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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3章 詩韻 文 / 梁弓

    『你要娶個妖獸老婆,你爹不打斷你的腿我都輸你兩條腿的。』馬剛的話又一遍遍的從張陽的腦海裡飄過。張陽收起簪子和手帕,拿枕頭把頭壓住,什麼也不願意想就想讓自己靜下來,結果卻適得其反,心怎麼也靜不下來。他躺不住坐起來,坐不住再躺下去。

    『我怎麼了?想什麼呢?我不是才八歲嗎?』張陽靠床頭坐著心焦難耐一陣恍惚,越是勸自己不要想越是忍不住的要想,越想靜下心來越是心不靜。『我不會喜歡上凌波的,我一定不喜歡她,就算我喜歡她她也不會喜歡我。我在她眼裡就是個八歲的小孩兒,她喜歡我什麼?我去告訴她我就是陽公子,反正都在一個院子裡生活早晚她也得知道。她若因此和我保持距離就保持點距離也好,沒結果的事不要開始的好。不管她喜不喜歡我,我喜不喜歡她,都就此打住。』

    張陽換上那身桔紅色的衣服,深呼吸一下走出房門,朝雲見張陽穿的這麼鮮艷頓覺眼前一亮。

    「公子穿的這麼喜氣,今天晚上就給他們操辦嗎?」

    「他們回來了嗎?」

    「還沒呢」

    「明天吧,今天太倉促了。」張陽穩穩心神帶著朝雲奔追風的屋子去了。

    「公子稍待,我去請凌波出來接您。」朝雲趕緊快走兩步欲要向前去敲門。

    「不必了,你輕點敲門莫驚了她。」張陽在凌波面前還真是擺不起架子,站在門口還有幾分緊張。『她要知道我就是張陽會不會生我的氣呀?會不會怪我一直瞞著她?不會一氣之下再走了吧?』

    「咚、咚」朝雲輕拍門板,凌波不知道敲門是什麼意思,她以前在平康府的時候沒有敲門這個規矩。她沒應聲就側著耳朵聽,朝雲抬手又敲了兩下,凌波確定是有人在敲門,她就低吼一聲「嗷~~」。

    朝雲回頭看著張陽,這進還是不進?張陽走過來輕輕推開房門,凌波見是他進來了很奇怪他進門怎麼還先敲敲門,更是第一次見他穿帶顏色的衣服,便滿眼驚奇的打量起他來了。

    「凌波,公子看你來了。」朝雲進屋先打掃一塊青石讓張陽坐。張陽沒理她,就站凌波眼前轉個圈:「我這身衣服好看嗎?」敢情他是顯擺新衣服來了。

    凌波點點頭,張陽笑了:「朝雲是我貼身侍女,有什麼話就說,沒事兒。」

    凌波看看朝雲又看看張陽:「你果然就是陽公子。」凌波眨眨眼睛,眼圈兒又紅了。

    「唉呀,我不是有意瞞你的。」張陽一下就慌了,他趕緊蹲下伸手去擦凌波的眼淚,淚水還沒流下來就在眼圈兒裡打轉。「這剛到家我不就來告訴你了嗎?別生氣了啊。」張陽一個勁的順著摸她頭上的毛「我錯了,我不對,你原諒我啊。」

    「公子,凌波姑娘也沒說怪你呀。」朝雲過來扯起張陽,幫他撣了撣衣服:「髒了衣裳夫人要罵的。」朝雲素知他在下人面前沒主人的架子,可怎麼也不能跟凌波道歉啊,莫說凌波就是追風也不能讓張陽跟他認錯啊。

    「你去燒點水,我要洗澡。」張陽不想聽朝雲嘮叨,直接給她安排點活幹。趕緊走你的吧,凌波還沒開心呢我能不哄嗎?

    「是」朝雲福了一福,轉身未走先歎口氣。

    「你歎什麼呢?有話就說唄。」

    「公子白換身新衣裳,還是當年舊脾氣,一點聽不得人勸,奴婢不是為你好?」

    「知道了,你洗澡去吧。」

    「啊?」朝雲又紅了臉,公子怎麼胡說八道的?

    「不對,你燒水去吧。」張陽本來就心慌意亂,說話難免顛三倒四的。朝雲走了他又蹲下望著凌波,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一時間欲語無從心潮起伏。凌波轉身慢慢的走到一塊大青石邊上,張陽沒動地方就靜靜的看著她。

    「這是你寫的吧?」凌波這半日就看牆上和青石上這兩首詩了,青石上這首藏頭詩明顯的寫著『追風恩兄張陽苦等』,凌波有感於詩中的深情又愛慕張陽的才華。現在得知無恨就是陽公子,心中倒平添幾分喜悅。

    「嗯?」張陽走過來一看原來追風把這塊青石挪到屋裡來了。「是啊」張陽見到這塊青石又想起了那個雪花飄零的新年,抬頭看看牆上的詩又想起離家之前心裡的那份憤怨。當時不得釋懷,如今想來輕如風淡如水了。

