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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V03 修理百里混蛋,扎針放血救青山 文 / 蘇逸弦

    焰火和寒殤聽見他們爺的聲音,兩人齊齊的渾身一顫,情不自禁的閉了閉眼睛,牙齒緊咬著下嘴唇看了看穎兒,小心肝兒都在亂顫。他們心裡已經在為百里清塵默哀了。

    主子今晚怕是——凶多吉少,只願他——自求多福!

    穎兒聽見百里清塵的聲音,清美的容顏冷哼了一聲,週身散發著寒氣,剪水的瞳孔望著門外,一副冰美人的模樣!她保持著端莊的儀態,在百里清塵的椅子上等著那該死的混蛋進屋,然後好好算算這筆帳!

    豆豆早就縮到穎兒的椅子後面去了,在嚴厲而且小心眼兒的娘親面前,他一定而且絕不遲疑的選擇娘親,要不然,娘親又威脅恐嚇他不要自己了怎麼辦?

    其實,豆豆心裡是很想與百里清塵為伍的,只是他終究不是他爹,而他最親的人只有他娘和舅舅。再說了,在他的印象中,百里清塵似乎也很怕他娘親,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能嚷嚷著跟著百里清塵了!

    百里清塵仍帶著他的銀色面具,藉著屋裡的燭光,可以清楚的看清他嘴角的淤青。而且,他出門時還明明光潔的下巴,竟然腫了!

    焰火和寒殤站在門口看見他高腫的下巴,心裡微微有那麼一絲奇怪和震驚,主子這是被人給揍了?

    這種認知讓寒殤和焰火二人瞬間繃直了身體,主子都被揍了,難道他們沒去還陰差陽錯的逃過了一劫?

    但心裡細想,這根本沒理由啊!主子剛剛出神入化的武功,已經證明他詭異變態的身手又更上了一層樓,怎麼會無力到被一個鄉野村夫給揍了?難道那人其實是個絕世高手?

    但是,兩人回想了一下也不對,劉清河下盤虛浮,走路呼吸極不均勻,根本不像習武之人!

    奇怪,這事太詭異了!

    百里清塵堂屋門口看著他那兩個膽大妄為的屬下,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心裡萬分得意的道:「哼,爺一出馬,一個頂倆,那鄉野村夫怕是一個月也見不得人!敢跟爺搶女人,爺打的他娘都不認識他!」

    「主子英明!主子威武!」焰火和寒殤立即狗腿的附和道,只是那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哼,幸好爺沒派你們倆去,那小子竟然還有點身手,爺倒是小看他了!」百里清塵心裡得意的自言自語道,眼神一直在兩扇破門上來回掃。

    焰火一聽百里清塵的話,當即就不樂意了。難道憑他和寒殤的身手,還打不過一個鄉野村夫?真是笑話!再說了,那「小子」怕是比他們高高在上的肅王爺年長好幾歲吧?竟然稱人家為小子!

    寒殤心裡百轉千回,每次都是主子收拾他和焰火,這未免太不公平了!這次趁夫人在此,一定得看看主子笑話,讓他們心裡平衡一些。寒殤看了百里清塵一眼,閉口不答,他等著好戲慢慢上門~!

    「你們誰把門踢壞了?怎麼不修好?讓夫人看見,爺的家風還要不要?」百里清塵沒發現寒殤的異樣,伸手將破門還殘留在門框上的一塊木屑子給掰了下來,隨手一扔,木屑子無情的被拋在了院子中。

    焰火看到百里清塵的動作,滿頭黑線,這就是主子你的家風?

    「你人品都沒了,節操也碎盡了,哪裡還有家風可言?別說這種話來寒磣人了,省的讓人笑掉大牙!」百里清塵話落,穎兒在軟和的榻上斜靠著慢條斯理的問道。

    百里清塵主要是一點兒穎兒會來他家做客的概念,還以為是寒殤或是焰火說的,臉色一沉,冷喝道:「大膽,竟然敢這樣諷刺你們的主子,你們倆是不是活膩了?」

    焰火和寒殤立即搖頭,然後垂放在大腿處的手微微的向百里清塵指了指他們對面。主子,您老別說了,再說下場會更慘!

