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致失去的生活 文 / 約翰·利奇

    李凌峰看著苦笑地歐尼拉，皺著眉頭，並沒有讓歐尼拉繼續往下說，而是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歐尼拉先停下來，然後他就自己思考了起來……更新好快。

    他就這樣思考了十幾分鐘，在這期間歐尼拉和奧森都沉默不語，等待李凌峰自己得出結果。

    對於自己主人的這個舉動，他們是樂見其成，因為這說明李凌峰在主動學習。

    實際上以前李凌峰雖然也會自己負責做一些工作，但在很大程度上還是依賴於歐尼拉、奧森、卡斯帕的協助。

    即便是李凌峰在幕後操縱內厄姆輿論的那些日子裡，絕大部分的計劃和實際工作也是由他們來負責和執行的。

    這不能說不好，畢竟歐尼拉他們作為隸屬於李凌峰的英雄，為自己效忠的主人分憂解煩是本職工作。但作為主人，作為一名領袖，還是需要有自己的見解和思路的。

    「你們是指傑拉爾德？」李凌峰突然雙眼一亮，篤定的說。

    「是的，大人。」歐尼拉開心地笑了起來：「如果將內厄姆城看做是一個人的話，那麼可以說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武器裝備都已經不能跟好了，可是偏偏在他踏上戰場的時候，最為重要的心臟卻出現了問題。

    傑拉爾德還是太年輕了，並不能讓所有人信服。如果特納侯爵還在的話，那麼這一切都不會是問題，內厄姆城上下都將環繞著特納侯爵的意志來行動。

    在雙子要塞裡，叛徒已經都跳了出來，剩下的都是忠於特納家族，忠於特納侯爵的人。而問題恰恰就在這裡，忠於特納家族的人，依舊會忠於傑拉爾德。可只是忠於特納侯爵的人，他們的立場是否會變化就很難說了，如果處理不好，雙子要塞的局面未必不會再次重演。

    而且這還僅僅只是一部分，實際上傑拉爾德還要面對更多由於自身威望不足所延伸出來的麻煩，諸如軍隊士氣問題，內厄姆人民的信心問題，這些都需要傑拉爾德親自處理。

    對於傑拉爾德能不能解決，我和奧森、卡斯帕討論過，我們是持悲觀態度的。

    不可否認，傑拉爾德確實有軍事才能，但在處理這一類問題上卻能力不足。早在他擔任第二集團軍，開闢第二戰場的時候，這方面的不足就已經表現出來了。

    我的主人，如果沒有您的傾力協助，第二集團軍也許早已經崩潰了。而現在他所面臨的情況遠較上次還要嚴峻，但這一次，您並不在他身邊。」

    當歐尼拉將話全部說完之後，李凌峰陷入了沉默。他和傑拉爾德的交情不可謂不深厚，如果是從前的那個他，也許會不顧一切的去幫助這個好朋友。

    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滿腔熱血，極易衝動的大學生李凌峰了。而且就算他現在依舊願意去幫助傑拉爾德，可對他恨之入骨的傑拉爾德也絕對不會接受的。

    「那你們是認為內厄姆必敗？」李凌峰低聲說。

    「這個要看那位皇太子會怎麼做，是就這麼圍而不攻，還是立刻攻城了。」

    李凌峰點了點頭，他明白歐尼拉的意思，圍而不攻，就能讓傑拉爾德獲得時間來慢慢整頓，逐步建立起自己的聲望。如果是立刻攻城的話，攻得越緊，內厄姆內部的問題就越容易暴露出來。

    實際上，這兩點反過來也同樣成立。

    也許在異族步步緊逼之下，內厄姆城反倒會在這壓力下，緊緊地團結在傑拉爾德的身邊。圍而不攻，也許會減緩這種壓力，使得內厄姆的問題逐步被暴露和激化。

    而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實際上還是要看傑拉爾德和古斯塔卡之間的博弈——也就是誰的能力更加突出，能夠在這場戰爭當中佔據主導權。

    「……就這樣吧。」

    李凌峰沉默了半響後，緩緩地站起身，轉身向莉娜的位置走去，他想要再看看內厄姆城。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放不下內厄姆這座城市。

