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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53章 西伯侯 文 / 蘇蘇二師姐

    宮海青面對林潼激動的神情,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不好,萬一會傷害這個孩子呢。便如潑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於是他便鄭重地點了點頭:「確有其事,不過這是靈族的秘密,當年也是柳柳的娘親柳笑笑和本官說的,你切忌不能去跟別人說。」

    此時的林潼早已失去判斷真假的能力,但凡有一點希望,他都覺得那是真的,靈族的人,都身負異能,和常人本就不同,臣相說的也可能是真的呢。夜風掠起他銀絲白髮。清冷月色下,他那絕色的容顏,逐漸浮上笑意。

    像個討到糖的孩子一樣,只覺得這一刻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明明早就放棄了呢,放棄了自己。

    只因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地下孤獨。

    可是現在——宮臣相告訴他,小東西還活著。

    他抬眸,眼中熠熠生輝。

    宮海青看著他這番模樣,不由得挑了挑眉毛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皺眉道:「可是你現在處境堪憂,慕容將軍要抓你。」

    林潼轉首看向那馬背上鐵青著臉的慕容鶴,他一直都看不起自己這個九千歲,也一直覺得他是佞臣,他在慕容鶴的眼中是完全洗不白了。幸而他也不會在乎。他目光掠過年更笙和蘇淺墨那些人時。嘴角幾不可見地扯了扯。

    年更笙是牆頭草,他一開始就是準備利用自己的,現在他倒戈,他倒是沒有任何的憤怒。

    他目光落在了年楚風的臉,只見她望著自己的眼神還是充滿著擔憂,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而這個他當初厭惡的女人,到後來卻覺得她其實還挺仗義的,人也直白,是可以一交的。

    林潼勾唇笑了一下,他從懷中拿出一顆解藥直接扔給了年楚風:「解你蠱毒的解藥。」

    林潼這麼輕易地將解藥交給小風倒是讓年更笙有些始料未及,如今林潼已不再是九千歲,氣數已盡。皇帝已死,太子癡傻。他年更笙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煽動朝中大臣擁立二皇子為太子。

    所以林潼對他來說也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了。但是仍舊對林潼突然的好意有些不放心,他制止住了年楚風,有些懷疑地看向林潼:「九……你這般好心,給的的確是解藥,而不是毒藥?」

    面對年更笙的懷疑,林潼冷笑了一下,這人到底得多現實,才能這般糟蹋他的好心,他抬眸看著年更笙道:「年尚書,你若是不信,就讓年楚風將解藥歸還給我。」

    「爹,我信他!」年楚風二話不說就將那藥丸給吃下了,倒是遭來蘇淺墨的一瞥。

    蘇淺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小風對林潼,倒是有一些別樣的情愫呢?相反對他就沒這種感覺了。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她對自己都是不屑一顧,很高冷,很難攻克,可是他也不打算放棄。

    年更笙正要說些什麼,就看到她快速地吞下了那藥丸,他皺了皺眉,見她無事,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了。