    百里清塵一點兒也不傻,突然意識到焰火和寒殤兩人不正常的反應,面具下的眼珠子立即一轉,心裡咯登了一下,暗道不好,該不會是那個小女人在裡面吧?

    穎兒見焰火和寒殤的動作著實好笑,為了忍住笑意,便四處觀察屋裡的情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時她才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果盤,果盤裡全是時令水果,還有她最愛吃的葡萄!

    秉著「不吃白不吃」的態度,隨手扯了兩粒葡萄塞進嘴裡,揚聲道:「百里混蛋,怎麼到了你家門口也不進來?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百里清塵聽見這聲音,完全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立即斂了面具下的神色,自詡風流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挺直了背膀,挺胸闊步的跨進了堂屋。

    進屋,左轉,咧嘴,傻笑!

    做完一系列標準的動作,百里清塵立即換了一副嘴臉,討好的看著穎兒道:「爺不知道你今晚會過來,有失遠迎,請您不要見外!這個人有哪裡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說出來,爺替你教訓他們!」

    寒殤和焰火真有衝上去爆打他的衝動,他們英明神武的主子怎麼一見夫人便軟蛋附體,說軟話也就罷了,竟然還一副討好的樣子,真是丟他們男人的臉!

    而且,更可恨的是,居然想栽贓陷害他們兩個!

    可惡、罪惡,欠揍!

    兩個侍衛在心裡吐槽完,百里清塵還站在原地沒動,而果盤裡的葡萄卻是見了底兒,桌子上剩了一堆葡萄皮兒!

    沒了?就這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百里清塵見穎兒吃完了葡萄拍著手,立即高聲道:「焰火,去鎮上買葡萄,立刻、馬上!」

    這個時辰買葡萄?已經快接近子時了好嗎?主子,你能不折騰你最忠誠的屬下嗎?

    「主子,這時辰鎮上賣水果的早就收攤了!」焰火站著沒動,一點沒打算去鎮上的意思。這點兒等他到鎮上,別說葡萄了,就是人吃剩下的葡萄皮都沒了!

    「哪兒來這麼多廢話?你這月的月俸還想不想要了?還不趕緊去!」百里清塵轉身,冷著聲音對焰火一吼,不僅是焰火,就是豆豆都嚇了一哆嗦,嘴巴裡的葡萄差點直接嚥下去!

    「是!」焰火苦哈哈的應了一聲,滿臉悲泣的走了,主子這不是逼他去人家地裡偷嗎?

    月俸,月俸就是焰火的命根子,誰讓他視財如命呢!

    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啊!

    寒殤很聰明,心眼兒也多,見焰火一走,立即退了出去,然後躲到了一個暗處。暗藏危機的堂屋不適合他繼續呆著看戲,他的戰場在廚房!

    「百里混蛋,想用幾顆廉價的葡萄收買我?你想太多了!」

    穎兒對百里清塵的慫樣兒不忍直視,真心想不明白這混蛋怎麼就收服了豆豆和楊瑞,兩人沒事兒都在她耳邊來一句:百里叔叔,百里大哥…這混蛋除了坑害兒童,他哪裡值得他們誇讚了?

    「不是,爺只是覺得你難得來爺新修的家裡作客,必須好好招待招待!」百里清塵連忙解釋,他怎麼可能不是為了收服她?

    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討好她,收服她,讓她接受他,然後帶她和豆豆回肅王府去!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能再真,如假包換!」

    百里清塵說完,他的眼睛就一直死死的盯著穎兒坐著的墊子,看了半響不見穎兒有任何表示和反應,最後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走到另一張椅子坐下。但是他坐下沒一會兒,他的屁股一直都在動,像是拉肚子的時候,為了避免去茅房,死死的夾住腚眼兒,不讓屎崩出來!

    穎兒越看他越奇怪,這人該不是屁股上長了毒瘡不成?還是,痔瘡犯了?

