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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入陣 文 / 梁弓

    因為欠人家的恩情哥哥已經委身為奴在平康王府效力八十年了,凌波現在不想再欠別人的恩情了,這份情欠下連還都沒能力還了。她自己泥菩薩過河眼見著自身難保,追風甚至都不知道她現在還活著,誰去還這份情?到死還欠著人家生死情債,讓她連死都死的不乾脆了,她不想讓張陽去冒那個險,她想阻止他。

    「沒事的」張陽枕著老虎摸著它脖子上的毛「誰讓我冒冒然的跑到你家住了三年呢?幫你取這藥丸就當還你的房錢,我要取不出來藥丸這房錢就只能下輩子還你了。」凌波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張陽翻身坐了起來和它面對面的盯著看。

    「咱們這賬可得算清楚了,你吃了我的馬,對吧?你承認不?」張陽不想讓凌波擔心,想辦法哄她開心點,就換個話題想讓氣氛輕鬆些。

    凌波點點頭,這也不好賴賬。

    「那我幫你治病算還你的房錢,你吃了我的馬也得賠我個坐騎吧?我要是出了九劫陣,你得讓我騎一輩子,你願意不?」張陽沒有收服她的意思,就逗逗她而已。

    凌波也不點頭也不搖頭,眼裡噙著淚花望著張陽。她也不知道張陽到底多大,她不知道張陽現在修行到什麼境界了,四象後期有一次重塑肉身的機會所以修行的人是無法從外表看出年齡的。但她看得出張陽是在哄她,自從八十年前離開平康王府凌波再也沒感受過一點點溫暖的情愫。

    張陽微微的笑了,跟追風的神情很像,凌波看著他心中更添一分親切。

    「這把你為難的,不願意就算了。」張陽不盯著她看了,他知道一個人哭的時候不願意被別人盯著看。他又枕著凌波舒服的躺著了。「不過我告訴你啊,等我把你的病治好了,你吃了我的馬這個賬一定跟你算。你要不給我當坐騎,就一命賠一命的,你吃我的馬,我就吃你,看你怕不怕。」張陽躺老虎身上威脅老虎呢,也不知道是人吃虎還是虎吃人。

    張陽胡言亂語個夠,拿出許多的丹藥和幾塊中品晶石連同那六塊烏金一齊放到凌波面前。「這些你收好,你在這兒等我也行回山洞等我也行。」

    「嗷~」凌波輕輕的咬著張陽的胳膊搖頭。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去,但是我一定得去。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該做的事就是死也要去做,不該做的事就是死也不能做。」這會兒張陽顯得很正經了,一點不像小孩子。他抬起一隻手摸摸凌波的頭。「別說追風哥哥待我情重,就是單純的為你我也願意去試一次。有你真好,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我覺得心裡特別溫暖。」張陽蹭蹭它的頭轉身就往外走了,凌波一個虎撲衝到他的前面擋著門。張陽見她淚眼嗚咽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抱著它的頭也忍不住哭了。他也分不清他是把眼前的虎當成了追風還是凌波,反正他很捨不得離開,突然很擔心她。

    「我必須得去,我一定要救你,見死不救與殺人何異?」張陽抹一把眼淚望著凌波「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回山上輕易別離山洞,在這裡不要隨便出屋,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一定等我。」

    凌波哭著搖頭就是不想讓他走。

    「沒事的,你放心。我答應你闖得過我就闖,闖不過我隨時出來。」張陽拿出一大把的挪移符給凌波看「對了,給你這些。」張陽給凌波留下幾十張各種符,還有五百顆雷丸,這些東西雖沒什麼殺傷力但多少可以幫助逃生。凌波在地上艱難的寫下了『小心』兩個字,張陽笑著點點頭然後轉身走了。

    那老獸醫見張陽去而復返深感意外,為親人隻身涉險的也不是很多,何況為一獸族?

    「你想好了?進陣容易,活著出來很難啊。」那老頭子給本就沒多少信心的張陽又潑了一頭的冷水,張陽雖然沒信心卻有決心,無論輸贏無論死生他都要去,與其說他去的目的是為凌波煉藥不如說他是為了內心的安寧。這個陣如果他選擇放棄,他的良心一輩子都得不到安寧。他不想一輩子生活在被自己譴責被自己看不起的陰影中,所以他來了,他認為這是該做的事,他就不顧死生的來做了。

