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展身手 第六十三章 考校 文 / 約翰·利奇
李凌峰自我介紹的那些兒寒暄的話在這裡也就不累敘了，總的來說，雖然有王啟老爺子的大力舉薦，但顯然郭槐等大佬也只是保持禮節性的稱讚，諸如果然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之類的話。但要說真覺得李凌峰怎麼樣厲害，就談不上了。
郭槐總督等幾位大佬雖然不在意，但並沒有表露出來。而跟著他們身後的那些官員可就非常直接了，也許是一直在海上奔走，再加上相當一部分是軍人，這些官員看向李凌峰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帶著些許的鄙夷，似乎覺得李凌峰只不過是走了王啟老爺子的路子，本身多半也就是個吹起來的國士。
對此李凌峰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畢竟不可能指望別人一上來，第一次聽了他的名字後就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
反倒是五位靈巫聽了王啟老爺子介紹——尤其是他在這幾個月裡所撰述的那些文學作品和理論——似乎對李凌峰來了興致。身為巫的他們雖然在漢國地位超然，但本質上和希羅國的魔法師差不多。
都是從事科研工作的科學人士，雖然具有遠超常人的戰鬥力，但他們真正的心思還是在學術研究上。除了七星君以外，敬天院的巫實際上很少關注政治或者其他什麼事情。
「哈哈，孟德。一會把你所研究出來的那些理論拿給我瞧瞧。演繹法，認知學。聽著就很有意思。對了，還有你寫的那些小說。」一名一米七上下，面淨無須，笑起來和尊彌勒佛似的胖靈巫，笑著對李凌峰說。
雖然話語聽起來頗有些兒考校的味道，但看他那張笑得非常陽光的臉，給人只是單純想要看看李凌峰的作品和理論的感覺。
「一會我就讓人整理出來，交給大人。」李凌峰可不管這位靈巫是真情實意還是故意戲弄他，笑著就點頭應了下來。
如果說其他方面他還有些兒虛的話，那對於他自己的那些作品和理論，可就有無窮大的信心了。這些可以說是地球文明的精華，無論是放在什麼世界，都沒有人能夠將否認。更何況是在這個文明進度還處在啟蒙階段的世界呢。
「你叫我羅納或者我的表字常知就可以了，咱們不講那套虛的。」胖靈巫擺擺手，好爽地說：「我最煩的就是天天這個大人來，那個大人去的，太煩了。你多大了？我二十七咯。」
「真是快人快語，我再矯情也也落了俗套。」李凌峰當下也跟著羅納的步調走：「小弟今年二十有一，就厚顏稱呼一聲常知兄。」
「什麼厚不厚顏的，這一聲兄自然不會讓你白叫。雖然這兒不是咱的地盤，但有什麼事，說一聲，決不推辭——你幹嘛打我腦袋。」
看羅納那拍著胸脯，口沫橫飛的摸樣，不知道他身份的人，還真就會以為這是在哪裡混的黑道大哥呢。
「嘿，羅納。我說你小子又滿嘴遛彎，都不帶把門的。」
正當李凌峰羅納這副大哥摸樣下，正準備說上些兒討巧的話的時候，一旁的另外一位瘦小的靈巫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在羅納還在說話的時候，照著他圓滾滾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你整天就得著人吹牛，瞧你那得瑟樣。真當自己是跑江湖的混子了？」那瘦小靈巫一點兒也不在意羅納的埋怨，教訓完他之後就轉頭對李凌峰說：「你直接叫我齊三元就可以了，這傢伙就這樣，滿嘴遛彎，他的話你別當真。不過我對你寫的《演繹法》和《認知學》也很感興趣。到時候也順便給我一份。」
「這簡單得很，到時候多準備一份就是了。只希望拙作能入得了諸位兄長的法眼。」
「那也給我來一份。」一旁的另外一位高高瘦瘦，下巴留著一抹山羊鬍，看起來三十來歲的靈巫也湊了過來，他帶著含蓄的笑容對李凌峰說：「我叫公孫忘塵，如果你的理論真不錯的話，到時候回了漢國，自會幫你推薦。」
李凌峰自然又再次應承了下來。他發現這幾位靈巫雖然都擁有相對超然的地位，但其實一點兒架子也沒有。滿嘴跑火車的羅納，有點兒毒舌的齊三元，正經謹慎的公孫忘塵，真的接觸下來，拋開那些附加的光環，也就是平常都能遇到的普通人。
而除了這三位，玉衡星君作為在場地位最高的人，自然不會過來湊熱鬧。而另外一位，同樣儀表堂堂，相貌不凡的帥哥靈巫，給人的感覺就非常的慵懶，時不時的就打上一聲呵欠，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摸樣。
「他叫姚宏復，一個大懶鬼。」羅納注意到李凌峰的目光，於是非常自來熟地向他介紹了那位帥哥靈巫：「嘿，老姚，被發呆了，過來，介紹個新朋友給你。」
姚宏復聽到一旁的羅納的喊聲，先是疑惑地四下張望，找了一兩分鐘後，在羅納反覆的喊聲下才好像看到了這邊的幾人。
「幹嘛？」姚宏復臉上還是那副睡眼惺忪的摸樣，語氣也是頗為不耐煩。
「李凌峰，聽說有國士之才。」
