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宿舍的四個人,雖然剛進宿舍的時候,因為舖位的問題,鬧了一點小風波,不過這段時間下來,就算還是偶有些小摩擦,但畢竟都是男孩子,也沒那麼多小心眼,不管是范鴻賓,還是魏黎明、鄒南,這些自小在家中受盡寵愛的,被寵得有點小皇帝性格的人,他們都在自覺或不自覺間的改變自己,所以整體氣氛還算可以的。
而這四人當中,趙瑾瑜可以說是公認的好相處,這種好相處到不是說他軟弱可欺什麼的,而是他為人大氣,不喜歡斤斤計較。他平時話不多,生活規律,也不喜歡和其他同學有過多的交往,在四個人當中也算是比較勤快,宿舍裡的衛生能做的都順手做了。就是每天五點多就起床,但也非常注意盡量不干擾到其他人,在宿舍裡和其他三人都相處得不錯。
當一向經常面帶微笑的人,突然冷下了臉,給人的衝擊是非常大的。更何況曾月妮還真沒被哪個男生這麼在人前當面的下過面子,一時之間顯得極為難堪,眼睛都有些紅了。
自從在迎新晚會上看過趙瑾瑜的那段劍舞表演,對他有心思的女生不是一個兩個,只不過曾月妮找到了機會來刻意的接近他。曾月妮有一個老鄉就在錦秀園做保安,她比別人瞭解的更多,從他那裡知道了趙瑾瑜現在住的房子是本人的,猜測出他應該家境非常不錯,再加趙瑾瑜本人又氣質出眾,找到這樣的人做男朋友就是小那麼一兩歲也不是什麼問題。
跟著曾月妮一起過來的另一個女生王艷經常和她在一起,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昨天下午她們兩人在外面的時候,就看到有人開著一輛豪華轎車過來接趙瑾瑜,本來曾月妮還想上前打招呼的,不過這個學弟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直接上車就走了。晚上曾月妮難得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傳,說趙瑾瑜已經有一個自小訂下娃娃親的未婚妻,王艷當時就注意到曾月妮聽了這件事後,面色就不太好。
今天特意等到這個時間過來就是想親自當面打聽一下具體情況,因為不好一個人過來,才拉著她一起作陪。沒想到這個趙瑾瑜絲毫不給她面子,當面就給她難看,王艷其實心裡有點暗自高興的。哼,讓你天天吊著哪些男生,今天終於踢到鐵板了吧,活該!雖然心裡暗爽,不過為了不讓彼此顯得更難看,王艷忙拉著曾月妮告辭了。
鄒南一臉抱歉的送了兩個女生出去,進來的時候順勢將房門關上了。看到趙瑾瑜臉色平靜的坐在一旁,雖然手上還拿著一本書,不過很明顯心思沒放在上面。
鄒南拉著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四,心情不好呀?」
趙瑾瑜聽到鄒南的問話,有些莫名的回答道,「沒有呀!」
聽到他這樣回答,鄒南不由的辯解道,「那你剛才怎麼發那大脾氣?其實剛才曾月妮也只是隨便說說,你也不用這麼大反應吧?她畢竟是女孩子,看樣子還挺喜歡你的,知道了你有未婚妻跑來問問,你現在當面就這樣說,她多難過呀!」
魏黎明本就有些看不上曾月妮這樣的女生,她對老四的心思,稍微有點眼色都看得出來,現在鄒南還替她說話,沒等趙瑾瑜開口,就在一旁搶著說道:「我覺得老四沒說錯,本來就和她沒關係好不好。」
然後又看向趙瑾瑜,有些懷疑的問道,「老四,你昨天說得有未婚妻的事,真的沒有騙我們?開學也有一段時間,難道弟妹留在老家了?」
老家?雲台山確實也算是他們的另一個家,更何況寶儀自小就在那裡長大,那裡就是她的家,說是老家,也沒錯。
「是呀,她一直留在老家!」
不過這件事到底還是傳出了出去,很多本就看不慣曾月妮的,趁此機會狠狠嘲笑了一番。當然還是有很多人為曾月妮打抱不平的,陪著曾月妮一起指責趙瑾瑜沒有紳士風度,不過在指責的同時和王艷有一樣心思,心裡暗地裡高興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雖然曾月妮很煩人,但當時說過,趙瑾瑜也就放下了,沒再去多想,不過他到時沒有想到,這件事還有後續。
