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5章 來去自由 文 / 加果汁
「翠鶯姑娘,你怎麼來了?」
翠鶯反應過來,看著六娘說道:「是公子讓我過來的,說是夫人有事吩咐。」
六娘點了點頭,「去找兩個小哥,拿一副擔架,再收拾一個房間,準備些熱水和乾淨的紗布。」
翠鶯疑問的看著六娘手上沾上的血跡,頓時驚恐萬分的點了點頭,連忙跑了出去。
李謙澤笑著說道:「怎麼不叫個大夫過來?」
六娘沉默的把他的外袍撕開,「我的醫術連這點小傷都處理不好嗎?」
李謙澤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這麼說,你是要親自給我上藥了,可是男女有別,傳出去可不好聽。」
六娘沉著臉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李謙澤在前面自顧自的笑著說道:「不過沒關係,你嫁給我就好聽了,李夫人,這名字好。」
六娘在後面輕輕勾了勾嘴角,不一會兒就來了兩個小廝和一副擔架。
「去把他抬到擔架上去,小心點,別碰著他。」六娘輕聲的吩咐。
兩個小廝手腳利落的的把李謙澤抬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傷口,他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咬著牙不說話。
六娘擔憂的看著他,「我還是去給你找個大夫吧。()」
李謙澤有些惱怒的看著六娘,「不行,你要是敢找大夫,我就咬舌自盡。」
翠鶯在後面輕輕笑了笑,被六娘瞪了一眼,「去把公子找過來守著。」
翠鶯在一旁說道:「公子早就在門口等著了,還有三個孩子,說要給祖母盡孝。」
六娘沉吟了一會兒,就走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長安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在那裡,身邊兩個孩子睜著朦朧的大眼睛在那裡站著。
長安沒有說話,伯清在一旁開口說道:「姑姑,你去休息吧,我們去守著祖母。」
旁邊的昭雲也難得的點了點頭,六娘抿著唇看了他們一眼,摸了摸伯清的頭髮,就走了。
六娘趕到了房間,看著李謙澤要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哀嚎著,翠鶯在一旁手足無措,「夫人,李公子不讓我們動他,我們怎麼給他把衣服換下來。」
六娘走了過去,看著他突然就安靜下來,六娘笑了笑,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把剪刀走了過去。
李謙澤臉色蒼白的看著她,「長寧,有話好好說。」
六娘把他按了下去,看著翠鶯說道:「塞點東西在他嘴裡,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動。」
翠鶯點了點頭,就上去撕了珠簾上的一個滾結,李謙澤大驚之下一下子被塞到了嘴裡,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六娘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拿著剪刀開始剪他屁股到腰上的衣服,有些血滲了出來,和衣服攪合在一起,黏黏膩膩的,很不容易揭開。
好不容易剪了一個大體的輪廓,李謙澤的臉都青了,受傷的筋骨凸起來,像是隱忍的難耐。
六娘一動出血的的地方,李謙澤的眉頭就皺一下,她不敢再動下去,那些衣服和肉黏在了一起,把衣服揭下去,無異於在他身上剝了一層皮下來。
翠鶯著急的看著她,「夫人,都準備好了,快動手吧。」
六娘嚥了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看著四周的丫頭小廝,「你們都先下去候著,翠鶯留下。」
看著那些人都退了下去,六娘重新看著李謙澤,像是沒有了力氣一般,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地冒出來。
六娘拿過一個濕熱的毛巾,給他擦了擦汗,他的神情像是緩解了不少。
她又拿過另一條毛巾,在傷口周圍輕輕蹭著,「李謙澤,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們不適合,可是你死纏爛打,以後要是有人說我們不配,你可不能說是我高攀了你。」
李謙澤眼裡閃過一抹柔光,六娘笑了笑,一隻手覆在那衣服的碎片上,用力的一揭。
李謙澤的眼睛裡頓時一片血光,腦門上的血管都暴露了出來,六娘把毛巾蓋上,不讓傷口觸到空氣感染。
又手腳麻利的上了藥,包紮起來,整個過程她是最煎熬的,小心翼翼的把他收拾利落了,才看著丫頭把東西都撤了下去。
李謙澤已經昏過去了,沒有知覺。
六娘也疲憊的趴在了桌子上看著他,昏昏欲睡。
