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僧與佛 文 / 星寒逸軒
如是聞言沉默下來，片刻後才重新開口說道：「小僧初回大周，還請公子與小僧詳細說說。」李白回到大周已有六年，想來對大周非常的熟悉了，這也是如是找李白的原因。
李白打開紙扇，輕搖幾下，卻是久久不語。
「公子，你這是？」如是一臉詫異地看著李白，不解他為什麼不說話。
「如是大師，我知你是有德高僧，小生奉勸大師一句，回去吧，不要去大周了！」李白看著如是，眼神中滿是歎惜之色。
如是聞言又一次想起了永寧，想到她百般阻止自己回大周。想到了李白之前說於自己聽的那句話，「誤了修行，毀了佛心」，一時間如是的心竟然猶豫了起來。
可是轉念間，如是又想到了還在苗王城的昆塔等人，想到了還在大周的韓如嫣，頓時如是的心又堅定下來。
「阿彌陀佛！公子，大周小僧是一定要回的，還望公子如實相告。」如是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佛號，神情肅穆地說道。
「啪」的一聲，李白又收起手中紙扇，看著如是歎了一口氣：「罷了，大師佛法精深，或許能，滌蕩佛門千百穢，留照人間永世寧！」
「小僧定當竭盡所能！」從答應苗王回到大周，如是就已經打定注意，要拯救佛門，讓佛光重新照耀大周。
「今日所見，大師以為如何？」李白看了眼如是，輕輕點頭，開口先問道。
一想起今日所見所聞，如是心中不覺怒意勃發，自從青雲子離開後就沒有再出現的那股熱流，此刻卻是陡然出現，只不過剛剛流出胸口就再次縮了回去。
李白見如是突然陷入沉默，也不言語，只是轉頭看向已經做在一邊的五個苗人，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當熱流消失後，如是回過了神，這才想起李白的問題，立刻開口說道：「沒有想到佛門弟子竟然做出這等事，實在有違佛門普渡眾生之精義。」
「那小生可要告訴大師，這還是輕的！」李白聽到如是的話，冷笑一聲說道，「佛門五戒，對大周的僧侶形同虛設！」
「他們殺生，他們說是殺生即是救生！」
「他們偷盜，他們說是告而取之不謂偷！」
「他們邪淫，他們說是與人開光助人贖罪！」
「他們妄語，他們說是以大妄語作當頭棒喝！」
「他們飲酒，他們說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失其本心，無恥之尤！」
李白一句句話，聽在如是耳中不啻於驚天霹靂，句句誅心，如是甚至感覺自己的心都在一點點碎裂！
看著一臉不可置信之色的如是，李白歎息一聲開口說道：「不信嗎？」
「大周皇都洛邑有寺名曰會昌，寺中有一僧人辯機，容貌俊秀英颯，器宇不凡，高才博識，諳解大小乘經論，名噪洛邑。」李白看著面露疑惑的如是，譏笑一聲繼續說道，「可是這樣一位大德高僧，暗地裡卻是個淫僧。每每有那嬌艷如花的美人入寺燒香，辯機總要想方設法將其留下，暗中淫辱！」
「大周江南之地有一地叫做永州，州中有一香積寺，整個永州之地都是香積寺所有！」李白一臉憤憤地說道，「永州萬民，上至地方官紳，下至黎民百姓，都只是香積寺的奴僕，任意驅使！」
「東北之地還有一個殺人僧，殺人過百，屍首盡被他埋於佛堂之下！」
……
聽著李白述說的一樁樁事，如是完全呆住了，這還是佛門弟子嗎？與魔何異！
「尤為可氣的是，他們就算事發了，竟然什麼事都沒有，還被佛門冠以高僧大德之名！辯機是開光聖僧，香積寺是造福永州，那殺人僧竟是殺人成佛！」李白將手中紙扇狠狠拍在桌上，嚇得一旁的五個苗人渾身一陣，俱是一臉畏懼地看著李白。
世間人有好有壞，佛門弟子有墜入魔道也可以理解。可是讓如是無法接受的是，這些惡僧、魔僧明明都顯露出來了，竟然什麼事都沒有，還成了高僧大德！
看著雙目失去神采的如是，李白忍不住歎息一聲：「大師，不是我有意誹謗，實在是佛門僧人欺人太甚。鳳城僧人作為，大師也看到了，中原之地的僧人所作所為猶有勝之，小生所言不及萬一！」
「難道就沒人站出來，懲罰這些惡僧、魔僧嗎？」如是愣愣地看著李白，黯淡的雙目中帶著一絲期盼之色。
「官僧勾結，平頭百姓又能如何？就算有清官出世，最終不還是被佛門冠以魔教之名，活活打死！」李白歎息一聲一臉黯然，似乎想起了什麼，頓時陷入了沉默，再也不說一句。
如是也沉默下來，他不知道這樣的佛門還有拯救的必要嗎？這樣的大周，還有挽救的可能嗎？
同一時刻，浩瀚世界某一處神秘之地，數百渾身散發著無盡佛光的佛陀、菩薩、羅漢端坐在一座座蓮台之上，垂首低眉莊嚴肅穆。
「稟佛祖，下界神州之地有我佛之國大周，遭魔教侵襲，佛徒盡皆墜入魔道，致使生靈塗炭，萬靈皆沒。望佛祖顯靈，拯救黎民蒼生！」驀然間，一尊菩薩突然開口說道，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絲惶急。
「大周？是他轉身之地嗎？」坐在首位的佛祖睜開眼睛，看了眼菩薩，淡淡地問道。
「是！」
「既然如此，那便賜他一卷大乘降魔經，再送他一件寶物降魔。」佛祖念頭通達之間便眼觀三界，曉悟一切，「原來已有一件錦襴袈裟，那便再予他一根九環錫杖，助他降魔救世，早日修成正果。」
得了佛祖訓示，那菩薩點頭應下，心念一到，一切俱已完成。
而此刻端坐在如歸客棧大堂之中的如是，陡然渾身一震，胸口佛心突然綻放出無盡佛光，將如是籠罩其中，錦襴袈裟突兀地出現在如是身上，散發著無盡寶光。隨著佛光不斷湧向，一朵金蓮從地底冒出，托起如是緩緩升空，好似佛陀一般。
與此同時，整座客棧都響起陣陣梵唱，蘊含著莫名的力量。隨著聲聲梵唱傳遍了整座鳳城，如是身上的佛光越來越盛，幾乎要凝成實質。
如潮的佛光漸漸凝聚，最終竟變成了一根九環錫杖出現在如是的手中，散發著縷縷佛光，妖邪不近。
這時如是漸漸醒了過來，看著手中九環錫杖和身上的錦襴袈裟，默默回想著心中莫名冒出來的一篇經文，在錫杖佛光映照下顯得神聖莊嚴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