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一十章 心口尖刀 文 / 五月喵
「崔立榮,那是誰?」徐大太太在腦中過了一遍,不記得京城中有這麼一個名號的人。
「是前幾天剛上任的五城兵馬指揮司的指揮,之前一直都在邊關,近幾年表現突出立了不少功,這才調回的京城。」范氏輕聲道。
「難怪……」徐大太太瞭然的點點頭,嘖嘖兩聲,接著道,「能從邊關那種地方順利調回京城來,還在五城兵馬指揮司搶了一個指揮的肥差,看來這個崔立榮也是個人物。董大奶奶的外祖崔家已經落敗了十幾年,也不知道崔立榮能不能重振家聲。」
「誰知道呢?五城兵馬指揮司的指揮雖說官職不高,但在京城中也不是好惹的,董尚書似乎跟五城兵馬指揮司的人不太對付,崔立榮一來京城就打出了為董大奶奶討公道的名頭尋了董尚書的晦氣,也不知是不是有這個原因在裡面。」范氏也是個能人,來了京城沒多少日子,硬是將京城裡大大小小的事情瞭解得清清楚楚。
「管他的,反正跟我們徐家沒關係,他們愛怎麼鬧騰就怎麼鬧騰,吏部尚書的告假還沒消,太醫也時不時的進出吏部尚書府,董家的流言竄得那麼快,指不定就有人在裡面渾水摸魚。」徐大太太身子微微往後一傾,半靠在身後的軟枕上,「之前我還擔心你大哥遠在信陽府,就算消息能夠及時傳遞,多少也會有些不方便,可現在看來,幸虧他沒在京城,躲開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范氏贊同的點點頭,道:「大嫂所言極是。」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響,劉嬤嬤拿著一張拜帖從外面走進來,在徐大太太和范氏身前站定,雙手遞上拜帖,恭謹的道:「太太,二太太,門外來了一位崔指揮,說是上次在街上不小心冒犯了三小姐,今日特意上門賠罪。」
「崔指揮?」徐大太太和范氏對視一眼,雙方眼中都透出了幾分驚訝。
前幾天徐明菲外出時馬車被人撞了一下的事她們都知道,只不過沒什麼大礙就由著許惠按照規矩罰了一下車伕,其他的就並未放在心上。
今兒突然冒出一個要上門賠罪的人,實在讓人有些出乎意料。
「大嫂,據我所知,京城中姓崔的指揮就只有一位,難不成……之前撞到了明菲馬車的人,就是董大奶奶的舅舅崔立榮?」范氏沒由來的一突,覺得要真如自己所想,那也太巧了點。
徐大太太坐直身子,伸手接過拜帖,大致的看了一遍,視線就落到了拜帖後面的署名上。
「還真是崔立榮……」徐大太太表情微妙的看著手中的拜帖,「真是在背後說不得人,剛一提,這人就來了。」
「那太太要不要見見?」劉嬤嬤低著頭問道。
「見就不用了,你讓三老爺出去招呼一下,不過是輕輕碰了一下馬車,明菲也沒出什麼事兒,用不著那麼計較。」徐大太太將拜帖放到了一邊。
「是,奴婢這就去找三老爺。」劉嬤嬤應了一聲,轉頭出了房門。
徐三老爺這會兒正在屋子裡給徐三太太寫家書,得知徐大太太讓自己出面招呼客人,當即放下了手中的筆,隨意從一旁拿了一張白紙蓋在寫了一半的家書上,然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他前腳剛離開,後腳映紅便拿著帕子,端著一盆水推門而入,準備打掃屋子。
當她看到桌上那只寫了一半的家書時,猶豫了一會兒,確定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闖進屋子,便快步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將蓋在家書上白紙挪開。
映紅的字是徐三老爺教的,她對徐三老爺的筆跡也十分熟悉,往日裡要是看到徐三老爺興起時寫的大字,還會偷偷的收藏幾張,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可當她看清楚家書中所寫的內容,徐三老爺那手熟悉的,曾經陪伴了她無數個不眠之夜的筆跡,現在卻猶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進了她的心口。
眼看著漸漸的臨近徐家一行人啟程回信陽府的日子,徐三老爺見在為映紅尋找親人上始終沒有什麼進展,慢慢的也歇了心思,在家書中提前交代徐三太太,讓徐三太太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好人家,要是選好了人選,等他們一回去,就讓映紅出嫁。
徐三老爺本意是看著映紅年紀大了,怕拖得越久耽誤得越多,一心為對方考慮和打算,殊不知他自認為的這一番好意,對映紅來說卻跟一碗毒藥沒什麼區別。
她從賣身進徐府開始就負責伺候徐三老爺,一顆芳心早在徐三太太還沒進門之前就落到了徐三老爺身上,如今自己心中傾慕的男人要把她嫁出去,讓她如何不慌,如何不急?
哆嗦拿起白紙將家書重新蓋上,腦子一片混亂的映紅胡亂的拿起帕子在屋中擦了一遍,半刻也麼多留,端起水盆便出了房門。
桂兒一直牢記著徐三太太交代的要看緊映紅的命令,一邊拿著掃帚掃著院中的落葉,一邊時不時的朝著徐三老爺的屋子頻頻張望。
待見到映紅白著一張臉,跟撞鬼似的從屋子裡跑出來,嚇得她還以為自己的動作被發現,立刻心虛的低下頭,老老實實的盯著地上的落葉。
映紅心裡清楚得,知道桂兒是徐三太太派來監視她的,只是她被徐三老爺的所寫的家書刺激到了,腦子實在是亂得厲害,也懶得和桂兒多做計較,一頭扎進了屬於自己的那間小屋子,眼淚就這麼無聲的流了出來。
她老實本分的伺候了徐三老爺這麼多年,抱著小心和渴望的等待了這麼多年,難道弄到最後,真的就要離開徐三老爺,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不,不行,她心裡裝的是徐三老爺,就算要嫁人也要嫁給徐三老爺,除此之外,她不能接受其他的安排!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映紅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定,伸手擦乾了臉上的眼淚,起身打開衣櫃,從衣櫃的最低端摸出了一個銅錢大小的小紙包。