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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飲血 文 / 梁弓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張陽靠著追風望天上繁星閃爍,彎月如鉤一時興起唱上了曹操的《短歌行》。張陽當然不知道《短歌行》原來的曲調,他想怎麼唱就怎麼唱了。剛好那時候也沒有多少現成的曲調,除了貴族的歌女,民間百姓都是隨心所欲的即興演唱。「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張陽還越唱調越高,高興了他蹦起來手舞足蹈的轉圈算是跳舞給追風看吧,追風讓他逗的哈哈笑。

    「山風這麼大,天這麼黑,你不害怕呀?」追風看張陽這個興奮勁真像個小孩子了。

    「跟你在一起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張陽對追風有著深深的依賴,和追風在一起有極強的安全感。

    「那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啊?」

    「等你啊,你不會把我一個人扔這兒的。」張陽自信滿滿的望著追風「我就賭你捨不得讓我拋屍荒野。」

    「你要好好練功,不能總是靠我保護你,我不能保護你一輩子。」追風真想對他和盤托出,要是張陽知道了真相分別的時候他心裡也能舒服點。可是不知為什麼張振羽一再提醒追風不許對張陽洩漏半點消息。

    「我知道,追風哥哥我烤肉給你吃,你別教訓我了,好吧?」張陽難得放鬆一天,可不想聽追風再給他上政治課了。他弄弄火慢慢的烤著羊肉,夜半時分他也有點餓了,弄點火光出來好像心裡也溫暖些。他背對著追風蹲在火堆旁認真的看著火,分出一絲神念輕輕的旋轉著扦子,聞著肉香聽著油滴到火上的『滋滋』聲,跳躍的火苗像快樂的音符一樣抖動著。

    追風趁他不備抽出一柄尖刀劃破手腕悄悄的注滿了一大杯的血。杯子是石質的夜幕之中根本看不清杯裡的東西是什麼顏色的。張陽弄好了肉放在追風面前一盤,他自己一盤。

    「就這麼吃吧」這荒山也沒個桌子,他和追風面對面的席地而坐,火光照的張陽小臉微紅。

    「喝了」追風一擺手杯子穩穩的放到張陽面前。

    「哦」張陽也不問是什麼,捧起杯就往嘴裡倒,倒到嘴裡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嗆得他張嘴就要吐。

    「嚥下去!」追風緊緊的盯著他

    「嗯?」張陽不敢吐,還真是嚥不下去,他指指嘴一臉的痛苦相,意思告訴追風這東西很難下嚥。

    「嚥下去!」追風堅決命令他嚥下去

    張陽一狠心一閉眼生生的硬嚥下去了,他好像有點怕追風,可能是追風平時管他太嚴格了,追風一繃臉他真的有點怕。

    「哇」張陽使勁深呼吸一下「這什麼呀?一股血腥味。」

    「你剛扒完羊皮,那死羊離你那麼近可不有血腥味嘛,我還能讓你喝血呀?那是補精益氣的藥酒,全喝了別浪費。」

    「我喝不了,你來吧,你喜歡血腥,我嚥不下。」張陽實在是不想喝了,這什麼藥酒一點酒味沒有倒濃濃的血味,太難喝了。

    「這藥酒對我沒用,給別人我還捨不得,你快點喝。」追風連哄帶勸軟硬兼施的逼張陽把一大杯的血全喝了。

    「我怎麼這麼熱啊?」張陽臉色越來越紅,追風是靈獸,他的血精氣太足。張陽平時吃的都是妖獸的肉,也不曾喝過妖獸的血,血裡的精氣比肉要純淨的多。只不過肉可以煮熟了吃,血若是熟了就一點精氣也沒有了,吃了也白吃。生喝人類還接受不了,更何況家裡的妖獸肉也是以前打的妖獸,很多肉都是風乾了保存的,很少有現殺的,哪弄血去?張陽一口氣喝了近一升的靈獸血,肚腹間一團火熱體內真氣亂躥。

    「沒事,坐好。」追風指揮他盤腿坐好,教他理順真元氣。

    「跟我走,別亂躥,氣沉下來,心靜下來。」張陽覺得身體裡條條熱氣流到處遊走,追風探一絲真元氣進他的體內,他頓覺清涼。

    在追風的幫助下他很快恢復了,丹田溫熱筋骨俱暖。他心一靜下來緊閉雙目又看到了那尊慈悲菩薩,還是那麼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楊柳枝滴下甘露從百會到湧泉週身洗滌一遍。清涼的菩提水使得燥熱漸退,心神俱寧。張陽不知不覺中入定了。

