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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刀陣 文 / 梁弓

    一眼就能看出追風是靈獸,就憑這份眼力那老頭子也絕非等閒之輩。

    「老先生,我確是獸族,您若是知道我家少主人的下落萬望指點一二。」追風心裡都要著火了,他原來還以為張陽一定平安無事只要等就能等到他。現在聽袋鼠說什麼『他是不是死裡了?』讓追風的心一下就緊了起來。

    「你家少主人怎麼還丟了呢?」

    「我家少主人奉主人之命出門歷練,一走二三年音訊全無,我們實在有些掛念便四處尋找。」

    「有緣何須尋?無緣尋不到,回去等著吧。」那老頭子悠閒的跟要死似的,輕輕的晃著沒幾根毛的腦袋,瞇著眼睛慢慢的忽閃著破扇子。

    『不為陽兒打死你都算輕的。』張少傑眼睛都紅了。

    『不為陽公子我非吃了你不可。』追風火也往上撞。「老先生,敢問一聲剛才袋鼠兄所說的小公子叫什麼名字?他為何有生死之憂?」追風也納悶明明一腔的憤恨怎麼張嘴還能說出人話來?

    「你們家公子叫什麼啊?」

    「姓張單名一個陽字。」

    「不是的,那小畜生說的人不姓張。」

    「他在外面歷練化名無恨。」張少傑忍不住插嘴了。追風看了他一眼,果然他早知道無恨就是陽公子。

    「那張陽是哪殿的公子啊?」那老頭子終於捨得睜開眼睛了,好像他對張陽還有點興趣。

    「乃是我們少府主。」

    「哦?」那老頭子坐了起來,好像張陽的身份嚇著他了似的,其實他是在慨歎命運的捉弄。『還有這麼巧的事,三百年前來了個平康府主,三百年後又來了個平康少府主。張家人還真重情義,願這個小公子能有福份生還吧。』

    「老先生,那袋鼠兄所說之人可是無恨公子麼?」追風見他說著話突然發起了愣,這發呆什麼時候是頭啊?追風趕緊的追問一聲。

    「你們回去吧,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公子的下落。」那老頭子又瞇上眼睛半躺在那個破搖椅上晃晃悠悠的享受人生去了。

    追風怎麼甘心就這麼回去?他鞠躬作揖的求他,好話說了三千六那老頭子就跟睡著了似的,一聲不吭。

    張少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衝過去伸手去揪那老傢伙的衣領,張少傑在東都除了張振羽之外他可是體宗第一高手,這麼近的距離他出手那絕對是萬無一失的。果然他一把就抓住了那老傢伙的衣領,無論是旁邊的路人還是張少傑自己都必須承認他真真切切的抓起了那老傢伙的衣領,可是那老傢伙呢?

    追風和張少傑都大驚失色,張少傑手裡空空連緊緊抓著的衣領也無影無蹤。眼睜睜的就不見了。這是什麼情況?這說明他會變化了,至少也到了還虛之境,還虛之境也只能變五行之物,他們眼前也沒多出什麼東西,他很有可能達到了返璞歸真境界。這樣的實力已經是神仙中人了,就是滅了東都也不費吹灰之力,他們又能怎麼樣呢?人怎麼與仙鬥?他們倆只好先回平康殿去了。

    人是回去了心卻回不去,張少傑在屋裡團團亂轉,追風如實的向張振羽匯報了一遍。

    「除了等咱們也做不了什麼,先別讓你主母知道。」張振羽也心亂如麻了,追風更是坐立不安。

    自此追風每天從早到晚就在那個醫館罰站了,天一亮他就站在門口等著,然後反反覆覆的車轱轆話一說一整天,說得那老頭子都會背了,張少傑就坐在對面的客棧盯著追風,聽他從頭到尾的講他和陽公子的故事。追風現在不怕誰知道張陽有多少本事了,只要張陽能回來他寧願天天把陽公子放嘴裡含著保護。

    歲月無情四十多天又過去了,張陽依然是毫無音訊。眼見著再有二十來天第一場比賽就全部結束了,他要是趕不回來就錯過了這次大賽。當然這都是小事,現在只要張陽能平平安安的出現對追風來說什麼事都不算事了。