「喲？」姚宏復一聽羅納這話，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立刻來了精神：「國士之才？這名頭可有些大勒。我得考考你，不然十個人都能自稱「國士」，那國士就太不值錢了。」
「見過姚兄，國士之才不過是王啟大人過譽之言，當不得真。不過對於考校之事，在下還是願聞其詳。」李凌峰恭敬地回答，話語不亢不卑。
「嘿，我說老姚，哪有一見面就要考校的。」羅納這個胖子別看嘴上沒個把門的，但為人還挺仗義，當下就姚宏復說：「等到晚上看了李兄弟的那些理論，到底是什麼樣的水平也就可以知道了。再說了，你知道李兄弟專於哪個方面？你隨口一個問題，如果人家不是這個領域的，答錯了也是沒得辦法的事情。」
「這說得也是。」姚宏復摸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一下才再開口：「李兄弟，你最擅長的是哪個領域的？」
合著這位仁兄還是沒有放棄考校李凌峰的打算。
這邊的對話，也吸引了在一旁說著話的其他人的目光。郭槐倒是沒有什麼，也就是當一件有趣的事情。而王啟老爺子身為李凌峰的引薦人，就沒有辦法做到心如止水了。畢竟如果李凌峰在考校中除了什麼紕漏，那他也會臉上無光。如果事情傳回漢國，一個沒有識人之明的評價是跑不掉的。
「民生經濟，政治哲學，歷史文化，尚算有點心得」李凌峰笑著說，如果姚宏復突然拋給他關於巫或者靈能的問題，他還真只能舉手投降，但現在卻是要針對李凌峰所擅長的領域。那李凌峰就完全不虛了。
要他真的害怕了，那才真是笑話。坐擁整個地球文明的精華，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也一直在專心學習，補充這個世界的各種知識。李凌峰所擁有的知識量，以及遠超於現在這個世界數個時代的眼界，完全可以傲視這是世界所有人。
「那正好，我的主要的研究範圍也是這些。」姚宏復一拍手，高興地說：「李兄弟你聽好了，我的問題是——如何看待法律與道德之間的關係？」
「要分析法律與道德的關係，必須先理解道德的含義。籠統的說，一提起道德……所以法律所體現的道德為廣大人民群眾所接受，道德又具有法律的性質為人民所遵守，才是對法律與道德關係最完美的詮釋。」
李凌峰在姚宏復把問題說完後沒幾分鐘就直接開始回答了起來，思路清晰，邏輯縝密。毫不停頓的就將法律與道德的關係給簡單的說了出來。
「以上就是我的回答了，因為現在並不是適合談論這些的好時間，所以只能簡要的敘述一下我的觀點，如果姚兄還感興趣的，我們可以抽個時間好好的交流探索一番。」
「不錯！不錯！」姚宏復聽完後，臉上最後一絲困意也不見了蹤影，興奮地高聲說：「你所說的，正是我所想的！李兄弟大才！果然是大才！」
雖然姚宏復的高聲認可，那些原本還對李凌峰有著或多或少鄙夷的人，此刻也全都將這份鄙夷收了起來的——既然靈巫大人都肯定李凌峰的才華，那這位年輕的後生就真的是有才了。
郭槐總督當下就拉起剛剛鬆了一口氣的王啟老爺子的手，祝賀他為漢國找到了一位大才。就連另外三位靈巫，看待李凌峰的眼神也有了些許的變化。
雖然只通過一道題就給李凌峰下了大才的評語，看起來似乎非常的兒戲。而促使他們給出這個評語的，也正是這道題。別人不知道，但他們對於這道題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可以說是一道非常重要的問題，不僅僅是靈巫在探索答案，漢國民間的諸多學者也一直就這個問題在不斷探討著。但由於關於法律和道德這個問題，真正受到關注也就只是這幾年而已，很多東西都沒有延伸開來。
雖然李凌峰的回答談不上詳細，但其中對於法律和道德的描敘有著非常清晰的脈絡，系統的定義了法律和道德。而這正是目前學界一直在進行的事情。
而現在，就憑李凌峰一個人就將這個問題給整理了出來——雖然他的觀點並不一定正確，但做學術研究的人對錯誤相對來說還是非常寬容的。縱觀文明的歷史，就是在不斷的犯錯誤和糾正錯誤中前進的，只要這個錯誤對於研究具有積極的意義，那麼就是可以允許的。
科學理論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不斷的在前進。
李凌峰剛才的回答，在他們的眼中正是如此。在所有人在孜孜不倦的尋找這門徑的時候，李凌峰的回答無疑是具有一定的開創性的，也許會成為一個研究方向也說不準。
「哈哈，孟德賢弟，我果然沒有看走眼！」自來熟羅納一把攬住李凌峰的肩膀，高興地說。
「哪裡，常知兄過獎了。這些不過是平日胡思亂想的理論而已。」
「李兄弟，你就不要這麼謙虛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莫要那女人摸樣，扭扭捏捏的。」一旁的齊三元也笑著說。
「雖然你所的並不一定正確，但也算是一個方向。」公孫忘塵撫著下巴上的山羊鬍，思索了片刻也開口說：「尤其是你對於法律和道德的定義，確實是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並非那些老學究的陳腔濫調。」