京大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社團有二百多個,為了避免招新時間過於集中,今年各社團從9月20日就正式拉開了招新的大幕。
趙瑾瑜這幾天在學校,經常聽到其他人討論這如火如荼的社團招新運動,回到宿舍也是如此。讓他都難得的起了一點好奇心,便說明天下午最後兩節正好沒課,他也過去看看。
其他人這幾天下午沒課的時候經常去看,知道趙瑾瑜要看社團招新,下午幾個人聚到了一起來到社團招新的地方。
京大的社團運動在整個天朝大學都十分有名,往上追溯的話,京大的學生社團已經走過了百餘年的歷史。到目前為止,有近二百七十個註冊社團,各個社團為了吸引人才,花樣翻新、奇招百出,使得每年的社團招新宛如一場大戰。
趙瑾瑜走了不大一會兒,手上就接到了幾張傳單,邊走邊欣賞著一旁炫目的展示板,奇異的服飾,也不由的感歎這些學生有才。
趙瑾瑜前世從沒有進入過書院讀書,也不太清楚書院的生活。不過當年他們在榜單出來以後,經常都會有舉行一些同年聚會,聚會上也有不少活動,不過多數都是圍繞著琴棋書畫詩酒茶武舞等等,和現在這些活力無限的年輕學子相比,真的有些不夠看了。
鄒南邊走邊接過旁邊一個女同學遞過來的傳單,問道,「老四,看到這些社團招新,有沒有心動,不準備參加一個?」
趙瑾瑜只是搖搖頭,范鴻賓看著前面不遠外的人群,「前面是書畫社的攤位吧,怎麼圍了那麼多人,不如我們也去看看。」
幾人走近一看,才發現書畫社的攤位,有一個男生正拿著毛筆在一張掛起的紙張上面進行書法表演,旁邊觀看的人群不由發出驚歎聲。
這個男生臨摹的是王羲之的字體,大概因為是在人前表演,顯得興致高昂,一手字寫得龍飛鳳舞,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不過以趙瑾瑜的眼光還說,顯得太浮誇,只追求了一個形式,看著是挺像那麼一回事,可能是練習得太少,不僅力道不夠,很多字的細節處理也做得不好。
等到這個男生放下毛筆,有一個女生馬上開始大聲地細數著京大書畫社的光榮歷史,以及加入進去以後的各種活動等,以便招攬圍觀的同學報名。趙瑾瑜看了一會,又大概的看了看書畫社攤位周圍掛著的其它作品,覺得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後,就轉身準備離開了。
「這位學弟,怎麼這麼快就走,喂,就是前面那位穿著白色長袖襯衫的學弟。」
現場人不少,趙瑾瑜也沒有注意到這個人是叫他的,邊避開人流邊向外走去,范鴻賓拉了拉他,「喂,老四,後面那個人叫的是你吧?」
趙瑾瑜一楞,轉過身看了看,不由有些奇怪地對魏黎明說道,「我又不認識他,幹嗎叫我!」說完以後,又繼續往外面走去。
「那位穿白色長袖襯衫的學弟,學長叫你理都不理,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另外一個站在一旁的男同學也在一旁幫腔道。
這下子,趙瑾瑜想當作沒聽見都不行了,這個就是找岔的吧,轉過身,有些無奈的問道,「請問幾位學長叫住我有什麼事嗎?」如果自己的記憶力沒有出錯的話,自己好像沒見過這幾個人吧?那也就談不上得罪了!
旁邊圍觀的人,這時多少也看出一些門道了,這不像是要請人入社呀,再說了,趙瑾瑜在迎新晚會的一段劍舞表演,不說新生,就是其它年級的也有認識的,這時自然被人認了出來,站在一旁指指點點的。
剛開始表演的那個男生說道,「我是書畫社的副會長,學弟好像對我們書畫社成員的作品頗為不屑呀,本人作為書畫社的一員,想請教一二!」
圍觀的人頓時興奮起來,有熱鬧看了!
他只是大概的掃了一眼掛在周圍的作品好吧,這位到底是從哪裡得出他對這些作品不屑的?
「這位學長,我們只是看過以後離開罷了,談不上其它吧?」難道要一直呆在這裡,欣賞他們的這些作品,這些也不是什麼名家佳作,這絕對是找岔的?!