    豆豆也發現了百里清塵的異常舉動,嚥下甜甜的葡萄,小手又忍不住往自己兜裡掏,但有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分散穎兒的注意力,高聲望著百里清塵道:「叔叔,凳子上有釘子嗎?」

    百里清塵面具下的臉刷的就紅了,俊顏浮現出尷尬之色,強迫自己極力的忍住不要再動。可是那該死的硬椅子就是膈的屁股疼,讓他忍不住想動,時刻都想挪挪地兒,他一副「坐不住」的模樣實在是令他惱火。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得尷尬的咳了兩聲,撒謊道:「哪裡,好好的椅子怎麼會有釘子!豆豆乖,叔叔想跟你娘單獨聊聊,你去吃蠶豆好不好?」

    百里清塵一心想著和安然獨處,作死的把話題繞到了蠶豆上。他本是想支開豆豆,誰知自己卻引火上身,正好給了穎兒一個話茬兒!

    「蠶豆?百里混蛋,你要坑害我兒子,可不能使這種卑鄙的手段啊!」百里清塵的話落,穎兒立即軟綿綿的開口道,可是下一秒,穎兒順手將桌上還裝有桃子和李子的果盤,隨手就向百里清塵砸去,「你的心是黑的啊?水果不給你豆豆吃,非得吃讓他壞牙齒的蠶豆!你腦子秀逗了,裡面裝的全是豆渣吧!」

    百里清塵被這突然起來的變故嚇懵了,眼看著飛來的果盤不知道躲開,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的望著果盤,而那果盤卻從他的頭上擦邊兒而過,最後砸在了他身後的牆上,應聲而碎!

    好險!

    百里清塵被嚇出了一聲冷汗,若是剛剛被砸中,他就算不毀容,也得腦袋開花!

    「娘…」

    「給我站門邊兒去!」

    穎兒絲毫不理會豆豆想替百里清塵祈求的聲音,厲喝了一聲,讓他站一邊兒去,別待會兒桌子椅子杯子茶壺不長眼,傷了她兒子!

    「穎兒,別亂來,有什麼話好好說!好好說!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百里清塵此刻是坐不住了,慌忙之下,竟然第一次喊了穎兒的名字!

    「百里混蛋,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豆豆是我兒子!」穎兒怒氣衝天,將能抬得動、丟的遠的東西都往百里清塵身上招呼,她就不信武功鬥不過他,她還砸不死這混蛋!

    虧他想得出來,竟然將鎮上的蠶豆都給豆豆搬來了,他是嫌豆豆牙太好,笑的時候露牙晃花他眼睛吧?

    百里清塵是有苦難言,他兒子要吃蠶豆,難道他不給?

    這麼多年了,他都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現在只是滿足一下他兒子的小小願望而已,哪有穎兒說的那麼嚴重?再說了,吃點蠶豆怎麼就害豆豆了?

    「穎兒,我只是想滿足一下豆豆吃蠶豆的願望而已!」說到底,他還不是以為穎兒手裡的銀錢緊缺,捨不得花錢給豆豆買零食!

    可是,他哪裡知道,穎兒為了豆豆的牙好,讓楊瑞買給豆豆的零嘴兒都是鎮上那些細伢子吃的!在豆豆的零嘴兒上面,穎兒是一點兒沒摳門兒!

    「願望?你看看他的嘴,你看看他的牙,他的牙嫩,哪裡能成天每日的咬蠶豆?你就算要滿足他的願望,你也不能任由他吃啊!」穎兒指著豆豆的小花臉,理直氣壯的指控百里清塵!

    古人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是一天不罵,這混蛋就一點沒有自覺性!

    「穎兒,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看其他的細伢子還不是那樣吃蠶豆的…」百里清塵理虧,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如同蚊子蒼蠅,嗡嗡翁的,後面幾個字,穎兒是一個字兒也沒聽清!

    「你還好意思講別的細伢子?誰家的細伢子有這麼個吃法?」穎兒一聽百里清塵的話,心中的怒火又噌噌噌的往外冒,指著百里清塵罵了兩句,抬起腿將地上的灰口袋踹向了百里清塵,怒吼道:「你自個兒慢慢吃去,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灰口袋在空中翻了幾下,口子向下,袋子裡的蠶豆全都掉了出來,「嘩嘩嘩」的像是落了一陣蠶豆雨!

    百里清塵沒躲,一顆顆的蠶豆砸在他身上,錦服被擦上了一層灰!

    豆豆張著小嘴看著散落在地上的蠶豆,眼神裡都是心疼。可是,一想到娘因為他貪吃蠶豆而生氣,他又覺得難過。他怎麼可以不聽娘的話呢?

