘴角微微一笑,拉著水鏡的衣袖便離開了這裡。
「當公子見笑了。」簾內傳來了一聲雅致的女子聲音,「公子久等了,還請入內一敘。」
「打擾夫人休息了。」沈圖入內之後,抬眼看了這位墨家鉅子夫人,不由得一愣,只見這位夫人身穿一身合體的綠色粗布長衫,烏黑的青絲盤在頭上,髮髻上面插了三根簡樸的木簪子,全身上下只有腰間有一枚玉珮,其他竟是沒有看見任何的飾物,臉上也未施粉黛,卻透著一股自然的靚麗,讓人見了不由得心生好感。沈圖先是施了一禮,並膝正坐,道:「貧道道門沈圖,見過鉅子夫人,不知夫人相招,所謂何事?」
「墨家桑紋錦,代我墨家門徒謝過沈公子援手,」夫人微微一禮,躬身謝道,「之前已經聽了水鏡和屈嫻兩個孩子所說,當時若不是沈公子出手,恐怕宋衍此行便回不來了,如今墨家凋零,每一個墨家門徒皆是珍惜無比,公子能出手相救,實在是感激不盡。」
「夫人言重了。」沈圖趕緊說道,「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等本分,更何況,墨家仗劍任俠,素來為我敬佩,重氣輕生之輩不絕,貧道怎麼能不出手?」
桑紋錦聽後,先是歎了口氣,隨後皺眉道:「公子所言不假,可是如今墨家已經不能再有損失了,也損失不起了。」
「既然如此,」沈圖頓了一下,說道:「貧道也聽聞長輩們提起過,在兩百餘年前,子墨子行走列國時,墨家也是以機關術聞名天下,可如今為何諱疾忌醫,將機關術束之高閣呢?」
「公子有所不知,」桑紋錦說道,「這機關術雖是墨子祖師所傳,可也是墨子祖師所禁,只因這天下最不缺少的便是野心家,若是這些東西被那些人所學去為禍蒼生,那還不如棄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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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因噎廢食吧。」沈圖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也罷,這是墨家之事,貧道也不好多言,若是夫人無事,那貧道便告退了。」
「且慢!」桑紋錦攔下了沈圖,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公子可有急事?」
「急事?」沈圖搖了搖頭,「貧道學成下山,四處遊歷,暫時沒有事情,悠閒的很。」
「既然如此,」只見桑紋錦突然使了一個大禮,道:「文錦請公子在墨家大寨多留些時日,此時大寨之內如公子這般技藝的已經不多,請公子在我等遷移大寨途中幫襯一二!自然,我墨家不會讓公子徒勞!」
沈圖搖了搖頭,「貧道也是閒來無事而已,至於酬勞就不必了,若是需要出手,夫人只管吩咐就是。」
「那妾身便失禮了。」桑紋錦微微一笑,對沈圖問道:「不知沈公子看水鏡如何?」
「這……」沈圖苦笑道,「貧道和水鏡姑娘接觸不多,實在是不好加以妄論,不過只憑剛才的隻言片語來看,水鏡姑娘心存良善,也是不錯的。」
「多寫公子了,」桑紋錦笑道,「聽聞道家一脈素來善識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公子還請歇息,若是有事,妾身自會派遣下人相邀。」
沈圖下樓出來之後,那中行憲便等在樓下,他見了沈圖下來,忙上前道:「這次宋師弟能夠平安歸來,還是托了公子的福,剛才事出匆忙還未曾道謝,望公子見諒,這樣吧,我請公子去我帳內飲酒,如何?」
沈圖呵呵一笑,道:「但所願耳,不敢請也,那就請中行兄引路吧。」
這中行憲也是呵呵一笑,將沈圖帶到了自己居住的帳篷內,兩人是開懷暢飲起來,沈圖藉著酒意向中行憲探討著墨家大寨中的情況,而中行憲雖是看在沈圖救人的份上,可也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隻字未提。
「這大寨建了拆,拆了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這不,為了遷徙方便,我們都已經開始住起了帳篷,為什麼?就是因為方便啊!」
「唉,沈兄弟不知道啊,明明我們也有機關術,可是卻不讓我們用,說是要守規矩,可那是兩百年前的規矩了,而且,這只有人活著,才能有人來守規矩,人死了,鬼來守規矩嗎?現在活著才是最要緊的啊!」