「聽說學弟在迎新晚會的一段劍舞表演的還不錯,今天在這裡不如也給大家演示一下,大家說怎麼樣?還是說學弟不敢?」周圍的人一聽有熱鬧看,那還等什麼,自然跟著在一旁起哄,也沒有人去管劍舞和書法有沒有關係。
趙瑾瑜小聲問著旁邊的魏黎明,「這傢伙誰呀,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他吧?」
魏黎明搖搖頭,自己這個宿友都不怎麼和人交往,在哪裡去得罪人,平時可以說一向與人為善,也就前兩天下了一次曾月妮的面子。這樣一想他到是想起來了,他記得他們高中的學長說起過,中文系有一個被人稱為「才子」的大三男生在追求曾月妮,不過快一年了一直沒有結果,難道就是這個人?
趙瑾瑜懶得理會這些,搖搖頭還是準備離開。
這個書畫社的副會長,確實就是魏黎明剛剛想起的才子,也是曾月妮堅定的追求者之一,可以說曾月妮在他心目中就是女神級別的,雖然女神還沒有答應他的追求,但不妨礙他的維護之心。
大家也知道流言的威力,趙瑾瑜很普通的一句話,被人傳來傳去,早就已經偏差了十萬八千里。等到傳到副會長耳中的時候,這變了味的流言讓他聽了怒火中燒,就想找機會教訓一下這個小學弟,還在想找個機會,會一會這個小學弟,沒想到這麼快就碰面了。雖然以己之長攻其之短,有些勝之不武,但誰讓他惹得月妮傷心呢,這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
看到自己這樣說,趙瑾瑜還是準備離開,副會長鄧斯城著急了,有些失態地大聲說道,「怎麼,男子漢大丈夫,不敢呀?你未婚妻知道你是這樣的膽小鬼嗎?」
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說剛才還只是將這些看著是一些小孩子的意氣之爭,雖然他一直沒弄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自己被這樣找岔,但他不該提到自己的未婚妻,既然如此,也就不用給留面子了!
「不敢?不如看過我的字後,再來說這句話!」
鄒南雖然有點不太滿意那天趙瑾瑜當面給曾月妮難看,但畢竟是宿友,聽他這樣說有些著急的拉住了他,小聲說道,「喂,老ど,你知不知道,我剛聽旁邊的人說這個鄧斯城參加書法大賽可是得過一等獎的,你行不行呀,別還是小學的時候練過幾天吧?」
宿舍裡的另外兩個人也擔心地看著他,也不怪他們,趙瑾瑜從沒在宿舍裡拿過毛筆,因為錦秀園就在京大旁邊,他偶爾興致來了,想寫字作畫都是回錦秀園那邊,他又從來不會將那些拿回到宿舍給別人欣賞。
書畫社的人其實在場的人多數都知道副會長為什麼和這個趙瑾瑜過不去,也覺得今天副會長的做法有失風度,不過看到這個趙瑾瑜竟然敢應戰,還是很興奮的,忙在一旁準備紙筆。
認識的人都認為趙瑾瑜的性子好,其實不是他的性格有多好,只是別人的做法沒有觸及到他的底限,他懶得去理而已。
鄧斯城剛才寫的就是王羲之的草書,而獲得大家的讚歎,他為了打擊鄧斯城,特意挑的也是草書,並且是唐代書法大家有素「張顛」之稱張旭的代表作《古詩四貼》的其中一首。
圍觀的人群剛開始看趙瑾瑜提筆還在說笑,說雖然寫得不知道怎麼樣,但姿勢到是挺漂亮,看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但等到他真正開筆寫的時候,大家只覺得他比剛才的鄧斯城的姿勢更加漂亮瀟灑,當然,這絕對不能否認其中有相貌的原因。
趙瑾瑜寫得比剛才的鄧斯城更加狂放,真正是龍飛鳳舞,筆走龍蛇,筆勢連綿迴繞,字形變化繁多,其實他寫出來的字很多大家都不認識,但這一點不妨礙大家對此的欣賞,進而讚歎。
姿勢瀟灑的收了筆,對著站在一旁臉色發青的鄧斯城笑得一臉親切,說道:「與你的字相比如何?」
說完,放下手中的毛筆,在圍觀人群隱含星星眼的目光中,快速退場。
站在鄧斯城旁邊的一個社團成員,看著自家副會長目送離開的趙瑾瑜一行人,眼色複雜,不由安慰他說,「他也就是寫得更狂草一些,我看也就那樣。」
鄧斯城搖搖頭,苦笑道,「枉費我還是書畫社的副會長,是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