    娘曾經無數次在他牙癢癢的時候告訴他不可以吃蠶豆,吃了蠶豆牙齒就會不好,以後就娶不著媳婦。現在他卻為了滿足偷吃蠶豆,瞞著娘親,還不聽她的話,甚至還連累了百里叔叔,他不是一個聽話的細伢子!

    「娘,豆豆錯了,是豆豆不乖,你別生氣好不好?」豆豆上前,扯著穎兒的衣角,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懂事的說道。

    穎兒的心早就軟了,蹲下與豆豆差不多的高度,雙眼認真的看著豆豆說道:「豆豆真的知錯了嗎?那豆豆告訴娘親豆豆錯在哪兒了?」

    「豆豆不該向百里叔叔討吃的,不該不聽娘的話偷著吃蠶豆,更不該吃很多的蠶豆。娘,你原諒豆豆好不好?你也別生百里叔叔的氣好不好?」

    穎兒又撫了撫豆豆的頭,她的兒子實在是太懂事兒了,她不能放任豆豆跟著百里清塵!

    「豆豆,這個混蛋叔叔是為了陷害你才給你吃那麼蠶豆的,為的是你長大了比他醜,然後那樣就討不到媳婦。這混蛋就是等著看你娶不到媳婦,然後笑話你呢!」

    「你聽娘的話,以後別理他了,他會把你帶壞的。剛才看見他為什麼坐椅子一隻動來動去嗎?就是因為他不聽話,所以屁股上長了痔瘡,你要聽話,才不會像他一樣!」

    穎兒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推話,無非就是為了離間豆豆和百里清塵之間的關係,讓豆豆以後安心的去學堂上學,結識新的朋友去。

    豆豆似懂非懂、半信半疑的看向百里清塵,小眼睛滴溜溜的轉悠,百里叔叔真的是為了看他笑話嗎?

    可是,百里叔叔不是這樣說的啊?

    「豆豆,你就把叔叔當你的爹爹,等你娘以後嫁給叔叔了,你就喊叔叔爹爹好不好?」

    「豆豆,只要是你想要的,叔叔一定滿足你的願望!」

    「豆豆,你是不是很喜歡和叔叔一起生活啊?叔叔帶你去住大房子好不好?」

    「豆豆…」

    豆豆回憶了很多關於百里清塵對他說的話,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他好的,他一時間接受不了百里清塵是害他的!

    但是,他又不能去懷疑穎兒對他說的話,娘親一直對他那麼好,那麼疼他,也不可能說謊的!

    豆豆心裡很矛盾,不知道怎麼辦,他選擇沉默了。等他問了舅舅,舅舅就會告訴他百里叔叔是不是騙他的了!

    最鬱悶的非君莫離莫屬了,穎兒當著他的面挑撥他和豆豆之間的關係,而他還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接受,不敢吭聲。哄回他兒子的工作還只能躲到暗地裡進行,還不能被某些人發現,唉,苦命的人非他莫屬了!

    而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便算了,竟然說他…說他長了痔瘡!那痔瘡是能隨便長的麼?小女人,咱能不這麼坑人麼?

    百里清塵心裡清楚,追妻之路遙遙無期,他的小女人比他的兒子難哄多了!

    於是,他隨即興起,一句名句千古流傳:追妻之難,難於上青天!

    堂屋裡,唯有大狗和小狗兩隻狼崽子撒著歡兒的一邊跑,一邊叫,堂屋裡不斷的傳出稚嫩的狼叫聲。

    「豆豆,跟娘回家了,娘有好消息告訴你呢!」穎兒見豆豆不在為百里清塵說好話,心裡開心的不得了,立即軟和了聲音,露出溫柔的笑臉對豆豆說道。

    「什麼好消息啊?」豆豆一聽好消息,瞬間把百里清塵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穎兒牽著兒子往家走,留下獨孤的百里混蛋站在滿地蠶豆的堂屋裡,獨自黯然神傷!