「咱們墨家這位夫人,活了兩百多歲,可是你看,想嗎?一點都不像吧!」
「整天擔心些野心家,哪有這麼多野心家啊,就算是有,那也是秦王政擔心的事情啊,這個年月……這個年月……」
中行憲喝醉了之後,將滿肚子牢騷全都傾述了出來,又多了幾杯酒之後,便整個人趴在了桌几上,醉死了過去。
沈圖招呼人伺候中行憲睡著,自己漫步走出了帳篷,裡面的酒味實在是太濃了,讓沈圖很是不舒服,他去醫匠去看看宋衍的情況,發現這宋衍竟然恢復的不錯,這一下沈圖便放心了,有他活著,沈圖這才算是有了恩情,宋衍若是死了,那這恩情也就斷了。
半夜時分,沈圖正在帳中打坐,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來,聲音儘管很輕,可是沈圖還是睜開了眼睛,他向帳外看去,只見外面站著一個女子,正小心的探視著。
沈圖喝問道:「誰?」
「小聲!」那女子低聲道,「沈公子,是我,水鏡!」
「水鏡?」沈圖笑了笑,問道,「這大半夜的你不休息,是在……巡邏嗎?」
水鏡眼睛一轉,急忙點頭道:「沒錯,沒錯,我就是在巡邏,畢竟現在情況緊張,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你繼續休息吧,我還要巡邏呢。」
沈圖呵呵一笑,看著水鏡,也不多說什麼。
水鏡被沈圖看的有些緊張,她生怕自己露出什麼馬腳,乾笑了兩下,轉身裝作是巡邏的樣子,四處轉悠了一下,走開了一段距離之後,見沈圖沒有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向中心的鉅子樓奔去。
沈圖就跟在了水鏡的身後,只是他用上了一個隱身咒,並未上水鏡看見自己,不過在水鏡上樓之後,沈圖也並沒有跟上去。
片刻之後,水鏡下了樓來,眼中有些絲潤,經過和鉅子夫人的一番傾心暢談,水鏡才知道夫人心中的苦處,她站在那裡,換做自己想了想,如果是易地而處,自己可以做到夫人那樣嗎?她皺著眉頭苦心了一下,自己怎麼可能做到夫人這樣的地步!
就在水鏡離開了大寨的大門之後,沈圖長歎了一聲,剛要回去,就見夫人的侍女急忙忙的走向了自己的帳篷,沈圖不敢耽誤,身形一轉,幾乎一陣風似的回到了居所內。
侍女進來之後,見沈圖躺在床上,鬆了口氣,輕輕走到了沈圖的身邊,搖了搖沈圖,「沈公子,沈公子,醒一醒,我家夫人有請。」
「哦?」沈圖裝作是剛醒的樣子,他揉了揉眼睛,道,「請夫人稍後片刻,貧道這就過去。」
鉅子樓大廳之內,桑紋錦坐在主座之上,對趕來的沈圖微微一笑,道:「真是抱歉,讓公子深夜起身。」
「不知鉅子夫人有什麼吩咐。」
桑紋錦沉吟了一下,說道:「請公子護衛一下水鏡。」
「水鏡?」沈圖佯裝驚愕,「她不是剛剛在巡邏嗎?出了什麼事情?」
桑紋錦苦笑了一下,對沈圖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水鏡這孩子剛才過來找我了,她還是對機關術念念不忘,我便詐稱有一卷機關術竹簡讓我放在了西南的山洞中,我讓她去取……」
「這竹簡在哪嗎?」
「在的,不過只是普通的竹簡而已,為的不過是檢驗弟子修行的工具而已。」桑紋錦道,「不過在水鏡離開之後,我就有些後悔了,畢竟她還是有些小,而且如今寨子裡人手緊缺,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所以還請先生看護一下。」
「那好,貧道這就趕過去與水鏡回合!」
「公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暗中看護,如是水鏡能憑自己通過考驗最好,只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公子搭把手就行,之前這都是那些年長弟子所做的事情,可如今那些弟子都已經出外接引姬伯常等人了,寨子裡實在是騰不出人手,不得不辛勞公子了。」
「夫人放心就是,」沈圖笑道,「水鏡這孩子我看著也不錯,自是會讓她平安回來就是了。」
說完之後,沈圖也未停留,而是直接便想著桑紋錦說的那個西南方向的山洞內趕去,他也是有些好奇,那根遊戲中的綠色竹簡上,到底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