    天色漸暗，簡單的享用過乾糧之後，眾人就都休息了，只有莉娜依舊在全神貫注的看著夜幕中的內厄姆直到天明。

    李凌峰也同樣沒怎麼睡，只不過他躺在獸皮製成的毯子上，看著漫天星辰的黑夜變成白天，皎潔的月亮被火紅的太陽所取代。

    整個晚上，李凌峰思考了很多，有關於自己未來的，也有關於這場戰爭的，有傑拉爾德的，還有皇太子古斯塔卡的。

    李凌峰很好奇古斯塔卡是怎麼做到讓異族聽命於他的，也擔心傑拉爾德到底能不能應對現在的不利局面。

    他還想到了之前歐尼拉他們的自作主張，這是他將歐尼拉等英雄招募出來以後的頭一次，雖然之前歐尼拉他們也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自主性，但像這樣沒有李凌峰指示而自行其是卻從來沒有過。

    李凌峰覺得這可能是因為自己越來越向亡靈側靠攏的緣故，之前那些系統士兵在屠殺異族村落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自主，殘忍，暴虐的行為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根本就沒有得到他的授意，可偏偏系統士兵們卻做出來了。

    「也許當我徹底投身於黑暗的時候，這些系統士兵和英雄就會掌握完全的自主。雖然依舊會忠於我，但卻會做出像《我，機器人》裡的那個人工智能一樣的行動。看似完美的機器人三定律卻隱藏著邏輯上的漏洞，致使人工智能做出了圈養人類的行為——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人類的整體利益。」

    李凌峰看著深色夜幕下的滿天星辰，不由自主的想到。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是不是就像那些被圈養的人類一樣，成為一名被架空的亡靈之主？」

    想到這裡，李凌峰不由得笑起來，笑容著儘是自嘲。就算清楚這一切又能怎麼樣呢，這兩年多一路走過來，雖然他抗爭過，反抗過，但到頭來不還是走上了系統所安排好的道路。

    這無關於他的意志，只要他還有**，系統就能找到辦法來迫使他向著「正確的道路」靠近。

    李凌峰還記得沒有穿越前，在大學校園生活的情景，記得當時的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盧瑟，因為有雙親在供養，所以他沒有任何的經濟負擔，自然的也就沒有生活壓力。因為沒有女朋友，所以也沒有愛情方面的煩惱。就算是學業壓力，也談不上什麼——沒有掛過科的大學，是不完整的。

    每天都過得沒心沒肺，既沒有就業壓力，也沒有工作壓力。就連不得不接觸的人際關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學這座像牙塔，就算再如何將它稱作小社會，終究與真正的社會有著巨大的差距。

    想到這裡，李凌峰不禁悵然若失起來，即使是到了現在，他依舊對於地球的生活充滿了懷念和嚮往。

    他懷念大學寢室那一幫同樣沒心沒肺的舍友，懷念夏天時候，穿著清涼衣服在公共自習室學習的女孩子。懷念面對全班只有三分之一學生來上課的教室，依舊能鎮定自若的地上課的老師。懷念天天來宿舍蹭的猥瑣輔導員，懷念每次對他喋喋不休的父親和總是噓寒問暖的母親。

    他懷念高樓大廈林立的城市，懷念車水馬龍的街道。

    李凌峰懷念著曾經在地球上的生活，無論是如意的時候，還是不如意的時候。

    他想要回去，即使回去之後他依舊是一個默默無聞，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在大學畢業後要面對就業壓力，購房壓力，每天辛苦工作之後，一邊抱著桶裝方便面一邊在網上抱怨著生活中的種種不如意的事情和煩惱，或者當一名偉大的鍵盤鬥士，在常去的論壇上指點江山。

    又或者在扣扣群裡像條狗似的到處求種，求到後抱著平板到廁所去擼一管子，擼完後提上褲子，再跑回群裡對給種子的擼友破口大罵這片子如何如何的垃圾，女主角是如何如何的讓人倒胃口，導致槍都硬不起來。（嚴正聲明，作者從來沒有這麼幹過！）

    和擼友互相損上一通，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關上電腦就睡覺，第二天早早就起床，洗漱穿衣，出門擠公交上班。

    每天都週而復始，看起來乏味到了極點，也日常到了極點。但對現在的李凌峰來說，卻充滿了吸引力。

    萬萬人之上的感覺確實很棒，但實際體驗過之後，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在掌握了讓人一言生一言死的光鮮權利的背後，是說不完道不盡的困難與麻煩。

    對於一些有理想有野心的人來說，這樣的生活自然是再美妙不過了，即便權利是一杯毒酒，他們也能甘之若飴的一口喝盡。

    但李凌峰顯然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智商有，情商也有，但頂多也就高過平均線一點點。既不是驚才絕艷的天才，也不是愚不可及的蠢貨。

    所以他想要的也只是平平淡淡、舒舒服服的生活。「亡靈之主……哈，真是一個好名頭喲。」看著夏日裡貫穿了整個深藍天穹的銀河，李凌峰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