    「去學堂啊?有細伢子嗎?」

    「當然了,豆豆既可以學習,又可以交新朋友呢!」

    「豆豆要去,豆豆要去!」

    「好,先準備一下,娘就帶豆豆去學堂報道!」

    「歐耶…」

    母子倆的話音越來越弱,直到聽不見為止,百里清塵才轉身回屋去。

    寒殤在廚房裡煮了兩個雞蛋進來,敲了敲百里清塵臥室的門!

    「主子,睡了嗎?」寒殤知道他沒睡,可是又不敢直接推門進去,主子現在心裡應該很難受!

    百里清塵此時已經摘下了面具,躺在床上望著房頂。算算時間,他怕是又要離開了,邊疆離不開他!

    「什麼事?」

    百里清塵的聲音冷了幾分,與被穎兒欺負時,他討好求饒的聲音判若兩人,無形的給人一重強大的壓迫感,站在門外的寒殤突然感到呼吸一滯。

    「主子,你下巴受傷了,屬下替你煮了兩個雞蛋,你趁熱滾一滾散淤血!」寒殤也沒了平日裡的隨意,恭敬萬分!

    百里清塵一想到自己淤青的下巴,俊逸的臉頓時就黑了。

    劉清河倒是學過幾招防身術不假,但是在百里清塵面前便如同廢人。百里清塵將他一頓好揍之後,還在踩了劉清河幾腳,直到劉清河大喊「好漢饒命」,他才放過劉清河往回走。

    誰知,老天爺就是這麼坑,他走到楊虎家後面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鬼哭狼嚎的詛咒聲,腿嚇得一哆嗦,一不小心踩滑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這還不算,好死不死的將光潔的下巴磕在了一塊石頭上。

    於是——他光榮的負傷了!

    「端進來吧!」百里清塵鬱悶的摸了摸還隱隱作痛的下巴,翻身從床上起來。

    寒殤將雞蛋殼替他剝好了遞給他,恭敬的道:「主子,戰場上必須由你親自回去指揮,您看…」

    百里清塵手拿著雞蛋看了又看,最後張嘴咬了一半,可那蛋黃太難嚥,哽的他睜大了眼睛,翻了無數次白眼才將蛋黃吞了下去。

    「主子,你沒事兒吧?」寒殤一頭黑線的看著百里清塵問道,他主子有時候怎麼可以蠢成這樣?

    百里清塵擺了擺手,閉了閉眼,沉默了半響才道:「讓那群廢物給爺頂住,把那群野蠻人往死裡打。除非彈盡糧絕了,否則別給爺飛鴿傳書!」

    「是,主子!」

    那一群驍勇善戰的將軍,在他被譽為「戰神」的主子面前,全都成了廢物!唉…擇主不佳!

    焰火從農人田地裡偷了葡萄回來時,各家燈火都滅盡了。提著手裡新採摘的葡萄,無語望了望夜空,哀歎了無數聲,回應他的也只有夏蟲而已!

    唉,關門睡覺!

    翌日一早,穎兒還睡在床上,便有人在院子外喊她。

    楊瑞打了幾個哈欠,才從床上爬起來開門,心中難得抱怨了一次,這誰啊,大清早擾人清夢!

    百里清塵主僕三人,用被子捂著腦袋,恨不得出去將人給削了。可是無奈屋外叫喊的是女人,他們再沒度量,也不能打女人不是?

    「嫂子,你大清早的找我姐也有事嗎?」楊瑞擦了擦眼睛,睡眼惺忪的問道。

    他昨晚上實在是被穎兒折騰的沒睡好,都快到子時了,還拉著他和豆豆學字、背藥方。好不容易熬到子時過後可以睡覺了,豆豆又纏上他問東問西,寅時才沉沉睡去。

    而這時辰,還不到辰時啊!

    「小兄弟,楊大夫在嗎?我們夫婦是從劉家村來的,我們昨日與楊大夫約好了看診,可是臨時有事給耽擱了。卯時初,我丈夫便渾身難受,所以我們就摸著黑過來了…」

    「是嫂子和劉大哥啊,您們這麼早啊,先進來再說吧,等我先洗洗臉!」穎兒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心裡雖然不太樂意起早,但是還是招呼著劉青山夫婦進來。

    「楊大夫,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婦人連連致歉,若不是劉青山凌晨起夜難受,他們也不至於來這麼早。

    劉青山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不太好,與昨日穎兒見到他時,情況貌似差了很多!