    「無論生死我都要試試,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張陽在精神上沒有做好作戰的準備卻在心理上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好,那我就送你進去,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死在裡面可與我無關,你要是中途放棄也與我無關,你要是真的拿到了九子同心丸,我這診費可是不能少的。」這老東西說的還真明白,不過人家說的也有道理,在哪治病收點診費都是應該的。

    「那是自然,只要能治好它多少錢我都願意。」張陽現在沒什麼錢了,但他從沒為錢愁過,賺錢對他來說不是難事。再說這藥丸是張陽自己去取,診費料也不會太多。

    「我說過不要你的錢,這九子同心丸乃是世間至寶,若得成功一次能煉化出最少三顆最多九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了,我只要救它,除去它用的,剩多少我都給你。」

    「我也不多求,給我一顆就足矣。九百年了,我九百年沒見過九子同心丸了。」那老獸醫又無限悲涼的一歎。「九百年前有人成功煉化了七顆九子同心丸,之後到如今快一千年了你是第六個願意進陣的,前五個有四個都中途放棄了,有一個死在裡面了。」

    張陽聽他一說心中暗歎『我也是去死的,連八場越階戰鬥,不是要命是什麼?』

    「小娃娃」那老獸醫見他沉默不語臉色凝重知他心裡也是沒底。「你自覺有幾分把握?」

    『把握?我就有死的把握。』張陽只是搖搖頭。

    「那你還要進去嗎?」

    張陽點點頭,人不能只做有把握的事,世上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只不過有大有小,有時候人必須得迎著風浪前進,無論什麼艱險困苦唯有用胸膛去面對。

    「好吧,小娃娃,切記人間至寶要用真心去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老獸醫拿出一紅一綠兩個玉符「捏碎紅的你就可以進陣了,捏碎綠的你隨時可以出來。別的符咒在陣裡都沒有用。」

    張陽拿著兩張符凝視了許久,他抬頭輕聲的問了一句:「這個陣很難過吧?」

    「不容易」

    「如果成功煉化了藥丸,沒有這個能出來嗎?」張陽舉著綠色的玉符問。

    「當然,同心丸取到手你自然就被傳出來了。」

    「那我不要這個了。」張陽把綠的玉符放到桌子上。

    「你不後悔嗎?」

    「我就是怕我會後悔,要是有退路我怕我堅持不下去。」

    「嗯,想好了就別後悔,不後悔才能成功,你去吧。」

    「啪」的一聲張陽毫不猶豫的捏碎了玉符,只見白光一閃張陽消失了,就像他從沒來過一樣。

    「師尊,那個小娃娃真去了?他能行嗎?」一個小袋鼠從那老獸醫寬大的袖子裡鑽了出來,蹲在那老獸醫肩膀上。

    「他洪福不淺啊。」那老獸醫收起綠色的玉符,眼神裡流露出幾分讚許似還有幾分嫉妒。

    「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送死的勾當他還往上上。」小袋鼠可見多了來求各種仙丹妙藥的,莫說讓他們捨死忘生,就讓他們多花點錢就擋回去八成了。

    「死有什麼大不了的?死後才有餘生啊,你要沒死過現在還有機會活嗎?」

    「我是為自己求藥,他是為別人,我看他堅持不住。」

    「你是為自己不怕死才闖過生死關,他是為別人要闖過九道生死關,有沒有那個福份就看他心誠不誠了。」

    「他會不會死裡面呀?可惜了白白淨淨的一個少年公子,給我個人身多好。」

    「你現在還堪不破生死呀?你白死一回了。」

    「多承師尊搭救,他那陣你又進不去,誰救他?」

    「人都靠要自救,誰又能救得了誰?你當年要是怕死中途退回來,你早就病死了。就因為不怕死才取得靈藥換回一命。他也一樣,那陣中無生無死,想求生的人必死無疑,誰進去誰都得死,不怕死的人想死不能,誰死後誰都得生。」

    「師尊,我懂了,我也要進那九劫陣,你放我進去吧。」

    「你真懂了?」

    「懂了,那九陣就是九場生死關,根本不用打,只要死九次就行了,我去,你讓我去,我只要一顆九子同心丸,其餘的全給你。」

    「貪心,你若抱著貪念進去管保你九死無生。」

    「啊哦」那小袋鼠一縮脖又鑽到那寬大的袖子裡睡覺去了。

    張陽只覺得頭暈目炫渾渾噩噩的,睜開雙眼見面前站著一個鬚髮皆白的道士。

    『真是仙風道骨,太白金星?太上老君?』張陽有點糊塗似的傻傻的看著那個道士。

    「你是什麼人?到這裡幹什麼來了?」那道士見張陽的突然到來倒不覺得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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