    「啊呀」追風正幫他梳理筋脈突然他的真元氣像受了電擊似的猛的被彈出張陽體外,震得追風從手心到肩膀都生疼。

    金雞報曉東方既白,張陽緩緩的睜開雙眼。好舒服啊,筋骨舒展每個毛孔都透著愉悅。

    「追風哥哥,你到底給我喝的什麼藥酒啊?」張陽精神振奮感覺六識都比以前敏銳了許多,他望向遠處回想著昨天的視界,好像眼力更好了,看的比昨天遠了。

    「怎麼了?」追風昨晚見他入定了,怕他真氣亂躥傷了筋脈,試了兩次真元氣都無法探進他的身體。無奈只好靜靜的等著他醒來,還好他沒什麼事。

    「還有嗎?」張陽這會兒不嫌難喝了,還挺不客氣的。

    「有,不過你剛喝過不能再喝了。」追風倒不是捨不得放血給他,只是怕他吸收不了反而害了他。

    「嗯,給我留著,真是好東西。」

    「你有什麼感覺?」

    「我丹田里存了許多的精氣,以前怎麼補也是存不住的。我感覺我力量又大了,六識也敏銳了些。」張陽以前都是靠妖獸的肉和低級的丹藥進補,吃的雖多真正補進去的精氣卻少得很,精氣不足怎麼存得住?能供得上他筋脈運行也就不錯了。沒有妖獸肉吃的人連筋脈的運行都難以維持,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凡人經常會關節疼痛、氣血不足,精氣運行不暢百病皆生。

    「好,沒白喝就好。」追風看著朝陽,恨不得一腳把太陽再踢回去,真想多陪張陽一會兒。其實追風不想這麼早煉內甲的,可是張振羽替他備好了所有玄冰甲的材料,還設計讓他去冰海原。那可是水系修行者的天堂,裡面有數不清的妖獸供你提升自己,每個妖獸身上的法寶都是水系修行者用得上的,因為所有的妖獸都在冰海原生活,有的根本就是在冰海原出生的,冰海原只有水和冰,水和冰的能量恰好是水系修行者最需要的。就因為裡面妖獸數量太多,能力太強所以冰海原才被禁錮了。平康王府水系修行者並不多,也就沒多少人盯著冰海原。但追風做為一隻靈獸是沒有資格進去修行的,除非他犯了錯被穿了琵琶骨丟到冰海原去,那樣他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就是味道不好,真的有股血腥味。」張陽的身體昨晚被聖像沖洗了一遍從內到外的乾淨,他咂咂嘴確實沒什麼味了,但回想昨天喝的時候那股血腥味真是實實在在的。

    「藥酒哪有好喝的?天亮了,我們回去吧。」

    「嗯,我們踏雲吧。」張陽喜歡騰空飛行的感覺。

    「好」追風嘴上應著,人卻不動只是癡癡的望著張陽,他知道他一回府就要和張陽分開了。

    「追風哥哥,你怎麼了?」張陽從追風的眼神裡解讀到了一種深深的不捨和疼愛。

    「沒事」追風抱起張陽就是捨不得縱身踏云「公子,我想再和你說幾句話。你能答應追風一件事嗎?」

    「你又惹什麼禍了?」張陽不傻也不笨,追風這語氣神情和上次交待遺言時一般無二。

    「沒有」追風一陣陣心如絞索,這孩子這般的聰明又這般的貼心。「你就答應追風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要好好練功不許偷懶。」

    「放心吧,有你看著我也不敢。」

    「我若不看著你呢?」

    「那你幹什麼去?」張陽說完突然開竊了,他輕笑一聲。「呵呵,是不是我爹給你安排什麼任務了?是不要離開家一陣子啊?」

    「嗯」追風都想不出這麼好的理由安慰他

    「什麼任務?能告訴我嗎?」

    「不能」追風搖搖頭,他真怕張陽深追細問,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好。

    「跟我還保秘?那算了。哦,有沒有危險啊?」

    「不用擔心我,沒危險的。」追風歎口氣,有些話本不該說的,想想還是說吧。「公子,記住練功的時候要分出一絲神識查看四周的環境,有人的時候練功不要太認真,十支箭最多射中六七支,懂嗎?跑樁千萬要小心,進秘陣別讓人看到,你會用神念操控物體的事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嗯」張陽懂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除了主人、主母,不要相信任何人。平康府裡暗流洶湧,你要時時在意處處小心。」

    「你要走多久啊?」張陽心裡也湧起絲絲不捨,未曾別離先問歸期。

    「多則一年,少則半年。」

    「哥」張陽緊緊的摟著追風的脖子,就像摟住他他就不走了似的。

    「兄弟」追風抱著他望著山坡,看不著他好像喊『兄弟』還容易些。「哥沒什麼能留給你的,你想我就好好練功,就當我在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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