    「先進來坐吧,我先洗把臉!」

    穎兒讓楊瑞招呼了二人進屋,又替二人燒水泡了茶,才轉身回了屋睡回籠覺!

    穎兒見劉青山臉上不太好,出聲問道,「劉大哥,病情可是惡化了?」

    劉青山尷尬的點點頭,全是難言之隱。他昨日心情還比較開朗的,相信穎兒可以治好他的病。但是,今日凌晨時分,他起夜發現自己褻褲上全沾著血和膿,而他睡了一晚上竟然不知道!並且,他小解伴隨著血和膿,比平日裡都嚴重,還有劇烈的刺痛感,尿的一點不順暢!

    「說說情況吧!」

    穎兒說吧,起身走向藥箱,從藥箱裡取出了卷鎮,又取了特殊的消毒藥水給銀針一根根的消毒。

    劉青山把自己的情況給穎兒講述了一遍,聲音透著深深的失落和失望,似乎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穎兒將銀針處理好,抬頭看向劉青山道:「你的病還沒到生死攸關的時刻,只要積極配合,保持心情愉悅,還能治!」

    「真的?」

    「真的!嫂子,我要替劉大哥檢查身體,再在他私處扎針放血,你一起隨我來吧!」穎兒平靜的說完,婦人的臉已經紅的像煮熟的蝦了!

    而最震驚的是劉青山,在他私處扎針放血?這是什麼醫術?

    「楊大夫,這…」劉青山有些猶豫,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不成句。

    雖然他早被堂客告知了穎兒的治病手法,但是聽到穎兒說在他私處扎針放血還是忍不住尷尬。本來男女就授受不親,現在這位女大夫竟然要看他的私處,這…

    「劉大哥,我知道你有什麼顧慮。但是,請把我當成是你的大夫,而不是女人!」穎兒深吸了兩口氣,挺直了腰板兒,在古代再一次說了一句離經叛道的話。

    「我讓嫂子陪你來看診就是這個原因,你都怕被人指指點點,難道我不怕?但是,我作為一個職業大夫,我既然已經知曉了你的病因,我就有責任將你治好。所以,放鬆,別擔心!」

    穎兒每一個字都是站在醫者的角度而言,內心沒有點邪念和齷齪的想法。她只想治好他的病,僅此而已!

    穎兒對婦人使了使眼色,自己拿了銀針進了她的臥室,然後從櫃子裡取出了一條乾淨的床單鋪在炕上,才又對著門外喚了一聲!

    劉青山扭扭捏捏的被他堂客從堂屋裡拖了進來,然後溫聲勸他道:「為了我們的將來,為了細伢子有爹,為了他能在一個健康的環境裡長大,你一定要克服心理壓力,配合楊大夫的治療!」

    劉青山低著頭,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兩隻相對一般農家漢子細膩一點的手反反覆覆的搓著,他心裡很緊張,心裡很害怕!

    「青山,你前晚上和昨晚上都可是答應了我的!」婦人見他還是拋不開臉面,細膩的雙手握住他的手,抬頭仰望著劉青山,聲音裡帶著哭泣的聲音道。

    「盼兒,我…我…」劉青山紅著臉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不肯挪一步。

    他光著膀子的身子除了他老娘看過,就只剩他媳婦了。現在一個陌生的女大夫,竟然要看他的下身,還要在他私處扎針,如此有違綱常的事他一時半會兒怎麼接受的了?別說接受了,光是消耗這幾個字也得耗費些日子!

    「青山哥,難道你不想和我過一輩子嗎?那我從城裡跟你私奔是為了什麼?」婦人突然有些生氣,慍怒的小臉看著劉青山,眼睛裡蘊含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盼兒,我…我對不起你!」

    劉青山心裡其實愧疚的很,讓他堂客跟他回家,只是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成親儀式而已。他們怕城裡顧家的人找上門,他是低調了又低調。成親那天,除了他爹娘,就只有族長劉傑榮!

    「既然知道你對不起她,為什麼你就放不下你的尊嚴配合我的治療,等病好了,好好照顧她,疼愛她呢?」穎兒站在一旁,對劉青山的迂腐有些不理解!