    「寫的真好」凌波還擦擦青石,張陽發現滿屋的石頭就這塊最亮,顯然追風是拿這塊青石當床了。

    「你喜歡?」

    「嗯」凌波點點頭,張陽踏風而起掃了掃牆面,拿出毛筆蘸飽墨奮筆疾書。

    「欲題新詩亂緒紛,又見當年斷腸文。故人已轉閤家樂,粉塵猶鎖舊墨痕。」

    「怎麼樣?」張陽美滋滋的看著凌波,凌波點點頭誇了他一句:「好」

    凌波的眼睛清澈如水,透著一股純潔的力量。張陽靠著她坐在青石上,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因為望一會兒張陽就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凌波這麼的單純,我怎麼那麼齷齪?她一隻虎,我一個人,怎麼能有那樣的想法?』

    「你能教我寫這樣的東西嗎?」凌波不知道這些文字集合在一起應該怎麼稱呼,她不懂什麼是詩詞歌賦更莫說格律與韻腳。

    「這個容易,這首先要弄懂平上去入。」張陽本無他意,就是想教凌波做詩最基本的音調問題,可話一出口他立馬想起了紀曉嵐那個風流學士不由得面紅過耳。

    話說新科狀元王熙平娶妻,大禮之日紀曉嵐的禮品與眾不同,是一副對聯。上聯:平平仄仄平平仄,下聯:仄仄平平仄仄平。橫批:平上去入。新郎知道這位大才子喜歡開玩笑,就把詩韻翻來覆去看個遍,也沒有解透其中的含意。

    婚後三天,王熙平按捺不住,求見紀曉嵐,問道:「蒙寵賜詩韻,但不知是何命意?」紀曉嵐一臉正經,搖頭晃腦地答道:「詩韻者,平上去入,平平仄仄平而已。君新婚,不是平上去入麼?」他念到「平」字時頓一下,又加重了「入」字的語氣。

    王熙平終究是聰明人,想到自己名字最後一個字就是「平」字,不由會意,隨之笑倒。原來橫批是指洞房之事,上下聯是指一對新人行夫妻大禮的節奏,紀曉嵐的雅謔一時傳為美談。

    張陽靠著凌波坐著,凌波感覺他突然升溫不禁嚇了一跳,起身看他面升紅雲似有汗出。

    「你怎麼了?是不是真氣亂躥?」凌波搭著他的手輸一股真氣探查他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就是氣血運行的有點急。

    「我沒事,我接著給你說。」

    「說什麼呀?不舒服就歇會兒。」

    「沒事兒,我真沒事兒。」張陽怕她的關心,他不敢看她,趕忙一本正經的給她講了起來:「『平聲』平道莫低昂,『上聲』高呼猛烈強,『去聲』分明哀遠道,『入聲』短促急收藏。」

    凌波悟性很強,音調也並不難,她很快就理解了。張陽又繼續給她講詩韻:「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

    「咚、咚、咚」朝雲輕輕的扣門,張陽摸摸臉好像不那麼熱了。他囑咐凌波把剛學的東西記熟,然後他起身去開門了。

    「公子」朝雲沒想到張陽直接開門出來,她向旁邊一閃,張陽抬腿就走了,朝雲關門的時候看到牆上又多了一首新詩,她匆匆關上門跟著張陽走了。

    浴室裡水氣氤氳,張陽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洗澡,他觀想一次聖像身體就從頭到腳的沖刷一遍,由內而外的潔淨。不管怎麼說你命令人家燒水,好歹也得泡一會兒意思一下。

    「叫個小廝進來侍候我就行了,你出去吧。」張陽好多年沒用朝雲侍候洗浴了,現在朝雲都十九了,張陽不好意思用她了。

    「哦,好」朝雲轉身出去了,她是貼身侍女倒不在乎侍候張陽洗浴,她是看追風屋裡牆上又多首詩心裡發慌了,不知道該看著張陽還是該先報告府主。

    她跑到院外叫了一名小廝去侍候張陽,她就往前殿跑去。半路上遇到追風往回走,追風見她慌慌張張的,就攔住她問了一聲:「你幹什麼去呀?」

    「公子又在你屋裡的牆上寫字了,我不知道寫的什麼,我去報告府主。」朝雲跑的滿頭大汗、髮髻鬆散還呼呼直喘,可見是心急的不得了。

    「府主忙著呢,你可別去添亂了。」追風笑了,看來朝雲是讓他給嚇著了。「我去看看,應該沒事兒,他剛回來還能往外跑啊?」

    追風帶著朝雲回到東殿,朝雲直接奔浴室去了,她得看著公子點,可別跑了。追風回屋看凌波躺在青石上望著牆上的詩搖頭晃腦的唸唸有詞,還聽不清她嘟囔點什麼玩意兒。

    「妹妹,你念什麼經呢?大點聲念給我聽聽唄。」追風挨著凌波坐在青石上,凌波用力一拱把追風推了下去。

    「這兒不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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