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迷仙人 文 / 星寒逸軒
「聖女也要同行？」看著一直伴在左右的古麗娜，如是不禁揉了揉額頭，倍感頭疼。
古麗娜看到如是臉上的表情，心下暗自笑著，嘴上卻是淡淡一笑地回答道：「我也要回寨子了，正好一路。」
聽到古麗娜的回答，如是苦澀一笑，扭過身子鑽進了馬車之中，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看到如是鑽進馬車，古麗娜想也沒想就要跟著登上馬車，卻是被坐在車轅上的昆塔攔住：「男女授受不親，聖女還請見諒！」
「那是你們周人的規矩，我們苗人可沒有這樣的規矩。」一邊說著，古麗娜一邊躲開昆塔，掀開車簾就要鑽進馬車。
「聖女，還請不要為難小僧！」馬車之中，如是目光緊緊地盯著抓著車簾的那隻手，急切地喊道，帶著祈求之意。
古麗娜卻是不管不顧，逕直掀開車簾鑽了進來，看著面色尷尬的如是，笑嘻嘻地說道：「這地方不是挺大嗎，加我一個不擠人！」
如是又是一聲苦笑，乾脆閉上眼睛，不聞不問。
可惜，古麗娜那裡會讓如是如意，突然驚叫出聲：「這是什麼？」
如是很想裝作沒聽見，可是在聽到清脆的敲擊聲後，他也只能睜開眼睛，看著正用手指敲打著骨灰盒，一臉好奇的古麗娜，如是連忙從古麗娜手中搶過骨灰盒，從袖口掏出一塊白絹，小心地擦拭一遍然後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開口緩緩說道：「這是小僧師父的骨灰盒。」
苗人的喪葬習俗非常奇特，懸棺而葬，少數會實行土葬，火葬卻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也因此古麗娜第一眼看到骨灰盒，顯得非常的吃驚。
「難道這些都是？」古麗娜指著車廂之中堆得滿滿一堆的骨灰盒，嬌美的臉上滿是好奇之色。
「他們是小僧師兄，還有……」如是原本是想說韓夫人的，可是想了想轉口說道，「還有小僧的母親。」
「母親？」古麗娜有些詫異地看著如是，「你不是個孤兒，自小長在寺裡的嗎？怎麼還有母親？難道是那個韓夫人？」通過永寧，古麗娜對如是可是非常的瞭解，只是略微一想就知道如是口中的母親是誰了。
如是沒有想到古麗娜連這個也知道，詫異地看了眼古麗娜，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從那堆骨灰盒的頂上取下一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年輕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哀傷。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看了眼如是手中的骨灰盒，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一堆骨灰盒，古麗娜關切地安慰道。
「佛說，世間空苦，諸行無常，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死亡是結束現有該結束的，而開始即將開始的一切。」如是回憶著當初師父安慰自己的話，一邊細心地擦拭著，一邊低聲念叨著。
古麗娜看著神思不屬的如是，又看了眼如是身後的那堆骨灰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一路行走了幾日，這一天天色將暗，苗人守衛們準備宿營了。營地搭在一座大山邊，很快眾人都被眼前這座大山吸引了注意力。看山勢這山甚至都沒有烏山一半高，可古怪的是，這山頂之上卻是被一朵白雲遮蔽了，遠遠看去就好像這白雲將這山切斷了一樣。
「這雲看著有些古怪啊！」倫丁看著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除了這座大山上的這朵白雲，其餘地方竟是一片雲也沒有。
「這山乃是雲斷山，是苗疆之中唯一沒有苗人居住的苗山。」古麗娜看著面露好奇之色的如是幾人，眼底閃過一絲暗喜，臉上裝出一副畏懼之色，小聲地說道。
「哦？這是為什麼呢？」倫丁喜好奇聞怪事，聽到這話，再看到古麗娜臉上的表情，不禁被勾起了獵奇之心。
「雲斷山在我們苗人中還有另外一個稱呼，迷仙人，意思是連仙人都會迷失在裡面。」古麗娜指著山頂那朵白雲，一臉畏懼地說道，「白雲之下倒沒有什麼，小心一點倒是可以走出來。可若是走進雲中，就再也出不來了。」
「還有這等古怪之事？」倫丁見獵心喜，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如是看了眼倫丁，輕喝一聲說道：「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呢！」說完，如是又鑽回了馬車中。
倫丁聞言一臉沮喪，無奈地歎口氣，轉身加入苗人守衛中，開始搭建臨時的營地。
當夜色籠罩整片大地時，臨時搭建的營地中已經燃起了篝火，篝火上烤著一隻兩米來長的大野豬，金黃的油脂滴落在柴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四周瀰漫著誘人的香味。
「師父，他們是存心的！」昆塔惡狠狠地盯著篝火上的烤野豬，就好像是生死仇敵一樣。
如是閉目坐在馬車中，聽著昆塔不停的念叨，歎息一聲說道：「靜心守定，一切都是虛妄。」
昆塔聞言暗啐一聲，轉身掀開車簾鑽進了馬車之中，學著如是雙腿盤坐，靜心入定，對車外之事之物全當沒有看見，沒有聞見。
「聖女，可以了！」古麗娜正坐在篝火邊，看著不斷升騰的橘黃色火焰發著呆，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古麗娜聞言一驚，轉頭一看發現阿詩瑪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身邊：「聖女，都準備好了，只等你了。」
古麗娜聞言一呆，轉頭看向一旁的馬車默默出神，半晌後轉頭看著阿詩瑪，一臉遲疑地問道：「阿詩瑪，我這樣做好不好？」
「我們這是為了他好。」阿詩瑪愣了一會，旋即一臉堅定地說道。
或許是得了阿詩瑪的堅定，古麗娜臉上的遲疑之色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堅定：「好，我們開始吧，希望迷仙人不要讓我們失望。」
片刻後，古麗娜和阿詩瑪悄然來到了雲斷山的山腳下，一座圓形祭壇隱藏在密林之中，祭壇之上豎著一尊人像，一身長衫隨風而動飄飄欲仙。人像精雕細琢，連根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人像面目之上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好似被雲霧籠罩一般。
古麗娜和阿詩瑪小心翼翼地走近祭壇，從身後掏出無數貢品，細緻地擺在人像之前，隨即點燃三柱清香，插在人像前的香爐之上，雙膝跪地，虔誠祈禱起來。
「苗人聖女古麗娜，虔心叩首，跪伏祈願，祈求迷仙人……」
低不可聞的聲音在喧鬧的山林中，惟有古麗娜和阿詩瑪兩人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