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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62章 黑白 文 / 梁弓

    人家都承認自己是牲口了,那老獸醫也就無話可說了。他拿出一粒清創丹化了一瓶水放在桌子上,那個士兵拿起來給受傷的士兵沖了一下傷口。沒想到這一沖洗,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他們驚奇得不得了。

    「老人家,這藥水多少錢?」

    「給牲口看病不要錢,人要買的話三十刀幣一瓶。」這老獸醫就是打劫的出身,修真者貿易區清創丹五刀幣十顆。

    「這」那士兵看了一眼受傷的人,要是三刀幣兩刀幣他代付也就代付了,這三十刀幣夠半個月工資了,你受的傷這錢得你出吧?

    「我是牲口,不用給錢。」那受傷的士兵穿好鞋襪,不只沒給錢還一下把剩下的半瓶藥水搶了過去。「這是給我的。」

    「你還要臉不?」那士兵無限鄙視的瞪了他一眼又罵了他一聲,他也沒還嘴,把藥水藏到懷裡,得到了這麼好的療傷藥感覺很開心。

    做人什麼是底限?底限就是用來突破的。什麼是節操?節操就是用來往地下掉的。

    那士兵想再罵他兩句,忽然聽到鼓樂齊鳴的聲音,城主已經回城了。他們趕緊執戟站好,只見旌旗閃動遮天蔽日。前面兩隊侍衛一溜小跑,後面跟著的是樂隊,無外乎就是些什麼大鼓、小鼓、鐃鼓、節鼓等。樂隊後面是由各種幡、幢、旌旗組成的旗陣,旗陣之後是隨行的十二執事,然後是龍輦,鍾離瓊英騎著棗紅色的御馬陪侍在左,一個身著大紅袍的年輕人陪侍在右。後面是兩隊禁兵,禁兵之後是由孔雀扇、小團扇、方扇、黃麾、絳麾、玄武幢等組成的儀仗,儀仗的最後還是兩隊侍衛。

    「華夏這麼早就下雪了啊。」一個面似重棗龍眉虎目的中年人與鍾離城主同坐龍輦,看著雪花輕輕飄落心情似乎很是愜意。

    「剛剛才下的第一場雪,這真是瑞雪迎貴客啊。」鍾離城主滿臉笑意的應酬著。

    鍾離瓊英看了龍輦一眼,心中暗道:『什麼貴客?他一來好好的天都陰了。』

    話說這九鼎神洲幅員遼闊,華夏之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臨近華夏的有四個小國,分別是東夷、南蠻、西戎和北狄。雖然這四國加一起也還比華夏之原的地域略少,但論級別同屬於九鼎神洲。這次來的人和鍾離城主一樣,都是直接受九洲神龍使指派管理一方地域的國君。

    跟鍾離城主同坐龍輦的人叫申遠亭,是西戎的國君。隨行龍輦右側那個身穿大紅袍的年輕人叫申啟舟是西戎的太子。西戎在那四小國裡是領土最廣、實力最強的。但最近這幾年東夷、南蠻、北狄三國總是互相聯姻,走動的非常近,大有聯合之勢。

    這讓西戎越來越緊張,若是三國聯合起來西戎獨獨被孤立在外,豈不就成了眾矢之地?申家父子這次前來就是想和華夏搞好關係,如果能靠上華夏這顆大樹,莫說那三個小國家聯合,就是連帶外圍的幾個小國都聯合起來也不是事兒了。

    皇家儀仗緩緩走過長街,待到所有的兵丁都撤離,天色已經很暗了。冬天的天是很短的,而且下雪天尤其黑的早。店舖都紛紛開始收拾準備打烊了,那獸族醫館的老先生還坐在搖椅上輕搖慢晃,不只緊閉雙目,還響起了鼾聲。

    「師尊」小袋鼠剛跳到那老傢伙的肚皮上喊了一聲『師尊』,就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抬頭看時卻是張陽站在面前。小袋鼠本來是想叫師尊回屋裡去睡的,一看張陽來了,它興奮的跳到張陽肩上大叫:「師尊,他來了,他來了!」

    那老傢伙伸手拿起扇子賣力的抻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睡眼慢慢的站了起來。

    「老神仙,我」張陽想說『我來晚了』,可他話還沒說完,那老獸醫已經轉過身去了。

    「回屋睡覺。」那老東西一步三搖的往後院去了,小袋鼠聳聳肩跳了下去,一蹦一跳的跟著老獸醫走了。

    張陽站在街邊看著他走向後院,想跟他說話他也不給機會。張陽想了想決定厚著臉皮跟上去,他走到桌子後面就無法再向前走一步了。當然他可以施展遁法從地下鑽過去,但他沒有。既然人家的態度擺明了是不想讓你過去,你強行過去是極不禮貌的。

    「師尊,他都來了,你怎麼不理他呢?」小袋鼠知道這老東西雖然嘴上不說,心裡是很惦記也很喜歡張陽的。每次張陽有難他都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幫,雖然有時候會很市儈的提價錢,但哪一次也沒有特別為難人。

    「言而無信的人理他則甚?」那老鬼半躺在一張臥榻上,閉上眼睛輕搖著破舊的鵝毛扇。

    「總得給人家個解釋的機會吧,或許他有正當理由呢?」小袋鼠覺得張陽來了就很值得肯定,來了就沒有抵賴,就算得上是個重義的漢子。至於晚了近兩個月,晚來總比不來的好,而且晚來也許有什麼難處呢,原不原諒也該聽聽理由再說嘛。

    「天下雪了吧?」

    「是的,還起了風,外面又黑又冷。」小袋鼠知道那老東西有個心軟的毛病,張陽當然不會怕冷,修行的人大多寒暑不侵。

    「去看看雪是什麼顏色的。」

    「哦,嗯?當然是白的。」

    「墨呢?」

    「墨當然是黑的。」小袋鼠不知道師尊為何突然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而且表情還是難得的認真和嚴肅。難道張陽的遲到真的讓師尊動了氣?

    「你既然分得清黑白,就該懂得是就是是,非就是非。有什麼可解釋的?錯了就得認罰,他有誠意是他的福氣,他沒誠意是我們沒那個緣份。有正當的理由就可以抹掉錯誤的本質獲得原諒的話,那麼以後就有聽不完的解釋,越來越多的理由,一次比一次正當。」

    「嗯。」小袋鼠點點頭,看了看外面確實起風了,呼呼的寒風在漆黑的夜裡伴著雪花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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