要說現在誰最高興，那絕對不是此刻正受到各種稱讚的李凌峰，而是王啟老爺子。已經年過半百的他，此刻也是不顧往日建立起來的威嚴形象，一臉的喜笑顏開。
現在他不用在去擔心會背負上「識人不明」這樣的評語，而會得到「有識人之能」這樣的稱譽。這兩種評價可是截然不同的，而且隨著李凌峰回到漢國之後，表現的越來越好，那麼他的這個「有識人之能」的評語的含金量也就越來越大。
如果李凌峰真能成為一代大家，留名青史的時候。他的名字也必然會跟著出現在青史之上。談起一代大師李凌峰，就不可能繞開他這位舉薦人。
而且李凌峰名留青史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僅僅憑借他所撰述的那幾部小說和開創的幾門學科，就已經能夠讓李凌峰這三個字出現在漢國，乃至世界歷史當中的。
漢國人，尤其是文人，有一個非常明顯的**，那就是求名——能夠留在青史之上的名。也許在若干年後，不會有人再記得第五任漢國駐內厄姆大使是誰，但必定會記住是誰將李凌峰這位大家的背後推了一把，讓他登上了漢國的大舞台之上。
所以也就不難明白王啟老爺子為什麼會這麼高興了。
其實如果真要計較起來的話，還是王啟老爺子沾了李凌峰的光。只要是看過《邏輯學》《商學》《認知學》以及《福爾摩斯探案系列》《基督山伯爵》《小婦人》還有半路腰斬了的《唐·吉訶德》都知道的，李凌峰的名字留在歷史上已經是必然。而王啟老爺子只是抓住了機會，搭上了李凌峰這趟順風車而已。
至於李凌峰那亡靈巫師的身份——可能作為土生土長的希羅人還會有所排斥，但對於王啟老爺子來說，就根本只是個小問題了。
要知道，漢國的巫，在巫帝出現之前，幾乎等同於妖魔的代名詞。但現在不一樣受到整個漢國人民的尊敬麼。
民心這種東西，只要操縱得到，改變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在姚宏復和李凌峰的問答過後，實際上時間已經不早了，約莫開臨近下午五點了。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作為東道主的特納侯爵自然就邀請郭槐等人回侯爵府去享用晚餐和休息。這本就是題中應有之義，所以當下郭槐留下了一部分官員處理艦隊進港卸貨等事宜後，就登上馬車，離開碼頭了。
而那些兒專程過來圍觀的民眾們，也開始散去了。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按照往年的慣例，在艦隊抵達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接連一個星期的盛大狂歡。
從在市政廳前的大廣場上的大型歌舞表演，到其他小規模的慶典都將在這一個星期當中輪番上陣，搾乾整個內厄姆所有人的最後一絲精力。
而這場狂歡將始於今晚，就在市政廳大廣場上開始。
不過雖然聚集在碼頭的大量市民都轉身前外別的地方，但還是有小部分人留了下來。他們多是第一次來內厄姆的人，所以對於此時還不斷在進港的艦隊感到無比的震驚，自然也就留下來，多看看這一番一年才來希羅國一次的實際上最龐大的艦隊。
「漢國實在是太可怕了……」混在人群當中的紳士拉恩，仰著頭，目光不曾離開過漢國遠洋貿易艦隊的旗艦龍王號。
「現在你明白為什麼陛下會同意內厄姆自治了吧？」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名同樣穿著名貴禮服的年輕男子——甚至稱之為男孩也不為過：「和漢國相比，希羅國的國力顯得太過於無力了。」
「一個大陸的國力自然要比只有一州之地的希羅要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紳士拉恩終於收回目光，語氣依舊是如蛇一般的，滑溜溜地，讓人不寒而慄。如果拉恩不開口，那麼他將是在標準不過的紳士了，完完全全地附和人們對於紳士的定義。但他一開口，這種印象就要狠狠地被扣上不少分。這聲音，幾乎可以說是拉恩唯一的瑕疵。
「蓋彌大陸同樣是一片幅員遼闊的大陸，只要希羅帝國能夠統一整個大陸，其國力絕對不會比漢國弱上多少。」
「這只不過是癡心妄想而已，人類的活動範圍一直就只局限在迪肯斯州，而在其他地方，則都被那些異族給霸佔著。」站在拉恩身邊的男孩聳了聳肩：「要是從人口來開，那些一窩生個十來只崽子的異族，才是蓋彌大陸的主人喲。」
「呵呵，這個觀點倒是很新鮮。」拉恩微微一笑：「不過最好別讓大人聽到了。」
「我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啦。」
「嗯，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拉恩從懷中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然後對男孩說。「好，我知道一家店的大雜燴坐得很不錯……」隨著男孩的話音越來越清，兩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