    她嘴上雖是勸慰的話,但心裡極其想破口大罵:對不起有個屁用!你死了,她年紀輕輕守活寡不算,還要拖個拖油瓶,就是想改嫁也困難!誰願意當這個便宜老爹!

    穎兒在心裡吐槽完,才發現,她佔有的這具身體何嘗不是?

    楊穎兒年紀輕輕死了丈夫,身邊還有一個生病的拖油瓶,還被婆家人趕了出來,像她這樣的喪門星寡婦,更是無人敢問津。她這幾年的日子,過的也是艱難。不僅是活著悲哀,就連她死也死的悲哀!

    「楊大夫,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嗎?」

    劉青山在心裡做了一番思想鬥爭,終於鼓起勇氣向穎兒求證。得不到保證,他實在是放不臉來!

    「當然,我的醫術算不得妙手回春,但是,像梅毒這樣的病,只要不到第三期晚期,我還是能治的!而根據你所述的情況,你應該是在第三期初期,還有治!」

    「好,我治!」

    穎兒的回答給了劉青山一味定心丸,他現在算是豁出去了。楊大夫說得對,她是一個女人,但是更是一個有醫德的大夫。大夫替病人診病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他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婦人見劉青山鬆開,肯配合穎兒治療了,眼淚奪眶而出,他終於說服自己了!

    劉青山替婦人擦乾了眼淚,走到炕邊,伸手將衣服扒了個乾淨,然後小心翼翼的躺在炕上,等穎兒替他治療。

    他緊閉著雙眼,牙關咬的緊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繃得緊緊的,心臟「砰砰砰」的緊張跳動,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一般。

    婦人從懷裡掏出手帕,慢慢的走近,捏起手帕的一角,替劉青山擦拭著額頭的大漢,輕聲的哼起了小曲兒!

    穎兒聽著小曲兒的調子,情不自禁的抬頭看了婦人兩眼。在心裡暗惱了幾句,自己真是想多了。

    她拿了卷鎮,端了一個小缽走到炕邊,處變不驚,目不斜視的看著滿身**的劉青山,最後把視線移到他的私處。

    劉青山身上同婦人一樣,滿身紅疹,甚至比婦人的還要嚴重兩分。他私處又紅又腫,像是被開水燙過的一樣,稍不注意,好像便要脫皮一般。

    她本以為劉青山的病沒那麼嚴重,不需要借助止痛粉。但替劉青山檢查過後才明白他的苦惱之處,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有尊嚴的男人,讓自己的女人和別的陌生女人看見他象徵尊嚴的地方類似廢了,這比殺了他還令他感到痛苦。此時此刻,穎兒才真正懂了劉青山為何那麼猶豫,扭捏。

    穎兒放回了銀針,折身出了屋子,從藥箱裡取出了止痛粉,倒了一杯水,才又回到屋子裡。

    「劉大哥,你把這止痛粉先吃了!」穎兒將止痛粉和水遞給婦人,婦人連忙道謝。

    等劉青山吞下止痛粉以後,穎兒才折身取了銀針和小缽!

    穎兒取出了最細的那根銀針,在劉青山腹部紮了幾針。劉青山還有些感覺,微微的皺了皺眉,雙手極力的握成拳頭,依舊緊張。

    「放鬆,要不然待會兒銀針扎不進去,或是扎進去了扎不到穴位上!」穎兒平靜的說了一句,注意力又放到了傷患處。

    「青山哥,你別緊張,楊大夫有把握治好你的,你別緊張!」婦人又替才擦了擦汗,低聲溫柔的安慰道。

    果然,劉青山慢慢的放鬆下來,眉頭也漸漸舒展,雙手也放開,手指微微彎曲,左手握住了婦人的手。

    穎兒的手剛碰上劉青山的私處,劉青山突然像是被踩住尾巴一般,身體又繃得直直的。穎兒不斷的出聲讓他放鬆,他堂客也不斷的安慰他,他才有把身體放鬆下來。

    穎兒很快找準了穴位,取出最粗的那根銀針,輕輕的紮了進去,然後不斷的往裡推進,直到沒入銀針的二分之一,才用力一拔。銀針被拔出,針眼處的血和膿便飆了出來,穎兒立即換手用小缽接上。