    慕容鶴便催馬前來,手中握著長矛,冷眸看著林潼和宮海青,他對那宮海青說道:「宮臣相,你若還是大梁的臣子,就該和本將軍一起捉拿這名罪臣!」

    宮海清撫了撫唇邊的鬍鬚,他抬眸看著馬背上的慕容鶴道:「慕容將軍,你覺得……我們的皇上,是明君還是昏君?」

    慕容鶴沒想到宮海青居然這般大膽,敢對皇帝評頭論足,雖然皇帝已駕崩,可是他這樣也是大不敬,他瞇著眼道:「臣相,聖上是否是明君,百姓看著,無需你來評斷。」

    宮海青不以為意地道:「一個要用大梁子民練長生不老藥的皇帝,一個殺進忠臣的皇帝,也配得上『明君』二字麼?」

    「你……」慕容鶴望著宮海青突然覺得自己無處可反駁,只因為他說得都對。

    宮海青將林潼拉到身邊,他舉高著林潼的手:「本官和朝中十七名大臣,擁護四皇子為皇帝。」

    林潼聽到宮海青的話,臉色都變了,他抽出自己的手:「臣相使不得!」他從沒想過做皇帝,他想的只是復仇。

    也還記得對小東西說過的話,他不愛江山。

    宮海青拍了拍林潼的肩膀,他說:「四皇子,十五年前的宮闈血案,是一場冤案。」

    林潼眼中彷彿濕潤,難道說,他們能給母后和皇兄平反嗎?若說不激動是假的,此生,他每每想起母后和皇兄慘死,經常冷汗涔涔地半夜驚醒。十五年過去了,他想起來,心還是疼,無休止的疼,和一生的放不下。時間,根本就無法撫平他心中的傷口,因為傷太深太重。所以小東西若是不在,他真的就也不想再過那種沒有溫暖的日子。

    宮海青拍了拍手。

    但見十幾名大臣,簇擁著一名年事已高的老者而來,林潼看著那一名老者,只覺得陌生。

    老者臉上都爬上了皺紋,頭髮早已白透,他看著一頭銀髮的林潼,說:「這可是四皇子鳳孤城?」

    林潼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正是。」宮海青笑著看向那位老者:「韓公公——當年的事情,就煩請你跟大家說一說。」他也是費了許多周折,才找到太上皇的貼身公公,一直在打聽,但是都說死了。也唯有當年的韓公公才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包括現在的臻元太后是怎麼毒害太上皇,陷害孝元皇后和鳳秋軒大皇子的,韓公公都心知肚明。

    「韓公公……」林潼彷彿有了一點點的印象,那個總是喜歡吃瓜子的韓公公麼?

    韓公公走到林潼的身邊,抓住了他的手,他說:「當年你還只有五歲,如今已經比我還要高了。」

    林潼微蹙著眉。

    韓公公看向眾人,他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並且還拿出了當年臻元太后和已故假太監雷元的通姦證據。

    鳳秋溪,就是雷元的兒子,七王爺不是什麼廉貞星轉世。

    是臻元太后偷情生下的孩子。

    臻元太后串通太監陷害太上皇,然後一步步地輔佐鳳秋奕當上皇帝,這一切的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林潼聽著心裡面難過。

    眾位大臣更是嘩然,就連那個鐵面將軍慕容鶴都有了動搖,他瞇著眼道:「就算你們所言是真,本將軍也不可能擁護閹人上位。」

    「將軍糊塗了,四皇子怎麼可能是閹人呢?」宮海青勾唇笑了笑。

    慕容鶴臉色一僵,他怎麼沒想到,他說:「即使不是閹人,也做不得我大梁的主宰,他濫殺無辜,誅殺我朝中忠臣,不配做皇帝——」團農助血。

    宮海青早就料到慕容鶴會這樣說,他早有所準備,說道:「慕容將軍也知道,那些忠臣都是皇帝讓九千歲殺的,到底是誰不配做大梁的皇帝,將軍比本相更清楚。」

    慕容鶴想起那些枉死的忠臣就心痛,他怒道:「哼,本將軍不會聽信什麼身不由己,結果是一樣的,結果就是我們大梁死了很多忠臣!」

    宮海青挑了挑眉:「若那些忠臣沒死呢?」

    「沒死?」慕容鶴眼睛都似要瞪出來,他覺得宮海青簡直是在天方夜譚,那些忠臣怎麼可能沒死?明明都死了!難不成還能死而復生不成?

    宮海青看了一眼林潼,見他沒有阻止自己,他正想要將真相和盤托出,這才說了「其實」二個字,就被人給打斷了。

    那人,是任何人都沒想到的人,那人,是邊關的西伯侯尉遲頌。其實尉遲頌早就揮師北上,他的兩萬兵馬分批靠近亥城,駐紮在亥城村外,他的兵馬是為除夕準備的。

    只是沒想到林潼居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將皇帝一網打盡。

    他若是來遲了一步,豈不是看不到這好戲了。

    今晚上,他是帶了五千精兵過來的。

    林潼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西伯侯來得可真是及時。

    西伯侯到底佈置了多久,才能帶著這麼多人進城?這般看來,他真的是小看他了……

    他怎麼可能一直在邊關呢,他其實早就準備著要奪權了。

    「西伯侯?」慕容鶴看向西伯侯,奇怪道:「侯爺不是應該鎮守邊關的麼?」

    「邊關冷清,不如皇城這般熱鬧,這不,本侯正是想除夕夜來湊湊熱鬧,只是沒想到……」尉遲頌目光掠過慕容鶴,而是直接落在林潼的身上:「一來,就看到皇上被殺,實在令人痛惜!」