    「你跟我進來。」那老頭子終於受不了追風那麼大個人站街邊上一哭一天的求他了。追風當然乖乖的跟他到後堂去了。

    「我可以告訴你他現在還活著。」那老頭子很篤定張陽還活著,如果他死了九劫陣裡會有波動,他一定會知道的。

    「告訴我他在哪?他是不是很危險?我要去救他。」追風的眼睛血紅血紅的,他四十多天眼淚都沒幹。

    「他在輪迴道上看風景,生死關裡蕩鞦韆。沒人能救得了他,能不能活下來都看他自己有沒有造化。」

    「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可以讓你看到他,你想看嗎?」

    「想」追風回答的很乾脆。

    那老頭子一揚手眼前出現一片銀光閃閃的尖刀排列成陣,全都刀尖衝上前後左右各十公分的距離,整個就是上千把匕首排成的刀陣。

    「在那上面一點真元氣也調動不了,什麼外甲內甲都沒用。就是血肉之軀你敢在上面行走嗎?」那老頭子很挑釁的笑容,讓人都沒法相信他是認真的還是在捉弄人。

    「我要是死在刀叢中,你能答應我救陽公子於危難之間嗎?」追風再傻也知道血肉之軀撲到刀陣上就是自尋死路。

    「不能,不過你只要在刀陣上行走就能看到他,離開刀陣或者停腳不走就看不到了。」那老頭子微微一笑看著追風說道:「放心吧,死不了人,那刀只傷人皮肉不傷經脈,只割皮肉不傷筋骨。」

    追風看著刀陣深呼吸一下就走了過去,那老頭子伸出扇子攔了他一下,問道:「你不後悔嗎?」

    「我不後悔」追風抬腳踏了上去,『唰』的一下刀尖透過腳背。人有的時候總以為自己很堅強很勇敢,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多麼的懦弱,退縮太容易使得前進多了太多的阻力。當刀扎到腳上的時候追風才知道要在刀陣上行走是多麼的不容易,扎上不算完你還得踏上另一隻腳,最痛苦的時刻是你拔起腳來第二次去踩踏尖刀時那種恐懼感遠大於疼痛的折磨。

    眼前憑空出現一個奇怪的畫面,巨大的石室裡一個有十幾米高青綠色的飛翼蛇吐著有二米長的蛇信以迅雷之勢向前一躥,一個白衣小公子舞著銀色的棍子擦著蛇頭的邊緣飄過。追風一下就忘了疼痛忘了恐懼,眼睛死死的盯著不捨得眨一下眼。

    「公子!」追風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他眼見著張陽被那青蛇的獠牙一口咬穿了胸膛和頸部。

    「別忘了行走,不然你就看不到他了。」老獸醫還提醒追風一下,追風趕緊的拔起腳又踏了下去。只見張陽臨死前拚命的把兩柄尖刀刺進了青蛇的身體,張陽和青蛇雙雙跌落在地。張陽緩緩的閉上眼睛,落寞的眼神疲憊的微笑是他留給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表情嗎?

    「還我公子!」追風徹底的不知道什麼是疼痛了,好像疼痛能讓他更舒服一點,他不斷的拔起腳再踩下去,就像跑過這個刀陣就能跑到張陽身邊似的。

    他眼前的畫面沒有消失,那青蛇化成一縷青煙,不一會兒一個老婆婆出現了。

    「那青蛇是靈獸?陽公子怎麼能和靈獸作戰?」追風真不敢相信張陽能幹出這麼傻的事,也太不自知了,擒靈獸就是張振羽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她不是靈獸,是上仙。」

    追風的頭像被雷擊了一樣,上仙?上仙和張陽對戰?

    那老婆婆看著張陽一臉的愛憐,她手裡端個破碗她仰脖喝了一口沒咽,「噗」她呼口氣把水都吐到了張陽身上,只見張陽身上閃起一層光暈,他胸部頸部一點傷也看不出來了。

    「我死幾次了?」張陽又醒了過來,追風竟然能聽到他說話。

    「八次了,你死夠了沒?」那老婆婆臉色凝重還帶著幾分不耐煩,剛才的愛憐之色絲毫不見。

    「死夠了」張陽慢慢爬了起來,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你還進陣不?」

    「不進了」

    「哈哈哈」那老婆婆笑了起來「你終於後悔了。」

    「我不後悔!」張陽白皙的小臉變的通紅「我不進陣了,我死心了,我打不過,我認死行不行?」

    「行啊,投胎去吧。」那老婆婆手裡拿著那個破碗這次沒有往前遞,張陽一把搶下那個碗端起來就要喝。

    「啪」那老婆婆一下打掉了那個碗。

    「你幹什麼?我死都不行嗎?」張陽衝她咆哮著怒吼著,含淚欲滴。怎麼就到了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了呢?

    「你現在是活人,活人不能喝這碗湯。你想死?那你死吧,你死了我就送你去投胎。」

    張陽拿出一柄短刀毫不猶豫的刺入自己的胸腔。

    「公子!」追風看著這個心疼,傻孩子幹什麼就奔死道去呢?

    「啊?」張陽拔出刀來一看身上一點傷沒有。張陽拿出一柄青鋒劍直接就抹脖子,脖子上也一點傷沒有。張陽把劍用力的摔到地上,他衝著青石牆面狂奔,猛的撞了上去,頭也一點傷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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