    頓時,屋子裡立即瀰漫了一股難聞的惡臭和腥味,那味道令人作嘔。

    婦人胃裡覺得有些噁心,用手帕堵住鼻子,但還是難掩那股味道。但又鑒於那是自己的丈夫,怕給他心靈上的創傷,她極力的忍住嘔吐之感,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劉青山的身上。

    穎兒離得最近,況且手裡還拿著那個小缽,不光是味道,光是那血和膿混在一起黏黏稠稠的膿水就令人心中作嘔。

    劉青山說過他小解完,總會伴有血和膿流出來,還帶有強烈的刺痛感。他的私處裡面已經潰爛了,所以才會這般。若不是救治及時,將裡面的污血和膿水放出來,再利用針灸和中藥同時配合治療,劉青山必死無疑。

    那膿血裝了小缽的四分之一,但穎兒又檢查了一番,確定膿血未被放乾淨,又取了另一根微細的銀針,在另一個穴道上紮了進去。果然,拔掉銀針,那膿血又流了出來。

    大概過了三分之一刻鐘,放血的過程才結束,此時,這屋裡的味道已經惡臭的不能用言語形容了。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去堂屋裡針灸!」

    穎兒雖未直截了當的道明,但劉青山夫婦心裡都清楚,這屋子裡的味道,一時半會兒是散不去了,兩人心中愧疚的很。

    穎兒將那小缽端了出去,出了院子,繞道房子後面去了,將剝裡的膿血全部倒進了糞坑中,又將小缽盛滿了清水泡著,才洗了手折身回了堂屋。而此時,劉青山已經穿好衣服出來了。

    劉青山現在覺得自己身上輕鬆多了,私處也不脹痛刺痛了,雖然仍是瘙癢不斷,但是,比早上來之前已經好了不止十倍二十倍!

    辰時已過,楊瑞和豆豆也相繼從屋裡起床,打著哈欠去廚房洗漱。百里清塵家的破門已經在晨風中搖曳,但不見主僕三人身影。

    「謝謝楊大夫,我現在已經感覺好了很多了!」劉青山見穎兒進屋,心裡舒暢,臉上也掛滿了笑意,連聲道謝!

    穎兒點點頭,絕美的容顏綻放出一朵高雅的雪蓮,聲音如同三月的春風般溫暖,「嗯,等我替你扎完針,按時吃藥,很快就痊癒了!」

    劉青山聽完,高興的連連點頭,臉上早沒有了尷尬之色。

    婦人在一旁喜極而泣,這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劉青山那晚坦白說,鎮上的大夫已經說他沒救了,然而穎兒卻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治了。這楊大夫果真比那鎮上的大夫要厲害幾分!

    婦人眼神帶著三分打量的看著穎兒,心裡思索了幾遍,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楊大夫,可是這楊家村的人?」

    穎兒替劉青山剛扎完針,手忍不住抖了一下,難道自己暴露了?不會吧,除了靈魂,她可是原來的楊穎兒啊!

    「當然,以前在楊家村住,後來村裡的房子被山洪沖塌了,便隨我爹娘一起搬到這裡來了。」還好她繼承了楊穎兒的記憶,否則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呢!

    婦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便低下頭不作聲了,真的很像,但是她又覺得不太可能。若是她敢回家就好了,她娘肯定識得的!

    穎兒見婦人不說話了,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取出文房四寶,一手漂亮的行書落於紙上,一副藥方便新鮮出爐了。

    「這方子和嫂子用的方子不一樣,切記別弄混了!」穎兒囑咐了一番,才吹了吹未干的墨跡,將藥方遞給劉青山。

    劉青山滿面喜色,雙手顫抖的接過藥方,才和婦人倒了無數聲謝謝,兩人才離去。

    婦人走在半路上頻頻回頭,心裡的疑惑總是不解,但又不確定,心思沉重的跟著劉青山一起回劉家村。等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讓她娘來親眼識人!

    穎兒送劉青山夫婦離開後才發現自己的背脊濕透了,難受的緊。連忙進屋開了窗戶通風,然後去廚房燒水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時,百里清塵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經坐在她家堂屋裡了!

    ------題外話------

    兔子繼續萬更了,親們也請繼續支持兔子,百里清塵的臉皮真的非一般的厚~欠虐的節奏真的是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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