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叫了起來,六娘看著李謙澤還在昏睡,就自己悄悄的走了出去。
「夫人,是李夫人來了。」翠鶯看著她說道。
六娘一震,李謙澤回到了京城這麼大的事情,李夫人不會不知道,他一整個晚上都呆在秦家,李夫人也不好上門要人,只得等到一大早就過來。
六娘點了點頭,向著正廳走過去。
李夫人站在靈堂前有所思的看著牌位,長安在一旁不說話。
六娘走了進去,行了個禮,「李夫人。」
李夫人回過頭看著六娘,神情有些詫異,「六娘,恕我無禮,令堂是叫阮良?」
六娘看著牌位上的字,點了點頭,「是,那是我娘的閨名,不知有何不對?」
李夫人臉色微變,又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有些耳熟,想是我記錯了。」
六娘在一旁輕輕垂首,「多謝李夫人屈尊過來拜祭,六娘謝過了。」
李夫人看著她笑了笑,「無妨」,她又看向長安,微微沉吟,「令堂有七個孩子,算起來倒是也對。」
六娘驚疑的看著她,李夫人笑了笑,「我聽說,謙澤連夜來了你這裡?」
六娘臉色紅潤,點了點頭,「我帶夫人去看他。」
六娘帶著李夫人來到了李謙澤住的房間,李謙澤還沒有醒,緊緊的閉著眼睛,額頭上冒著虛汗,嘴裡在囁嚅著什麼。
兩個人走進了一聽,才聽清楚李謙澤口裡喊著的名字是「長寧」。
因為長寧這個名字大多數都沒有人叫的緣故,所以六娘乍一聽到,尚未反應過來。
不過看著李夫人忽然變了的臉色,才明白過來,看著李夫人又鎮定了下來,六娘尷尬的想走上前去把李謙澤叫起來,可是李夫人伸手一攔,向著外面指了指。
李夫人悄悄地走了出去,六娘看了一眼李謙澤就跟了出去,六娘不知道怎麼開口,李夫人站在台階上,輕歎了一口氣,「六娘,謙澤願意留下來,就留下來吧。」
六娘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李夫人兀自說道:「本來這孩子也是苦命,前段日子差點沒了性命,如今能這個樣子,我也算安心了。」
六娘低了低頭,輕聲說道:「對不起,都是六娘的錯。」
李夫人看著她,又轉過頭向著外面的長廊走去,六娘跟了上去,聽著李夫人接著說道:「本來我覺得他跟你投緣,你們走得近些也無可厚非,況且我又喜歡你,雖然玉堂不太看好,可是我是不在乎你的過去的。」
李夫人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了,六娘,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能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倒是也好,只是……」
「李夫人,李謙澤待我好,我打從心眼裡知道,這些日子我也是時常想著,李謙澤和我在一起,就是毀了他,我不想毀了他,可是我也不想傷了他。
李夫人知道我的過去,我也不願隱瞞,他願意待我好,我就願意待他好,名分不重要,我不願意毀了他,也不願意毀了你們李家,別人口舌我管不著,可是我這裡大門敞開著,絕不會不讓他進來,任他來去自由,歲月無限。」
李夫人怔怔的看著六娘,嘴裡囁嚅著,像是有些吃驚,良久,她眼裡讚賞的點了點頭,「好一個來去自由,歲月無限,六娘心思縝密,竟也如此豁達。我再問你一句,是我讓他娶你,你可願意放棄一切?」
六娘張了張嘴,李夫人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說的一切,是秦家的所有,包括所有的恩怨。」
六娘臉色一變,鄭重地搖了搖頭,「六娘做不到,六娘所做的一切,正如夫人看到的,我費勁千辛萬苦步步為營,對於李謙澤,我心疼,我感激,我歡喜,我可以看著他高興我就高興,可是我永遠不能放棄秦家,這是我要背負的債。」
李夫人面色猶豫的輕歎了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看著她,「真是相見恨晚,六娘,是你生長在我年輕的時候,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
「夫人……」
李夫人擺了擺手,「這樣一來,我同意你的話,卻不會讓他娶你進門,你可要想好了。」
「六娘想好了。」
李夫人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抿了抿唇,「那接下來的話,是我轉達別人的。」
六娘詫異的看著她,眼裡有一絲疑惑。
李夫人正視著她,「六娘,你認為,權和錢哪個更重要?」
六娘沉吟了一會兒,不知道她這個問題是從哪裡來,又是轉達誰的話。
只得老老實實的回答:「士農工商,商賈為最末,可商賈能掌握別人的富貴,而王公大臣卻可以掌握別人的生死,生死與富貴,自然是生死為大,權力至上。」
李夫人讚賞的點了點頭,「我曾將你我的談話轉告與人,那人很是歎服你的胸懷,我再問你,一個江山,君和臣,哪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