    西伯侯的目光如刀刃。

    林潼感受到了來自西伯侯滿滿的恨意,尉遲沁兒死了,西伯侯不會放過他,這就是他現在的處境。

    西伯侯老眼深沉,他策馬到林潼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潼:「大梁的四皇子是麼?」

    林潼擄開垂下的鬢髮,抬眸看著西伯侯,他五官緊繃著,唇緊抿。

    西伯侯目光凌厲地看著林潼:「本侯不知道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臣子的擁護,本侯也不想聽信宮臣相所言,本侯只知道,你弒君,就該殺。」

    林潼望著西伯侯手中的劍。

    沁兒死的時候,他就該想到這一天了。

    而他一直如同養父的西伯侯,其實是最初的始作俑者,若非他逼迫母后進宮,也許母后就不會慘死。

    當然,母后不進宮,也不會有他鳳孤城。

    這些林潼統統都不在意,他只是心疼母后,心疼皇兄,心疼每一個無辜死去的人。

    宮海青上前一步,卻被西伯侯的人抓住。

    林潼眉眼一深,他看著西伯侯道:「侯爺,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牽扯無辜,你放了臣相他們,本座跟你走。」

    西伯侯目光冷然:「你有資格跟本侯談條件麼?」

    林潼咬了咬牙,他握緊著手中的鎖鏈:「既是如此,侯爺就不要怪本座不客氣!」

    話落,林潼的鎖鏈如遊走的蛟龍揮向馬背上的西伯侯——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西伯侯的武功在林潼之上,但若是他修煉黑焱神功到第十層,便是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為了兒女情長放棄修煉黑焱神功。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若是宮海青沒出現過,他對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現在他知道了,小東西還能活的……

    所以,他不能死。

    就算拚命,他也不能死。

    眾人看著西伯侯和林潼過招,頃刻間二人已飛出數丈遠。

    便只看到那青絲和黑衣糾纏。

    懸崖邊的風大,獵獵風聲,吹得人心裡面冰冷似水。

    林潼被逼退到了懸崖邊,他腳下的碎石,嘩啦啦地跌落懸崖,他只得往前、往西伯侯的那個方向走一步。

    西伯侯提劍橫對天空,他的墨色衣袍被吹得鼓飛,他說道,「鳳孤城,本侯,養你六載,卻換來了沁兒的死。」

    林潼喃喃:「沁兒……」對尉遲沁兒僅有的恨,也隨著她的離開而放下了,他看向西伯侯:「侯爺,一人一命,若真是要追究,是否該追究到你從本座的母后進宮?」

    西伯侯面色微動,他瞇著眼道:「沒想到你都知道了。」

    「是,本座都知道了。誰對誰錯,如今侯爺還要跟我爭執麼?」林潼看到漸漸靠過來的年楚風,眸色微變,西伯侯厲害,年楚風不是他的對手。

    西伯侯似有所差距,他轉身一劍劈向年楚風——

    空中飛來一道身影直落下,他雙手緊握的明月刀,擋住了西伯侯致命的一擊,但他也因此身負重傷。

    「歐陽明月!」年楚風驚慌,她跑向那狠狠摔落在地上的蘇淺墨。

    蘇淺墨劇烈地咳嗽起來,這個西伯侯好生厲害,若非他出手,小風肯定受不住!

    林潼見西伯侯分心,便想要偷襲,熟知,他一回身,手中的劍兇猛直逼過來!

    長劍和他的臉驚險交錯而過——

    林潼感到了一陣刺痛,他的絕色顏上,有血珠子滲透出來,他伸出手一摸,摸到了濡濕的血。

    林潼扔掉了鎖鏈,想要用太乙,

    西伯侯阻止了他,他說:「還不放棄掙扎,那本侯就在你死前送你一份厚禮。」

    林潼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害怕卻又不得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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